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易

一路穿街過巷，劉焱小心翼翼，選擇了一條人跡罕至的路線，盡量避開旁人眼目。

住處所在，是一棟七層老式居民樓，劉焱沒走樓梯，而是繞到樓后，捆好食腐鼠，抓住排水管，攀爬到了二樓，然後拉起了食腐鼠。

在這食物緊缺的末世，再小心都不為過。

輕聲打開房門，閃身進去，將食腐鼠扔進廚房，拿起桌上的保溫水瓶，倒了一杯熱水。

半杯熱水下肚，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劉焱皺了皺眉頭，停下手中動作，凝神傾聽。

門口敲門聲仍在響起。

熄滅屋中的電燈，劉焱閃開一道門縫，借著夕陽微弱幕光，劉焱看到，門外站著一道纖細身影。

陳雅，這片街區小有「名氣」的一位女子，就住在三樓，算是劉焱的鄰居。

2034年，被稱為末世元年，今年是2041年，又稱末世7年。

末世中，各國境內，均出現了變異的動植物，城市之間的聯繫，基本被隔斷，政府的掌控力急劇下降，各大城市，基本都是各自為政。

生存，成了所有人的第一要務。而在這個推崇弱肉強食的時代，天生體弱的女人的生存，變得尤為艱難。而尚有一個未成年弟弟需要扶養的單身女人，則是難上加難！

為了食物，大多數沒有背景靠山的女人，只有操起那人類最古老的職業，遊走在各個男人之間，用自己的身體，換取一口吃食。

陳雅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今年剛剛20歲，異變發生時，她才13歲，正是青蔥歲月，無憂無慮的學子年齡。

異變前的生活，回想起來，仿若隔世。

陳雅也陪過劉焱，而且不止陪過一次，而每次的代價，就是一塊肉，或者是幾斤變霉的粗糧。

劉焱今年27歲，在這朝不保夕的末世，沒有聖人，人人都活在當下，劉焱也是如此，有了慾望，就要釋放，在他看來，自己與陳雅的交媾行為，就是一種交易，各取所需罷了。

劉焱沒有看不起陳雅，人家憑藉自己的身體，換取食物，天經地義。

劉焱也不會憐憫陳雅，自己趴在冰冷的雨水中，面對兇惡的異變獸時，沒人憐憫他自己。

這次獵殺食腐鼠，光是踩點和蹲守，就花費了劉焱半個月時間，為了獵殺它，自己更是不吃不喝，在冰涼的雨水中趴了6個多小時，才等到了開槍的那一瞬。

「什麼事？」劉焱面無表情，語氣冰冷的問道。

「那個，焱哥，我剛才看到你背著只食腐鼠，我…」看著渾身濕透，散發著冰涼氣息的劉焱，陳雅很是害怕，聲音發抖，期期艾艾的說道。

「嗯？」劉焱神經一下子繃緊，一把將陳雅拉進屋內，又探頭往樓道左右看了看。

在這為了一口食物都能拚命的末世，一頭成年食腐鼠，可是讓人眼紅的財富，若被城中那群青皮看到，即使劉焱手中有槍，也是一大麻煩。

「焱哥，我沒有給別人說起。」看著渾身殺氣的劉焱，陳雅急忙補充道，「焱哥，你也累了，分解清理鼠屍的事，就交給我吧！」

劉焱微眯雙眼，默不作聲，緊盯著眼前的神態卑微，表情惶恐的年輕女人。

陳雅很害怕，沒敢把後面那句話說出口，她想要獲得一些食腐鼠內臟，家中的小弟，正是發育長身體，需要肉食，增加營養的時期。

她努力的挺起胸膛，直視著眼前的男人，一米八的身高，臉龐消瘦，鼻樑挺直，嘴唇稜線分明，雙眼不大，卻炯炯有神，昏暗的暮色中，顯得異常明亮。

似是想到了什麼，劉焱的表情，一下子鬆弛了下來，不再神色凌人。

「你去廚房處理吧，到時候你把內臟拿些走！」劉焱丟下一句話，轉身往浴室走去。

末世中，能源供應幾近停止，一切從簡，劉焱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清洗了下身體，用厚浴巾擦乾身體，也不穿衣物，直接走到了廚房門口。

