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咬牙」應對

戰士們陸續上來了，看得出一個個也都差不多筋疲力盡了，大家上來后都在慢慢活動身體，沒有人坐下休息的，葉江感激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王四喜，王四喜此時卻沒再注意葉江，他沖著正在努力往上爬的最後兩名戰士喊道：「徐喆，方哲，你們兩個快點，我們要下山了。」兩名戰士已說不出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聽到，拼盡全身力氣想要加快點速度，奈何體力實在是跟不上了，速度依然很慢。

王四喜回頭說道：「張偉、李振華！」只見兩名一期士官面向他大聲答：「到！」，王四喜接著說：「你們下去拉他們一把！」「是！」隨著一聲響亮的回答，兩人快步朝山下走去。王四喜轉頭對葉江說：「排長，讓你見笑了，他們兩個體能稍微差點！」「哪裡，哪裡！我比他們也強不到哪去！」王四喜答道：「排長太謙虛了，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們下山吧？」葉江連忙說道；「不用這麼客氣，你是值班員，聽你的！」說話間，張偉和李振華拉著徐喆和方哲上來了。王四喜大聲說道：「下山，馬路上集合！」葉江正想說讓他們倆休息一下吧，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值班員徵求自己的意見是客氣，自己可不能當真，要不顯得自己太不會做人。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還真是一點不假，葉江往下踏出第一步，差點就腿一軟滾下山去，兩條腿輕飄飄的，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別看戰士們大部分上山比他慢，但經常沖山頭跑習慣了的，下山的速度可不慢，葉江強忍著酸痛好不容易挨到山下的馬路上，等他到馬路上時所有人員已經集合完畢，他趕緊站到隊伍末尾。連長沒有和他們一起沖山頭，但看得出他也做了不少運動，迷彩服提在手裡，體能訓練服已經濕透了，貼在身上顯現出結實的胸肌。看到隊伍都到齊了，只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帶回！」葉江在心裡不無鄙夷地說了一句：「軍閥作風！」因為在他看來每次訓練完畢之後都要講評一下，表揚先進，批評後進，才能激發動力，鞭策弱者！可連長什麼也不說就讓帶回，這簡直就是典型的軍閥作派，一人說了算！

葉江跟著隊伍往營區走，這會已經沒心思考慮軍閥不軍閥了，只想快點回到宿舍好好坐下休息一下，500米的路途怎麼感覺走了好久。一路上口號倒是喊得不少，而且震天響，葉江心想：這幫傢伙敢情剛才都沒有盡全力啊，這會還這麼有勁！進營院大門時只聽指揮員說道：「今天大家表現不錯，我們再唱一歌，唱好了等會就解散！過得硬的連隊，預備———唱！」所有人都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比剛才喊口號的聲音還大！葉江簡直要抓狂了，真他媽是一群瘋子！葉江也只好放開嗓子跟著喊，至少在氣勢上不能先慫了！到了營房門口之後，歌也唱完了，葉江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指揮員整好隊伍，過來請示連長指導員，連長一擺手，話也不說，意思是解散，只聽指導員對王四喜說道：「稍等一下！」指揮員跑到隊伍前面，下了個稍息的口令后，跑到隊尾。葉江聽到指導員對王四喜說話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指導員要向大家介紹自己，連忙在大腦中組織語言，可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這會根本就是大腦供氧不足，什麼語句都想不起來啊！

果然，只聽指導員走到隊伍前面說道：「講一下！」所有人立正站好，指導員敬禮後繼續說道：「請稍息！今天耽誤大家一點時間是想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昨晚我們連隊來了一個新排長，國防科技大學四年本科生加西安陸軍學院培訓一年的四加一雙學士高材生，他的體能大家早晨都看到了，可以說是文武雙全，下面就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他給我們做個自我介紹！」指導員的話很煽情，說完帶頭鼓起了掌，所有人跟著熱烈的鼓掌。

葉江以標準的跑步姿勢從隊列末尾跑到指揮員位置，站好，敬禮！掌聲停止。葉江自我介紹道：「我叫葉江，很高興來到咱們這個有光榮傳統的連隊和大家一起生活，學習！剛才的早操訓練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是過得硬的連隊，以後有許多東西還要向大家學習，還望各位不吝賜教！完畢！」葉江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簡單地說了兩句回到隊列，指導員接著說道：「葉排長很謙虛，大家以後要多向他學習！等會操課時間召開幹部骨幹會，解散！」隨著一聲「殺！」，所有人快速朝宿舍樓跑去。

葉江也跟著回到宿舍，李曉強過來說道：「排長，沒想到你的體能這麼好！」葉江笑笑說：「哪裡！哪裡！還差得遠！」李曉強接著說：「排長太謙虛了，您趕快去洗漱吧，我來給你疊被子！」說著就準備動手，葉江可不敢第一天就讓別人疊被子，這要是讓人知道了，自己可就出名了，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你趕快忙吧，我自己來！」李曉強還要搶著做，葉江推了半天才推開。

肖連勝忽然喊道：「李曉強！」「到！」李曉強立正答道。「你很閑嘛！沒事了趕緊帶人去把衛生區打掃乾淨！」「是！」李曉強尷尬地看了葉江一眼，葉江順勢又推了他一把，說道：「你趕快去忙吧，我自己來能行！」說著扭頭自己疊起了被子，李曉強回到自己床鋪邊也疊了起來，其實每名老兵地被子都特別好疊，因為在最初地時候已經被蹂躪地不像樣，棉花都已經被壓實定了型，每條線都是定好的，每天疊習慣了，閉著眼睛也能把它折起來。

李曉強花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將被子整理好，回頭看時，葉江已經拿著臉盆準備去洗漱了，再看他的被子，不比自己的差，李曉強在心裡暗暗佩服新來的排長，最起碼基本素質還是過硬的，拿起自己的臉盆朝洗漱間走去。肖連勝回頭看著一前一後出門的兩個人，猛地一踢床架，罵了一句「操！」其他在班裡的幾名戰士都嚇了一跳，都不明白肖班長大清早地發什麼火，停下手裡的動作朝他看來，肖班長也感覺到自己失態，又感覺大家目光里都帶著嘲諷似的，大聲說道：「看什麼看，都他媽利索點，收拾完趕快去打掃衛生區！」每個人都加快了速度，趕緊疊被子收拾床鋪，雖然不知道班長為什麼生氣，但最好離他遠點為好！

王金貴三兩下收拾好過來，跳下床笑著對肖連勝說：「班長，大清早生氣對身體不好，走，我陪你出去散散步！」肖連勝平時都是自己整理床鋪，本想疊完被子再出去，可又一想，我倒要看看來了個排長，是不是所有人眼裡都沒有我這個班長了，索性被子一扔，起身和王金貴朝門外走去。

上等兵張壯壯收拾好自己的床鋪，正準備去洗漱，看到班長的床還沒收拾，遲疑了一下，也沒多想，放下手裡的臉盆就過來幫忙收拾。別看張壯壯長的五大三粗的，卻沒有一點脾氣，全連公認的老好人，整天笑嘻嘻地，什麼事都樂於做，昨晚就是他奮力拉住李曉強，才避免了一場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