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進廠惹禍
從沐小碗家出來，趙龍飛來到一個小飯館，想吃點東西，老闆長的胖乎乎的，一聽趙龍飛的口音就問道：
「兄弟你是西邊千山鎮的吧。」
一聽胖子的口音，竟然是一個鎮子的，趙龍飛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老鄉了，他回道：
「嗯，大哥，我是趙家莊的，我叫趙龍飛，大哥貴姓啊？」
「我是劉家屯的，我叫劉波，因為長的胖，大家都叫我肥波。」
「哦，劉哥，那咱兩個離的還真是不遠呢，我有個同學就是你們村的。」
「小趙你多大了，我都出來十幾年了，屯裡的後生大部分都不認識了。」
「劉哥，我今年十八了。」
「出門在外，遇到個故鄉人不容易，小趙你想吃啥，今天這頓算哥的。」
「那怎麼好意思呢，劉哥，你開個小飯館也不容易。」
「咱們能遇到，這就是緣分啊，今天這頓哥必須請，你要不過意的話，以後多過來照顧點生意就好了。」
「嗯，那劉哥，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才好嘞，這個點也沒什麼人吃飯。你等著，我炒幾個菜，咱們兄弟喝點。」
肥波麻溜的炒好了幾個小菜，和趙龍飛邊吃邊聊了起來：
「兄弟，你來開發區多久了，找工作了沒有啊？」
「我來這裡還不到兩個月，沒找到工作，就幹了點臨時工。」
「哦，年輕人還是應該進廠學門技術啊，有門技術，一輩子吃穿不愁。」
「嗯，我也是想學門技術，可我也不知道能學點啥。這裡的好工廠不容易進啊。」
「嗯，確實，好活都讓中介控制了，沒有熟人，根本找不到。我表弟在精工機械廠上班，他那個廠現在招學徒工，技術學好的話，出徒了，就可以開機床，工資待遇什麼的都挺好的，就是這學徒工挺累的，熬出來不容易，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就讓我表弟幫你說說。」
「那感情好，劉哥。累點我不怕，能學門技術就行。」
「嗯，我晚上跟表弟說說，他那個廠學徒工一直是缺人的，你進去肯定沒有問題。」
「呵呵，那就多謝了啊，劉哥。」
「客氣啥，都是老鄉，出門在外不容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劉哥，這小飯館你自己開嗎？嫂子呢？」
「你嫂子在電子廠上班呢，這裡房租不便宜，兩個人乾的話根本掙不到幾個錢，沒辦法，我只能辛苦點了，廚師服務員一人兼了。」
「那你真夠忙的。」
「可不是，每天早上四點多，我就得起來去市場買菜了，回來接著忙活早餐。一天里就現在這點時間可以歇歇。沒辦法呀，兩個孩子上學，家裡還有老人要養，不拚命掙錢不行啊。」
「嗯，拖家帶口的真是不容易。」
吃完了飯，和肥波又聊了一會。趙龍飛才回去了。
晚上肥波和表弟說了趙龍飛的事，他表弟第二天和廠里負責招工的說了下，招工的正為找不到學徒工而煩惱呢，一聽就同意了。
第二天，趙龍飛就跟著肥波表弟來到了精工機械廠。
這精工機械廠是一個很大的工廠，光工人就三千多。
來到招工辦，肥波表弟就去幹活了，辦好了手續，領了一身工作服，趙龍飛就成了精工機械廠的學徒工了。
這是他人生第一份正式的工作，趙龍飛很期待。
跟著人進了一個車間之後，趙龍飛吃了一驚，這車間也太大了吧，裡面擺滿了各種的機床，起碼有上百台，而整個精工機械廠有十幾個這樣的車間。
機器的轟鳴聲雖然有些刺耳，也讓趙龍飛很是震撼。
領著他的那人簡單的交代了他幾句，又跟一個開機床的人交代了幾句，轉身就走了。
學徒工的工作很簡單，說是輔助開機床的人。其實就是一個打雜的，出苦力的，幫開機床的人搬零件，搬原材料，等等吧。
機械加工的東西，全是鐵的，所以很沉重，沒有力氣根本幹不了。
對於天生神力的趙龍飛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了，只要能學到技術，搬鐵就搬鐵吧。
於是趙龍飛在精工機械廠開始了搬鐵生活，他害怕把表弄傷了，每次上班的時候，總是把表藏在出租屋的角落裡，估計就算有小偷進來，也不會注意那個放垃圾桶的角落。
這塊表沉甸甸的，戴在胳膊上很有質感。表的外殼是金黃色，趙龍飛想不會是塊金錶吧，錶盤上寫著英文，趙龍飛英語水平一般，只認的下面一行極小的字母：madeinswiss。
或許是出於男人的天性吧，趙龍飛很喜歡戴手錶，一是方便隨時掌握時間，二是心裏面感覺舒服，他很喜歡搶小鬍子的這塊手錶。
時間過的飛快，眨眼趙龍飛就在精工機械廠搬了三個月的鐵了。
為了上下班方便，趙龍飛特意買了一輛自行車，永久牌的，二八大杠。
期間趁著周末休息的時候，他騎車跑回家，看望了爺爺還有許婷。
