第十章 擺渡者
翌日。
諸凡做好早餐,自己吃過之後,又留了一些錢放在飯旁邊。
然後便不再管呼呼大睡的老魏,安靜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關冷一直在小鬼安保等著諸凡。
只不過冷漠的臉上顯得有些萎靡。
甚至眼睛周圍還出現了一圈黑眼圈,顯然昨晚睡得並不是很好。
反觀曹寶,則是一臉的興奮,只不過右眼有個明顯的拳印。
看大小,正好和關冷的拳頭大小一致。
「如果你下次再打呼嚕,我會讓你的眼睛再多一個拳印!」
關冷的話中有些惱羞成怒。
而曹寶,則是一臉憨樣,笑得很開心。
雖然昨晚自己挨打了,但他也發現自己的防守越來越強了,說明自己更加扛揍了。
即使依舊是沒打過關冷,但這只是剛覺醒而已,如果等自己融會貫通,關冷下次一定破不了他的防禦。
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累死關冷的威武模樣。
而張蕊兒,則是睡眼惺忪,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個被揍還異常興奮的胖子。
諸凡依舊穿著他的那身風衣,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衣服。
抑制合金製成的金絲眼鏡牢牢的架在鼻樑上。
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一直在努力地嘬著。
等到看到關冷三人,才放慢自己的腳步。
「凡哥!」「哥哥!」「老大!」
三個人,對諸凡三種稱呼,諸凡聽到之後一一點頭。
諸凡看著三人,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一次我和冷哥兒去九號城,如果順利的話,很快就會回來,如果不順利的話……也許就回不來了。」
說到這,諸凡突然抬手制止曹寶正欲張開的嘴。
然後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回不來的話,我希望寶兒你和蕊兒能夠不要再貿然出去,9號貧民窟雖然說環境差,但也算得上是我們的大本營,努力修鍊,爭取到a級以上再出去。」
「或許是我有些保守了……算了,隨你們吧……」
諸凡有一堆話想要交代,但想了想,自己總不能操縱所有人的人生,每個人都有走自己路的權利……
隨即便向著曹寶兩人擺了擺手,心中暗嘆了一口氣,然後給關冷打了個招呼,便轉身向著貧民窟與城市相交的方向走去。
關冷見狀,也是快步跟上。
曹寶和張蕊兒還想送一段距離,卻被諸凡一句「別送了!」制止了下來。
9號貧民窟和9號城中間隔著一條水溝,嗯,寬幾十米的水溝。
這是一條橫穿天元聯邦的一條河,古稱黃河,現稱「雙色河」或者「水溝」。
曾被譽為天元的母親河。
可是隨著源星科技的發展與資源的濫用,這條孕育了天元聯邦文明的母親河變得臟濁不堪,甚至河道曾一度被掩埋,換成陸地,以供越來越多的人建房居住。
直到貧民與貴族階級衝突愈發嚴重,腐朽的聯邦才在不得已之下,重新開拓這條母親河,一城兩建,一邊被稱之為上城,一部分被稱之為自由之城。
值得諷刺的是,這所謂的自由之城,就是如今的貧民窟!
聯邦幾十座城市都是以這種方式分割了貧民與貴族。
諸侯慢慢向著9號貧民窟南邊走去,直到看到這條千年前還在奔騰的母親河邊,感受著河水中刺鼻的氣味,有些嘲諷地說道:「即使分成上城和自由之城,聯邦那些嬌生慣養的傢伙依舊是不依不饒,用貧民窟的腐朽污染了黃河,讓他們遭受到了污染為由希望聯邦整治貧民窟,讓貧民窟徹底遠離上城,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為了安撫這些老爺們的情緒,聯邦便啟用科研衛隊,經過數十年的研究,將整個黃河平均分成兩半,一邊的黃河水清澈透亮,一邊骯髒污濁,總算讓那些老爺們感受到了自己的高高在上,從而平息了一次事端。」
「只是令人作嘔的是,貧民窟這邊的黃河其實也很清澈,但淪落到如今這種情況,卻是因為上城所有的工業垃圾排放管道都被放在貧民窟這邊的原因!」
「呵呵……」
關冷靜靜的聽著諸凡對聯邦的評價,久久不言。
等到兩人走到雙色河邊,向著黃河看去,翠綠色與灰藍色涇渭分明。
這更像是一副刷錯了顏色的畫。
再看向對岸,高聳的大樓鱗次櫛比,甚至還能看到在貧民窟這邊少見的浮空車在天空中航行。
十分有秩序。
再看向貧民窟這邊,最高的樓不過寥寥數層,大多數是萊茵合金和爛木板圍成的一層小房,擁擠且混亂,單薄且脆弱,彷彿一陣狂風就能將整個城掀飛出去一般。
對比之下,高下顯而易見!
