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選
娛樂中心的老闆愣了下，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忘騰出一隻手為艾麗卡豎起大拇指開嘲諷：「小姑娘你可真幽默！」
艾麗卡表情淡定，扭頭看向放在店裡的遊戲艙，認真地說：「我沒有開玩笑，我必須要得到這台遊戲艙。」
午飯前是黑街最清閑的時候，兩名打起來的小混混成了難得的消遣，圍觀群眾各種挑唆，生怕他們打得不夠狠。
兩個小混混此時都已經鼻青臉腫，滾在地上越打越上頭了，也沒工夫去想為了一台遊戲艙打成這樣是否值得，在眾人圍觀下，這場打鬥已經上升為了面子問題，誰也不肯先認輸。
「別打了，我決定把遊戲艙賣給這個小姑娘了。」
老闆的一句話讓他們瞬間停手，二人難得默契地同時扭頭，看向了正從人群外走進來的幹練少女。
兩個混混異口同聲地質問：「憑什麼？！」
在老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目光中，艾麗卡走到滾在地上的兩名混混跟前，蹲下身：「那就公平競爭吧，我和你們打一架，如果我贏了，你們一起給我買下這台遊戲艙。如果我輸了，我給你們兩個一人買一台遊戲艙，怎麼樣？」
一對二，聽起來怎麼都不算公平，關鍵還是兩個男的打一個小女生。
兩個混混二臉懵逼，圍觀群眾也議論紛紛。
艾麗卡也不想這麼高調，但剛剛瞥見遊戲艙價格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就算有資格買，也拿不出那麼多錢。
高個子混混最先反應過來，朝地上吐了口血痰：「滾一邊去，找揍是不是？老子沒工夫陪你玩！」
趁矮個子混混注意力在艾麗卡身上，高個子混混狠狠朝他臉上揍了一拳，二人又扭打成一團。
艾麗卡不想浪費時間，直接用起了激將法：「你們慫了，不敢接受我的挑戰是不是？」
這句話又成功吸引了兩個混混的注意力，他們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惡狠狠地看向艾麗卡。
「不敢？你想挨揍，老子滿足你！不過看你這窮酸樣，根本買不起兩台機子吧？要是你輸了賴賬怎麼辦？」
果然黑街沒有混混能抵抗得了激將法。
艾麗卡忍不住揚起嘴角：「黑街的規矩我很清楚，願賭服輸，如果我不能兌現賭約，任由你們處置。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簽個契約，就讓娛樂中心的老闆做公證人怎麼樣？」
一直沒說話的矮胖混混突然眼前一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壞笑著問：「輸了任我處置？」
艾麗卡現在雖然是假小子的裝扮，但也不難看出底子很好，稍微打扮一下絕對是美人。
在s城，美人就是絕好的商品，賺多賺少只看商人如何利用。
矮胖混混一把推開高瘦混混，徑自站了起來，滿眼都是不懷好意：「我接受你的挑戰。」
說完還不忘賤兮兮地問瘦高混混：「你不會不敢吧？」
看來他也深諳激將法之精髓。
瘦高混混兩隻拳頭捏得「嘎吱」響，「媽的！想找死，老子成全你們！」
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艾麗卡走到櫃檯前，問老闆要紙和筆。
老闆忍不住哈哈大笑：「喲，你真打算跟他們簽契約呢？這可是黑街啊！放心，叔叔給你盯著，不用簽契約他們也不敢賴賬！」
圍觀路人聽了這話忍不住偷笑，也有個別人在為艾麗卡擔心，她的行事作風和說話態度一看就是還在上學的乖乖女，肯定打不過這兩個混混。
有好心的路人湊到西澤跟前，小聲跟他說：「喂，勸勸你女朋友吧，為了一台遊戲艙不至於。「
「女朋友」這個說法讓西澤緊張了一下，他想了一下，認真回答：「她應該會手下留情的。」
現在換路人懵逼了：「我是這個意思嗎？」
這小子什麼腦迴路啊！
如果是幾年前剛認識艾麗卡，或許西澤也會和路人的思維一樣，認為艾麗卡挑戰兩個混混擺明是在作死，但現在的他已對艾麗卡十分了解，他知道她的實力，也知道她不會逞強。
艾麗卡曾經說過：「我要保護姐姐，保護姐姐的前提是，我自己不再弱小。」
就算沒有一年前覺醒的特殊體質的加持，她也拚命練習格鬥很多年了，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白天的黑街從沒像今天這樣熱鬧過，連平時只在賭場裝酷裝深沉的黑道大佬都趕來前排吃瓜了。
艾麗卡出招非常乾脆利落，這場打鬥也可以說是她單方面教訓那兩個混混。
一開始兩個混混都不願意讓人覺得他們打女人，還打算有所收斂，但是結結實實挨了艾麗卡美腿一記飛踢之後，兩個人都不得不認真起來了。
但是戰力懸殊，認真也沒用。
勝負早已確定，只是兩個人死要面子都不肯認輸，這才讓這場打鬥多堅持了一會兒。
艾麗卡不想惹事，出招總是點到即止，沒見血卻疼得要命。
矮胖混混先堅持不住了，趴在地上裝暈倒。
這讓高瘦混混瞬間就破防了，因為矮胖混混暈倒后，艾麗卡的攻擊就全都沖著他一個人去了。
在艾麗卡的拳頭就要再次砸中他眼珠子時，高瘦混混終於忍不住大喊了聲：「遊戲艙歸你了！別打了……」