陳雅已破開了食腐鼠的腹部，掏出了內臟，正在清理內臟中的污物。

轉頭看到劉焱，白皙的臉上，浮現一道紅暈。

雖然兩人有過更親密的關係，但這樣赤裸相見，陳雅還是感到難為情。

陳雅蹲在地上，露出了一段細柳般的白皙腰身，腰身上，還有幾處淤青。

有的男人，是喜歡辣手摧花，變態折磨女人。

陳雅低下頭，專心對付著手下的鼠屍。

剝下皮，費力的將骨肉分離，又砍成一塊塊，每塊肉在一斤左右。

時值初夏，雖有冰箱，但無充足電源，肉類保存不易，陳雅知道，劉焱肯定會將大部分肉，用作黑市交易，換取他物。

一斤左右的肉塊，是最好交易的。

看著忙碌的女人，劉焱轉身離開，走向卧室，丟下一句話。

「清理完了，把你自己也洗一下，再到我房裡來！」

陳雅臉又紅了，手上頓了頓，心中閃過一絲竊喜，這樣的話，他會再多給我一些內臟吧。

陳雅內心，沒有悲哀，這就是末世，為了生存下去，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

屋外，閃過幾聲雷鳴，雨，下得更大了。

雖然才是下午6點，天卻如同蓋上了一塊黑布，完全暗了下來。

釋放過後，劉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怔怔無言。

陳雅看著劉焱精壯的身軀，纖細的手指，撫過那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疤。

「焱哥，小斌最近都暈倒過兩次了，薛伯說他是營養不良，貧血造成的，可不可以把食腐鼠心肝都給我，我給小斌補一補。」陳雅弱弱道。

小斌，是陳雅的弟弟，全名陳斌，今年9歲。而薛伯，則是住這棟樓的一位老伯，末世來臨前，是市醫院的主任醫生。

劉焱轉過頭，看向眼前的女人。

女人腰細臀圓，雙腿筆直修長，皮膚白皙嬌嫩，五官立體精緻，末世的苦難生活，似乎並沒有在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磨難痕迹。

只是身上七八處淤青，顯得頗為礙眼。

「嗯！」劉焱翻身躺平，雙手放在頭后，繼續看向天花板。

陳雅抬眼看了看劉焱，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起身穿上衣物，向廚房走去。

對於劉焱，陳雅其實是頗有好感的，雖然他外表冰冷，但陳雅能感覺到，他對自己，並無歧視。

不會像有的男人，一邊與自己交易，一邊言語動作羞辱自己，更不會像有的變態男人那樣，變著花樣折磨自己。

和他親熱，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做女人的快樂。

但也僅僅是有好感而已，末世的人，不需要愛情，自己這樣的女人，不配，更不敢奢望有愛情。

陳雅找了個塑料袋，將劉焱答應的內臟裝入其中，並收拾好廚房垃圾，提在手上，準備離開。

一轉身，卻看到劉焱站在門口。

「怎麼都沒聲音！」陳雅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劉焱咧了咧嘴，看得出，陳雅不是故作嬌態。

陳雅倒是一愣，認識劉焱也有幾年，印象中，竟是沒有看到他笑過。

劉焱拿過陳雅手中塑料袋，看動作似要打開查看。

陳雅心中一緊：「焱哥…我只拿了心和肝臟。」

劉焱抓過水槽里清洗好的大小腸，扔入塑料袋。

「我不喜歡吃這個，你帶回去吃吧！」

語氣仍舊冰冷，陳雅心中，卻湧出一陣熱流，滿是感動。

劉焱看向陳雅，女人雖然身高近一米七，卻很是消瘦，又想起親熱時，無意中碰到女人身上的淤青時，女人咬牙忍疼的可憐模樣，心中突的一軟。

於是又往袋子中扔了兩塊精肉，「你自己也吃點肉。」劉焱頓了頓，「太瘦了你，抱一起都硌人了！一點手感都沒有！再瘦下去，沒有男人找你了！」

陳雅眼睛一紅，雖然劉焱語言惡毒，但她知道，他只是面冷心熱，說這些不中聽的話，也是讓自己安心拿走食物罷了。

自從父母離世，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吧？

劉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垃圾我會處理，你快走！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別被光頭他們看到，到時候給我惹來麻煩！」

「嗯！謝謝焱哥！」陳雅低頭道謝，走到門口，先是拉開門，左右查看了樓道情況，然後才是閃身出去，快步向樓上走去。

劉焱站在門后，凝神感受了外面動靜，待腳步聲走遠，這才反鎖房門，將次卧門打開一道縫，閃身進去。

從縫中，看向那屋內，是白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