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執念

第412章 執念

第412章執念

閘門縫隙水柱噴射,眾人手忙腳亂地封堵,都被淋得全身濕透,狼狽不堪。

梅黛抹了一把臉上水,對沈月晞喊道:「妹妹,水要到小腿了。你不要和裴夫人說話,快來幫忙,否則大家要溺死在這裡了!」

儘管蕭濯和梅黛都會潛水,但水位一直上漲,最終會淹沒整個墓室,到時不會水的沈月晞就要最先死掉,而剩餘的人在水中沒法換氣,也無法活下去。

沈月晞心中著急,淌著水向閘門走過,口中說著「我也來」。

蕭濯擔心閘門的水淋到沈月晞的小腹,連忙喊道:「不要過來,海水對孩子不好。」

沈藍氣急敗壞地道:「妹夫,都這個時候了,還考慮什麼孩不孩子的。堵不住閘門,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沈月晞來到閘門邊,撕了布條放在手掌上堵向噴水的縫隙,水柱打在她手上就像有個人在推她一樣,好不容易塞住,雙手並用按嚴實了。接著水便順著她的雙臂嘩嘩地淌下來,一下子便淋濕了全身。好在墓室里原本很熱,並不覺得寒冷。

鸚鵡琉璃受不了被水柱噴射,展起翅膀飛離,到石棺上落了下來。

「夫君,這樣堵不住,」沈月晞對蕭濯喊道,「水還是一直在出。」

「至少進來的水沒那麼急了,」蕭濯道,「若是放任不管,水進來得更猛。」

四個人都封堵閘門,不敢離開。但水依然在不停地灌入,很快便到了小腿肚的位置,整個墓室都是水。牆壁上的琉璃燈已熄滅了一半,整個墓室都顯得陰暗起來,只能看到兩具高及成人腰際的石棺露在水面之上。裴婧雲坐在右邊的石棺中笑吟吟地看著他們,也沒有一絲要幫助他們的意思。

梅黛搖了搖頭,面色哀傷地對蕭濯道:「安王,我們這樣做只是徒勞……可惜沒有人能帶話出去,我真的不甘心……我曾發誓要守護梅家……」

說到後面,她已帶了哭腔,說不下去了。

沈藍是四人中心態最脆弱的,一直在苦苦支撐。見梅黛如此說,而水無情地湧入墓室,大家毫無辦法,哇地一聲哭出來,道:「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們。」

蕭濯雙手按在閘門縫隙上,見梅黛和沈藍都面臨崩潰,又看向沈月晞。

沈月晞心態要好的多。她經歷過許多嚴酷的事,心中雖然害怕,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鎮定地對蕭濯道:「夫君,我們的孩子還沒出世,這是我最遺憾的事情。」

蕭濯沒有回答,放開雙手,唰地拔出嵌在閘門中的長劍,回身淌水來到石棺面前。

裴婧雲見蕭濯手持長劍過來,毫不在意地笑道:「你要是一直堵住門縫,你們還能多活會兒。如果你想趁活著的時候殺死我,那就動手吧,我早就把自己當個死人了。」

沈藍在那裡哭,梅黛和沈月晞都緊張地看向蕭濯,不知道他去裴婧雲跟前做什麼。

蕭濯滿面通紅地盯著裴婧雲,隨後雙膝一彎,跪在了水中,道:「母親,求您救救月晞。只要您答應,我立刻就在您面前自盡。」

說完,蕭濯把長劍橫在脖頸之上。

沈月晞大驚,失聲喊道:「夫君,千萬別衝動。」

梅黛喊道:「妹妹,安王這三處布條被沖開了,快幫我來堵。」

蕭濯離開閘門,原本他堵住的縫隙都被水流沖開。現在閘門有五六條水柱在向墓室內灌水。梅黛和沈月晞再著急,但人只有兩隻手,堵了這處那處漏。

裴婧雲見蕭濯在自己面前下跪,不禁放聲大笑起來,雙手拍著石棺邊緣:「那個賤人的兒子給我下跪了,那個賤人的兒子給我下跪了……哈哈哈,可惜她死得早了些,看不到這一刻。」

沈月晞見裴婧雲又提到溫怡,可見她心中恨溫怡到了何等程度。她心中也知道,以蕭濯高傲的個性,能給自己的殺母仇人下跪,只是因為蕭濯想要救她。為了救她,蕭濯可以捨棄一切。

這時腹中的孩子又動了,沈月晞想到馬上就要命喪此地,不禁鼻子發酸,淚水奪眶而出,和噴在臉上的水混在一起,順著她的身子淌下。

蕭濯見裴婧雲只是大笑,而水已經快要漲到眾人的膝蓋,急得催促道:「母親不要再笑了,求求您快救下月晞。」

裴婧雲停住大笑,慢悠悠地道:「拿你的命來換有什麼意義,你本來也要死的。只有傻子才會答應你的請求。我是要死的人,你也是要死的人。彼此都沒有什麼籌碼可供交易。」

蕭濯面色悲愴,道:「您就那麼恨我的生母么?她每件事情都是按照您的授意去做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是天意作祟。您為何一定要糾結於這種執念?」

