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兩人來到了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酒樓，還是同一個包廂，柳淑詞早就在等著她們了，紅葉也在，她身上的傷都好了，只是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失蹤的期間發生了什麼。

「柔香你在宮裡還好嗎？我爹要給我說親了......」柳淑詞剛開始還笑著，說到這兒她臉上的笑消失了。

柔香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柳淑詞的父親知道她心悅誰，可他是個老頑固，他以前不肯把淑詞嫁過去當王妃，現在就更不想她嫁過去當側妃了，他想柳淑詞嫁給一個門當戶對，對她好的人。

沈肆開口，「之前朕答應你，讓你自己選夫君，現在依然作數，朕去和柳卿說。」

「不用了，我爹說的沒錯，我這種性格就當不了小，而且我爹說的也沒錯，盲婚啞嫁也能相敬如賓。」柳淑詞笑意不達眼底，沈肆雖然這麼說，但是他依然會以百姓為重，打仗勞民傷財，沈御這公主是娶定了。

回宮的路上，柔香一上馬車就出神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等到了宮裡，柔香都忘了有沈肆這麼一個人，沈肆也沒驚動她一路跟著她進了內屋，她都沒發現。

等她注意到沈肆時，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提著兩壺酒，他把酒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桌子，說：「喝兩杯？」

柔香被敲桌子的聲音驚回神，看著桌上的酒，眼珠轉了轉，然後點頭說道：「好」

她拿起一壺酒，借著袖子的遮擋，手指一彈把一些白色粉末弾進了他的酒杯里，然後倒上酒。

酒過一旬，藥效終於發作，沈肆倒在她懷裡，柔香好不容易把他拖上床，累出了一身汗。

她趕緊把下過葯的酒杯清理了，吹滅燈，偽裝成兩人已經休憩的假象。柔香不知道明天會有什麼等著她，但她不想再受制於人，只能對不起你了，沈肆。

柔香換上夜行衣，去御書房的路早已爛熟於心，她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不曾想這信還放在原位置上，這是故意放在這等她來拿的嗎？管不了那麼多，她拿上信，到了荒廢的冷宮，這裡鮮少有人來，她約了元冬在這見面。

「信拿到了？」元冬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

柔香回頭，「拿著信趕緊出宮交給主上。」她兩根手指夾著信遞過去，說話的聲音透著冷冽。

元冬把信收起來，「這麼容易就拿到了，我說讓我來，主上偏不讓，你到底給主上下了什麼蠱。」

元冬非常想證明自己，可主上一直讓柔香壓她一頭，她就把氣都撒在柔香身上。

「快出宮吧，被發現你就走不了了。」柔香往她的住處走去，好在後宮沒有巡邏的侍衛，只有幾個守夜的宮人，她一路暢通無阻。

回到屋裡看到沈肆還睡著，她換了衣物，搬了床被子睡在了外間的榻上。

天還沒亮，平日里替沈肆更衣的宮女在柔香房門前躊躇，不敢進去叫沈肆，可是上朝的時辰快到了，沈肆被她們的腳步聲吵醒，好在他睡眠淺，藥效過了，自然就醒了，他一時之間在陌生的環境里醒來，差點忘了他在哪，往外屋走去，看到柔香縮成一團，躺在榻上，他便把柔香抱到床上，坐在床邊，叫宮女進來給他更衣，沈肆承認他就是故意的。

柔香睡眼朦朧，隱約看到沈肆在床前更衣，她突然驚醒，自己是什麼時候睡到床上來的。

她快速坐起來，還沒等她說什麼，沈肆語焉不詳說了句，「你昨晚太累了，今日准許你多睡會兒。」

柔香抓了抓頭髮，這讓人誤會的語氣，另她抓狂。

沈肆今天心情大好，至少在溫七九來稟報柔香行蹤之前是這樣。

他知道她是於清軒派來的，於清軒想知道是誰在陷害他家，他相信自己的父親，卻信不過他這個君主，他沒想要抄他的家，當時他政權不穩，以於大人為首的大臣都是沈肆的近部，於大人自然就是別人的眼中釘，更別說當時人證物證都指向他，沈肆以一己之力力排眾議延遲了處刑，可聖旨還沒到，於府滿門就已經被滅口了，他只能將計就計，為查出幕後指使，宣佈於家謀逆。

那時他沒看到於清軒的屍首，便知他還活著，兒時他們一同長大，他連皇家的秘密通道以及分佈各國的暗樁都一一告知他，他繼位以來，他們雖為君臣，可也情義深重。所以他相信於清軒。

沈肆每次召見溫七九，身邊都不會留人陪侍，柔香端著茶被攔在御書房外面，不出意外他已經知道信丟了，她不免心裡有些打鼓。

不久溫七九出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柔香，什麼也沒說揚長而去。

柔香端著茶進去，不知是不是心裡有鬼，總覺得房裡氣氛壓抑的緊。

沈肆握住她的手腕，接過她手裡的茶放在楠木桌上，然後看著她不說話，柔香被他盯得發毛，她憋不住問了句怎麼了。

「有一個新晉上來的宮女，負責伺候你，就住你那屋的外間。」沈肆收回手，打開桌上的摺子。

「用不著吧，況且皇上身邊也不缺人伺候，奴婢還是出宮伺候小姐吧，小姐身邊只有紅葉……」

「誰說你進宮是來當宮女伺候人的。」沈肆喝了一口茶接著翻動摺子，其實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不是你說......」柔香回想沈肆說過的話，自己沒記錯啊，他不就是說讓自己來當一等宮女的嘛。「那奴婢就更沒理由待在宮裡了，奴婢連宮女都做不好。」

「一品大夫溫世仁有個女兒早夭，你可以繼在他名下。」沈肆沒接她的話茬，自顧自說著。

柔香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是自己想多了嗎？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話。

沈肆接著說：「溫世仁現在只有一個兒子，就是剛剛出去的那個男子，他叫溫七九，以後就是你哥哥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柔香心裡已經明白，難道就為了一封信，自己整個人都要搭上了，而且這個沈肆怎麼看都不像是為情亂智之人。

「還沒懂？朕要納你為妃，在沒有皇后之前，後宮以你為尊。」說起來挺誘人的，可柔香就算是要嫁人，也只為妻。

「請容奴婢想想。」想想那是不可能的，柔香已經準備跑路了。

「行，不過你可得快點考慮，遼辰的大皇子說要等參加過沈御和沐晗的儀式再走，所以他們的成親儀式要搬上日程了，忙完這陣，就可以考慮你自己的事情了。」

「是。」柔香正愁不知道怎麼出宮呢，主上之前防著她，並沒有告訴她出宮密道在哪，兩國和親，人多事忙，沒人顧得上她，屆時便可混在別國的使者團里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