艾麗卡的拳頭停在半空，她收拳后高瘦混混忍不住癱坐在地上，這一瞬間，他彷彿突然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
西澤的宿舍在酒吧地下室，遊戲艙就暫時放在這裡。
說是宿舍其實就是酒吧庫房放了張床，所以空間不算小。
娛樂中心老闆親自帶著店員把遊戲艙運送過來，臨走時西澤按照老規矩塞給他一筆小費，老闆卻沒有收。
他看向艾麗卡，努力擠出自己最友好的笑容：「黑街天天有打架的，但是今天看得最過癮。小姑娘，以後遇到什麼麻煩，歡迎來zz娛樂中心找我。」
想在這裡把一家黑店長久地經營下去，沒點人脈可不行。老闆的話明面上是說讓艾麗卡有麻煩找他，其實還暗含了「以後我有麻煩也請多關照」的意思。
艾麗卡微笑致意，想了下又應了聲：「好。」
老闆眼中滿是欣賞，又打量了一下庫房環境后，帶著店員離開。
確定幾人走遠后，西澤把庫房的門關上了。
「剛才為什麼答應他？」西澤問。他知道艾麗卡向來不會搭理這種人情應酬。
艾麗卡垂下眼眸，若有所思，「以後，也許真的會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對手有多麼強大，趁早鋪路還是很有必要的。
「時間不多了，開始吧。」
走向遊戲艙的過程中，艾麗卡手中已變魔術般晃出一把摺疊刀。
為了運送方便，遊戲艙已經先拆掉了外包裝，只留下一層半透明的白色塑料薄膜。
雖然已經對遊戲艙的樣子有了大致了解，但利落地用摺疊刀拆掉保護膜，看到遊戲艙真身後，艾麗卡還是被震撼到了。
遊戲艙的主體外觀是一把設計精巧的電競椅，通體黑色，上有對稱的紅色幾何形圖案和一些指示裝置，黑色的線纜將全息頭盔、監控屏和操作台、感測器等設備有序地連接在座椅上，就像艾麗卡曾在新聞中見過的一些高級飛行器的駕駛艙一樣，散發著一種科技產品獨有的高級美感。
「好酷的機子！」艾麗卡難得有些激動。
雖然她之前也玩過大型遊戲，但其操作設備都是一些頭戴式的老玩意，如此精緻的遊戲艙還是頭一回見到。
她迫不及待坐進遊戲艙，依照提示將手機面板嵌入埠，整個裝置的各個顯示屏全部亮起藍色微光。
「玩家身份已確認。」機械合成的女聲聽起來溫柔又自然。
與此同時，隨著座位上一音效卡扣聲響，各個神經連接埠自動緊貼在艾麗卡身上，裝置的燈也緩緩流動，變換著顏色。
這個遊戲是全新類型，非常接近真實世界設定，所以資料不多。
但在這之前，艾麗卡和西澤已經把能找到的遊戲資料都看了一遍，以求能在最短時間內對遊戲上手。
這個賽季已經接近尾聲，兩個遊戲「菜鳥」想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打到排行榜前三十名，聽起來就像痴人說夢，他們必須做好一切準備，想盡一切辦法。
艾麗卡深呼吸，緩緩帶上遊戲頭盔。
周圍的世界突然變成一片令人舒服的純白色，面前出現了一個和現實中艾麗卡一模一樣的人物，人物身體對應的位置顯示著相關參數，包括身體狀況，呼吸，心率，血壓等。
這是一款機甲戰鬥類遊戲，之前收集的資料中提到過，遊戲系統會根據這些數據來為玩家推薦戰甲。
遊戲的主要玩法是通過打怪和探索遺迹來獲得更好的戰甲核心和不同屬性的配件，以改裝和提升戰甲的性能。
戰甲核心類似於汽車底盤，更好的核心可以裝配更強的配件。
但這絕不是一款僅靠裝備定實力的遊戲，玩家自身的身體素質、對於戰甲操控的熟練度、玩家神經與戰甲的匹配度都是決定其戰鬥力強弱的重要因素。
確定了人物信息后，面前人物化成許多方形的光子碎片，飛到艾麗卡跟前變為她的實體，艾麗卡再低頭時已經可以看到與現實中相差無幾的熟悉的雙手了。
她下意識憑空做了兩下抓握動作，眼前的手也跟著抓握。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吧……」
「親愛的玩家，請裝配好機械戰甲，開始您的《天選》之旅。」
面前出現系統為艾麗卡推薦的銀白色戰甲，選定之後，艾麗卡整個人騰空，戰甲紛紛自動裝配到她的身上。
周圍界面全部化成溫柔白光，白光消失時，眼前變成一片神廟廢墟。
這一切過程中的觸感、觀感、聲音以及騰空的失重感都無比真實，就彷彿被吸入了另一個現實世界一般，令艾麗卡有片刻的心慌。
*
中心城斯坦利大廈頂層。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坐在空曠辦公廳中心的黑色皮質沙發上，若有所思地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直到餘光瞥見面前的巨大光屏上，出現一道銀白色的影子。
男人猛然抬頭，光屏中正是遊戲《天選》的初始場景——神廟廢墟，銀白色的戰甲出現在傳送光圈中，雖然款式和顏色都不算特殊，卻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
「艾麗卡。」男人的眼睛幾乎是在一瞬間有了光彩，語氣中是難掩的興奮。
他站起身張開雙臂，彷彿在做歡迎的姿勢，「我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