不再觀看這令人作嘔的美景,在煮飯的帶領下,兩人沿著岸邊慢慢順著河流向著上遊走去。
那裡,有著唯一能夠通過這條黃河的橋——9號跨河大橋。
9號跨河大橋,又被稱為9號自由之橋。
對於貴族而言,9號自由之橋對面是自己最後的退路,而對於貧民窟的人來說,9號自由之橋是通往上層階級的階梯。
兩種自由,讓聯邦中的人趨之旁騖,然而,終究是貴族老爺強勢一些。
9號自由之橋,自始至終都歸屬於聯邦上城。
諸凡帶著關冷默默向著橋的方向走去。
離得越近,越小心翼翼。
他們不是交錢過橋的旅客,而是偷渡的賊人。
橋面不屬於他們。
縱使他們兩人一個是d級天命者,一個是d級武者,他們也不能從那裡過去。
他們兩人一旦從橋面過去,就意味著之後在9號城的一切行動都將暴露在城衛隊的監控之下。
這和他們的初衷並不相合。
他們現在要去的,是橋下的暗渡口,也是貧民窟的人口中的「另一條路」。
「另一條路」是一個特殊的組織「擺渡者」開闢的。
擺渡者在每個城市與該城下屬貧民窟只見都有渡口。
每一個城市的渡口不同,甚至渡口也在隨時變化。
只是為了躲避城衛隊地監察。
相比較其組織的「擺渡者」自稱,上城的城衛隊則是稱呼他們為毒瘤。
無外乎就是將一群貧民窟的垃圾送到上城,污染了貴族老爺的空氣,偶爾來一個暴徒,若是在上城攪弄一下風雨,得,上城的貴族老爺們就會將所有的氣撒在可憐的城衛隊身上。
故而,城衛隊和偷渡聯盟的偷渡者就因此成為了你死我活的局面。
今天擺渡者的渡口選擇在了自由之橋的下方,一方面是燈下黑,另一方面,估計也是在嘲諷城衛隊。
不多時,諸凡便和關冷來到了自由之橋的下方,這裡有些暗,刺鼻的氣味不斷在周圍環繞。
在橋下最不顯眼的地方,一個戴著斗笠的乾瘦老頭正有些悠哉坐在岸邊釣魚。
諸凡沒有貿然前去打擾,只是和關冷坐到乾瘦老頭的正後方,然後等著老頭釣完魚。
擺渡者們性情不定,估計因為長期受骯髒的河水污染的緣故。
但凡對這些擺渡者稍有得罪,他們便會輕則讓你在中途和母親河來個親密接觸,重則永遠封殺,擺渡者渡口對你永不開放。
這就相當於斷了貧民窟的人奔向前程的夢。
沒過多久,便見那乾瘦老頭手裡的木質吊杆猛地下垂。
有魚了!
老頭臉上悠閑,手上動作卻不慢。
乾瘦的手臂上肌肉瞬間繃緊。
魚與老頭便開始了對峙。
和平常的溜魚不同,老頭並沒有溜魚等魚沒力氣了再拉上來,而是在角力。
這也是獨屬於擺渡者的鍛煉方式。
僵持數十秒之後,只見那老頭低喝一聲,然後手臂猛地往上一甩。
「嘩~」
一條青綠色的魚便被拉上了岸。
諸凡定睛看去,鬼魚!
滿嘴的獠牙,只有眼白的兩隻眼睛高低不同,魚鰭大而方,就像兩個裁剪過的蒲扇,背鰭更是和一排鋼針一般,針尖還泛著詭異的綠色。
「鬼魚,在黃河貧民窟流段最常見的魚,受污染,渾身劇毒,不可食用。」
那老頭看著釣上來的鬼魚向著諸凡和關冷解釋道:「貧民窟的一句俚語你們應該聽過:『世界上沒有兩條相同的鬼魚,也沒有兩個相同的人!』,這就是鬼魚!」
諸凡聽罷點點頭,這魚他是認識的,但既然這老頭想要解釋,聽著就是,做人要低調!
而關冷本就沉默寡言,此時更不會去對著那老頭說一句:「別瞎扯淡,我他媽都知道……」
老頭解釋完,也不急著再說什麼,只是看了看兩人,然後一腳將鬼魚踢進河裡,再次垂釣。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頭嘆息了一聲,喃喃自語道:「看來今天沒別的魚了。」
說完,便起身拍拍屁股,然後一臉嚴肅的對著諸凡和關冷說道:「天王蓋地虎!」
老頭說完,只見諸凡和關冷一愣。
一般不都是直接要錢嗎?今天怎麼還對暗號了?
關冷疑惑地看向諸凡,而諸凡則是沉吟了片刻,有些遲疑的對著老頭說道:「寶塔……鎮河妖?」
「不對!」
老頭聽到諸凡的回答,猛地低喝了一聲,嚇得諸凡和關冷差點跳起來。
「大爺,別喊啊,城衛隊在上面呢!」
諸凡有些無奈的指了指頭上的自由之橋說道。
「哼,暗號不對,不能過河!」
老頭聽到諸凡的話,冷哼一聲說道。
其樣子,執拗的有些可愛。
諸凡這一次徹底無語了,扭頭看向關冷詢問該怎麼辦。
而關冷看了一眼老頭,然後低頭想了一下,說道:「一人二百五?」
「對!掏錢!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