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一般的理由可糊弄不住人
趙宗郢抬眸就看到了站在書房門口的甄小姷，他瞬間就將身前的人推開。
那女子一時不察，坐倒在地。
「殿下？」女子迷茫地仰起頭，見「太子」看著書房門口，便順著看去。
甄小姷也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姐姐？！」
這個坐在地上的女子可不正是那個被飛雲寨的人綁走又逃跑了的沈芸芊么。
聽到這道喊聲，沈芸芊驚疑不定地看著門口的甄小姷，「你是……小姷？」
「是我。」甄小姷抬腳走進去，走到沈芸芊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你怎麼……」沈芸芊打量她，看著與先前判若兩人的她，不由得想到了兒時那個喜歡跟在她身後粉雕玉琢的小女童。
「姐姐是在疑惑我怎麼瘦了？還不是因為姐姐，你離開家，家裡的擔子都落在我一個人身上，」甄小姷抬手摸了摸臉，「自然就瘦了。」
沒有重生的沈芸芊還真就信了甄小姷的鬼話，神色里浮出了几絲愧疚。
「抱歉……」
「沒關係，許久不見了，姐姐不打算好好跟我說一說你離家后的事嗎？」甄小姷微笑著說道。
沈芸芊轉頭看了眼變得有些陌生的戀人，低聲說道：「我的事晚些自會告訴你，倒是你，為何會在這裡？」
甄小姷眨了下眼，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太子殿下請來做客的。」
「你怎會與殿下認識？」沈芸芊狐疑地看著甄小姷。
「我們……」
甄小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趙宗郢走過來，目光掃向沈芸芊，「我與神女還有要事商榷，你先回房，敘舊之事不急於眼下。」
觸及他冷漠的眼神，沈芸芊心裡一顫，下意識不敢反駁，看了眼甄小姷，走了出去。
甄小姷張了張嘴，化為了一聲嘆息。
她雖然只看了小說的開篇，但開篇里已經寫明了女主上輩子是怎麼死的——被大反派關在房間里，活活燒死。
這種死法比一刀致命還殘忍。
「她是你姐姐，你想如何處置她？」一道聲音貼近。
甄小姷沉默。
曾經她在意的事情有很多，良知，公理，甚至企圖改變很多人的命運，可當一切重來時，她才徹底認清楚，這真的只是個有無形法則約束的小說世界。
在這裡，她就算使盡渾身解數，只要原著的女主角一死，什麼都會歸為原位。
她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干涉沈芸芊的命運。
不干涉，沈芸芊會落到被燒死的結果，而她還沒等到集齊十萬殺意值就又要再經歷一次時間重置。
可是干涉的話，要怎麼干涉才能不給趙宗郢帶來麻煩，這又是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想將你姐姐送出宮？」趙宗郢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似乎是因為她的沉默，他又貼近了一些，說話時帶出的氣流燙紅了她的耳廓。
她心中頓感無奈，貼這麼近，不知道她很難抗拒他的靠近嗎？！
「她不離開，遲早會發現你不是太子這件事，但她畢竟是我姐姐，我也不想你將她殺人滅口。」她盡量用冷靜的語氣說道。
趙宗郢看著她的面容，目光描過她彎彎的柳眉，長而卷翹的睫羽，挺拔不失秀氣的鼻峰，落在她一張一合的唇瓣上。
那些旖旎的夢裡，那張總能勾起他心裡漣漪的粉唇，就長這樣。
沒等到他的回答，甄小姷抬眸朝他看去，對上他隱隱透著某種熟悉的充滿侵略的眼神時，她眉心一跳，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感受到她的疏遠和剋制，趙宗郢眸子暗了暗，慢吞吞地轉移了視線，漫不經心地說：「你姐姐已是太子的良妾，若要將她送出宮，也得找個合理的理由。」
「你隨便找個由頭把她遣散出宮不就好了？」
「隨便？」趙宗郢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一般的理由可糊弄不住人。」
甄小姷蹙眉，「那怎麼辦？」
「很簡單，只需你配合我即可。」
「怎麼配合你？」
趙宗郢沒有回答她，只叫了外頭等候的管事公公進來，讓管事公公安排宮女伺候她去沐浴更衣。
甄小姷摸不透他現在的心思，只能帶著疑惑聽從他的安排，跟著管事公公離開。
管事公公客客氣氣地將她請到了一處正殿里，叫了兩個宮女來服侍她，讓她稍作休息，少頃一個年紀稍長的嬤嬤過來，恭敬地領她去了凈室。
在後殿里一間寬敞的屋裡，沈芸芊正在聽身邊的婢女彙報打聽來的消息。
「……據說那位神女解決了南邊的瘟疫……為陛下問診……在養心殿前與忠勇侯認了親……」
聽到認親這裡，沈芸芊忍不住打斷道：「她與忠勇侯是如何認親的？」
婢女愣了下，「好像是這位神女提到了一塊鳳紋玉佩，據說先太后曾賞賜了一對龍鳳玉佩給忠勇侯和原配侯夫人，原配侯夫人就隨身帶著鳳紋玉佩。」
「僅憑一塊玉佩就能認親？」沈芸芊蹙眉。
「神女還提到了她已故的母親是被人推下水的，而那位原配侯夫人坐遊船落水時已懷有身孕，若那孩子出生年紀算起來和神女應該差不多。」婢女說道。
沈芸芊神色幾度變化，霍地站起身來，她得去找甄小姷問清楚是怎麼回事！
走到門口，沈芸芊又停了下來，問婢女：「她在何處？」
婢女猶猶豫豫地指了個方向。
沈芸芊順著看去，看到雕欄畫棟的一角。
那是未來太子妃才能住的地方，是連她都不能住的地方。
其實太子也是有過太子妃的，只不過還未過門那准太子妃就病逝了，所以那宮殿就一直閑置著。
沈芸芊深吸了口氣，抬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已是黃昏時，外頭已是黯淡無光，但那座宮殿里卻是燈火通明。
外頭沒有人看守，殿門也未關上，沈芸芊毫無阻礙地走了進去，看到了裡頭的一幕。
穿著軟煙羅紗裙的婀娜女子，只手托腮半靠在桌邊閉眼休憩，她長長的頭髮被高高綰起，髮髻上插上了金簪和步搖，還點綴了幾朵絹絲製成的淺粉小絨花。
側邊，穿著玉色錦衣清雋矜貴的年輕公子正垂眸凝視著女子。
燭光照映在他們身上，落下一層光暈。
這一幕美得如詩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