一來一回，兩天足夠。一個月一次，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這天中午休息的時候，趙龍飛閑的無聊，到處溜達溜達。
畢竟這個工廠太大了，大的趙龍飛有些好奇，所以想轉一圈。
溜達到一個倉庫後門的時候，耳朵靈敏的趙龍飛，一下子就聽到了女孩子的哭泣聲。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推門進入了倉庫裡面，倉庫裡面堆積了各種原料，聲音是從倉庫最裡面一個小房間傳出來的。
要不是趙龍飛天生聽力靈敏，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這微小的聲音。
越靠近那小房間，聲音就越清晰：
「主任，別，別，我求你了，放過我吧，我還沒找對象呢。」
「小芳，你就別給老子裝清純了。要不是你整天在老子面前放騷，老子能把你調到這個倉庫，干這麼輕鬆的工作。我跟你明說了吧，今天你要是不讓老子弄你，我馬上把你調去車間搬鐵。」
「主任，換個別的條件不行啊，其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屁話，老子除了饞你的身子，什麼都不需要。」
這個時候，趙龍飛已經來到小屋門口，透過玻璃窗，看到一個女孩子正被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按倒在了辦公桌上。
女孩的褲子已經被那中年人脫了下來。
女孩子在輕輕的哭泣著，掙扎著，哀求著。
趙龍飛看到她那哭泣的面容，一下子就火大了。
他娘的，大白天的就敢在工廠裡面猥褻女孩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年輕人的衝動，讓趙龍飛無所畏懼，且不計後果。
他猛的一腳就將門踹開了，砰的一聲，嚇的屋裡面那中年男人呆住了。
中年人從女孩身上下來，回到看到是一個毛頭小子時，立馬又恢復了囂張的神氣：
「你個小混蛋，不在車間里待著，亂跑什麼，趕快給老子滾蛋。」
中年人說完之後，見趙龍飛沒有反應，更火大了，他平日里在這些工人面前囂張慣了，直接開口罵道：
「他奶奶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老子是車間主任，現在立馬給我滾蛋，不然老子馬上開除你。」
「不管是誰，也不能大白天的在工廠裡面耍流氓，這事我要找保衛科彙報。」
中年人一看趙龍飛不僅不怕他，還敢要挾他，火更大了。直接掄拳朝趙龍飛打來。
趙龍飛見這個車間主任如此囂張，也不客氣，沒等他拳頭過來，直接一腳將車間主任踢的滾到了倉庫里。
女孩趁機提上褲子，溜了出去，不見了影蹤。
趙龍飛這一腳將車間主任踢蒙了，這麼多年了，哪個工人敢打他啊。
好漢不吃眼前虧，車間主任見打不過趙龍飛，猛的就竄出了倉庫，大聲喊叫了起來；
「來人吶，快來人吶，有人在倉庫偷東西。」
車間主任的呼喊，立馬引來了一幫保安，將趙龍飛圍了起來。
趙龍飛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動手反抗的話。事情就對自己更不利了。
他沒有想到這個車間主任如此陰損，竟然誣陷自己偷東西。
趙龍飛被帶到了保衛科，他跟保衛科的人解釋了事情的經過，保衛科的人也知道，這個車間主任仗著自己是一個副總的大舅子，平日里很囂張，經常的對年輕女工動手動腳的，名聲很不好。
保衛科正在考慮怎麼處理的時候，車間主任已經報警了，他派出所有個熟人，很快就帶人來到了精工機械廠。
車間主任一口咬定趙龍飛偷東西被他抓到，然後反抗毆打了他。
趙龍飛說了車間主任欺負女工的事，可是警察找來女工調查的時候，女工一口咬定沒這個事。
這下子趙龍飛就有口難辨了，於是他偷竊打人成了事實，被帶上了警車，拉回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因為趙龍飛死活不承認，就被暴打了三頓，然後丟進了拘留所裡面，拘留十天。當然這裡面有車間主任很大的作用。
為了這事，車間主任特意請熟人吃了頓飯。
在拘留所裡面，趙龍飛第一次見識了這個社會竟然有如此黑暗的地方，正如裡面的人所說的，法律也是有真空地帶的。
十天的時間，讓趙龍飛見識了很多黑暗，也學會了很多東西，也明白了很多東西，更加認清了社會的黑暗面。
人性啊，在金錢面前是最容易墮落的。
人性的黑暗，也讓趙龍飛的內心，一點點的，慢慢地改變著，改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