「就是她,就是她,」裴婧雲由笑轉怒,拍著石棺嘶喊起來,「她奪走了我珍視的一切東西,是一切東西,知道嗎!」

她說到激動處,雙手捂住臉哭出來。

「她奪走了我夫君的心,奪走了我夫君給我的信物。那都是我一生中最珍視的東西,全都被她搶走了。我謀劃了那麼多年,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我活著就是痛苦,死了才是解脫。」

蕭濯嘆了口氣,正要再勸解,閘門那邊傳來沈月晞的喊聲:「裴夫人,看這裡。」

裴婧雲抬起淚眼,看到沈月晞正向她舉起一個東西。待看清玉佩的反光,她發出一聲尖叫,猛地跳出石棺,撲在水中,連站起來都顧不上了,手足並用地向沈月晞爬過來。

「玉佩,」她雙目圓睜,在水中撲騰著向沈月晞爬過來,弄得水花四濺,「快給我,快給我!」

沈月晞方才聽到裴婧雲說到信物,心中立刻想到就是那枚玉佩。當年就是蕭銘把這枚玉佩給了裴婧雲,才有了後面發生的所有事情。

大熊在船上時已經收集完材料開始製造,被她暫停了,現在她讓大熊用最後的電量完成了這個製造。

梅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當初她明明親眼看到蕭濯把玉佩摔碎的。不過轉念一想,沈月晞也許是換了面新玉佩來欺騙裴婧雲,便湊到沈月晞耳邊道:

「先不要把玉佩給裴夫人,用這個要挾她說出秘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沈月晞看向裴婧雲,雖然墓室昏暗,卻依然能看到她一頭白髮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目光中滿是哀求,毫無血色的嘴唇顫抖著,儀態全無,就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甘泉,沒命地爬過來。

「母親太可憐了,」她搖了搖頭,「如果這就是母親的執念,那就交給她吧。」

梅黛正要攔阻,沈月晞已上前把玉佩放在了裴婧雲伸出的手掌上。

裴婧雲雙手緊緊握住玉佩,抱在胸前放聲大哭起來:「沒錯……這種感覺錯不了,這就是銘哥哥給我的玉佩。」

從七歲時她得到這枚玉佩,她天天都捧在手心摩挲,國公府上下眾人都知道大小姐對這枚玉佩的喜愛。後來溫怡代替她進入國公府,她不得不將玉佩交給溫怡,畢竟她要去溫怡的窮家侍奉溫怡的父母,也不可能戴著一枚價值高昂的玉佩。

到後來永德帝把溫怡打入冷宮,她派刺客去暗殺溫怡,特意叮囑要把玉佩取回,但溫怡卻早已把玉佩給了蕭濯,沒能拿回來。

等到西涼永威之戰,蕭濯摔碎玉佩得到玉中綾,這些裴婧雲事後也知道,就死了心。想不到今日卻再次看到,頓時百感交集,不能自持。

她哭得凄慘,沈月晞也陪著掉淚,把手放在裴婧雲的肩膀上道:「母親,盡情哭吧。這麼多年來,您無時無刻不在痛苦之中。現在至少你和它在一起了,好好拿著它。」

裴婧雲抬起頭道:「這枚玉佩不是摔碎了么,是你修補了它嗎?為什麼我摸不到任何裂紋?」

沈月晞見裴婧雲在如此激動的心情下,理智卻依然保持清醒,不禁暗自心驚。記得剛進墓穴時,裴婧雲曾說過她相信有來世,鬼魂之說,便扯了個謊道:

「修補確實是我修補的,原本上面有很多裂紋的。如今卻沒有了……想必是父親的魂魄見母親太受折磨,便親手把裂紋磨平了吧。」

裴婧雲聽完,看向另一具密閉的石棺:「銘哥哥,原來你的魂魄還在惦記著我嗎?原來你不是把我當成那個賤人了,才讓月晞把玉佩交給我的嗎?」

她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搖搖晃晃在水中站起來,雙手捧著玉佩走向蕭銘的棺槨。

「銘哥哥,原來你不是把我當成那個女人了,你為什麼到這時候才告訴我啊……」

沈月晞望著裴婧雲的背影,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淚,對梅黛道:「梅姐姐,不管怎麼樣,至少我滿足了一個人的心愿。」

梅黛似乎不著急了,對她笑道:「妹妹你做的對。如果我們大家註定要死在這裡,至少讓一個人的執念能得到滿足。如果有輪迴轉世,我還要找妹妹你。和你比起來,姐姐自慚形穢。」

沈月晞也不想再堵水柱了,走到梅黛和沈藍跟前,伸手握住兩人的手。

沈藍從方才起哭得抽抽噎噎,如今也止住悲聲,對沈月晞道:「我也真沒出息,居然在妹妹面前哭哭啼啼。」

沈月晞微微一笑,喊蕭濯道:「夫君快過來,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千萬不要分開啊。」

大家都不再堵門,決定坦然面對死亡。閘門的水化成了瀑布,洶湧地灌入墓室內,水位迅速上漲,很快便沒過了膝蓋。

蕭濯正要過來,裴婧雲冷冷道:「蕭濯,到你父親的棺槨這裡來三叩九拜。這是你做為兒子該盡的禮節。」

聽到裴婧雲的話語,不但蕭濯愣住了,連沈月晞也呆住了。

第一次,裴婧雲稱呼了蕭濯的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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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開局:我靠萬能製造機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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