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清醒

客棧中。

旁邊一些食客緩下手中的筷子，紛紛望向這邊。

「這人不是南玄宗的弟子么？」

「是啊，聽聞此人已入法玄境，常在街坊中調戲婦女，真是色慾熏心啊」

飯桌上的客人偷偷談論起來。

南玄宗，百年內崛起的宗門，又有著鈺都第一宗的稱號。

男子入了法玄境，加上宗門背景，在當下已是少有人敢招惹他。

從進門那一刻起，他便被那女子的容貌深深吸引，真沒見過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那氣質與宗內的師姐妹相比，直接甩開幾百條街。

顧長安淡淡道：「快走開吧，別嚇著我家小雲曦」

白湘湘好似什麼也沒看見、聽見，伸手把小雲曦抱起，表情倒是饒有興緻地看著顧長安，想看他怎麼處理。

男子看著一副小白臉樣的顧長安，本以為他會怯懦而逃，沒想到竟冒出這樣一句，臉色隨即陰沉下來。

「看他俊朗模樣，似乎沒有什麼實力」

「不過他那娘子倒是一絕啊，恐怕難以逃脫這魔掌了」

遠處的客人紛紛惋惜道。

男子還想說什麼，忽起一道劍光把他眼睛閃了一下。

滴…

滴……

手中的酒杯早已變成兩半，酒水沿著細縫滴落在地上。

什麼回事！男子心中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那一劍要殺自己，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再不走，恐怕滴落的就是你的手指頭了」

顧長安出劍時便已經站了起來，此時看著眼前的猥瑣男平靜地提醒道。

「打擾了少俠，打擾了……」男子拱了拱手，倉促而逃。

堂堂南玄宗弟子，法玄境強者，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哼，等我回到宗門帶上師兄再來收拾這夫妻倆，男子心中狠道。

顧長安看了一眼白湘湘說道：「食色性也，不過下不為例」。

又望著逃去的背影，或許從來沒殺過人，心中還是太過於青澀了。

倒也接受這樣說法，自己碰到這類人，多半都是留條性命的，白湘湘心中肯定。

旁邊的食客莫名其妙，怎麼就溜走了，還以為會大打出手呢。

應天澤：「大哥就是大哥啊，連我都沒看清怎麼出手，話語間盡顯大局之觀，不屑於螻蟻爭鬥」。

「湘湘姐，我想出去逛逛」

雲曦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嘟嘟嘴道。

白湘湘：「好，反正也沒食慾了」還有意無意白了一眼顧長安。

街坊中，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三個身影就顯得特別顯眼。

小雲曦竄在兩個中間，兩隻小手分別給顧長安和白湘湘牽著，不知有意還是無意。

白湘湘略微思索問道：「食色性也，那弟弟這般人如何」？

食色性也，此話確實有理，但她可不信顧長安內心無欲無求。

顧長安看了一眼夾在中間的小雲曦說道：「我當然也是凡夫俗子，不過此時的話，縱有佳人入懷，恐怕也無力守之，自然便不會求其所得」。

他心中當然也有追求的美好，哪怕是美人、財富、權力，但是他知道什麼實力配對什麼事物，如果剛才換作是普通家庭，恐怕已經遭遇危害。

白湘湘看著顧長安淺淺笑著，讓人如沐春風。

他當真如此清醒吶，或許那一句立道就可以看出來，不惜冒險段體，於狼群中護自己於身後，或許見過大多凡夫俗子都是貪戀眼前物，誰會顧其後呢，這世間恐再難出這麼一個了，白湘湘心中念道。

「大哥等等我，哎，大哥……」

一道響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顧長安並未在意，反正不是喊自己。

但忽然閃出一道身影，也是把他堵在了原地。

「大哥好，大嫂好，額～小侄女也好」

他這麼看著大哥和兩位大佬，大手牽著小手，郎才女貌的，這不明顯小家口子嘛，便一口氣打了個招呼。

所謂的小家口子正在大眼對小眼，不明所以，紛紛看向此人，一身白袍，體形微胖，臉上則是一副憨憨模樣，看起來倒是挺面善。

「道友是？」顧長安莫名問道。

「哦，在下應天澤，出自南陽天機算，受師命前來追隨大哥」應天澤憨憨自介道。

白湘湘恍然，輕聲道：「原來是南陽的天機算，此為也算一番因果吧」。

應天澤笑道：「大嫂果然大識啊」。

顧長安還是懵，還想問什麼，便見街上的人流朝廣場處聚集。

「聽說鈺都外的狼妖首領被收了」

「對啊，快去看看」

人流中談論著。

顧長安和白湘湘對視一眼，跟隨人流走去。

一處寬闊的廣場，此時已經聚集了眾多平民百姓。

廣場高處，有個人立於台上，身旁放著一隻狼妖，用鐵索捆綁好，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正是昨晚那隻逃去的狼妖首領。

「這就是那頭狼妖首領，終於被收了」

「此人是朝天宗的大弟子蒼鳴」

「看這狼妖身上的道道劍痕，可觀劍道造詣高深莫測」

廣場上的群眾紛紛道，更有一些眼力勁高的修士道出。

蒼鳴：「今日除此狼妖首領，還鈺都城外一片安寧」。

「好」

「感謝朝天宗」

……

「你作何感想」？

白湘湘看著顧長安問道，被他人奪去了美德名聲。

顧長安微微搖頭道：「名利之事與我現在何干，當時那頭狼妖也確實逃去了」。

昨夜顧長安的浩然一劍已是耗空體力，狼妖首領存活下來恐怕是狼群為它抵擋了部分攻勢，而白湘湘也不敢貿然追擊，竟被那人撿了個便宜。

「此人已經站在了道德點頂端，必然不簡單」

……應天澤突然又冒出來一句。

人群外圍，三個統一服飾的人影出現。

陸河：「師兄，就是遠處那兩個」

此人正是客棧中的猥瑣男子，回到宗門請了兩位師兄過來，兩人均為法玄八境。

「哦，就那小家口子，這娘們真是不凡啊」其中一位師兄陰險道。

果然，什麼樣的人就跟什麼樣的人混在一起，一個德行。

「此狼妖首領將帶回宗門處決，我朝天宗必會保這一方平安」蒼鳴面容嚴謹朗聲道。

鈺都三宗一派中的朝天宗，西關道宗的附屬宗門。

隨著歡呼聲漸漸降下，人群也慢慢退去。

顧長安等人卻是未動。

他看著慢慢靠上來的三人，其中一個是客棧中那個猥瑣男子，但這三人都猥瑣……

陸河嘿嘿道：「小兄弟別來無恙啊，這位夫人也是」。

「聽聞這位小兄弟劍法奇快，特地過來領教領教」

這位師兄說話顯然端正一些，但臉上依舊是那賊眉鼠眼。

顧長安剛想向前便被一隻手攔下。

「幾個螻蟻也想擾大哥清凈，讓我來吧」

應天澤一步跨出，一手擋在大哥身前平靜道。

白湘湘懶得看這過家家的打鬥，拉著小雲曦頭也不回的走了。

「天澤兄弟有勞斷後」

顧長安無奈丟下一句話，跟上小雲曦去了，看著架勢，應該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