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之財
益州城。
「到地了！拿錢！」
「給給給，又沒說不給，吶，接著。」
紀言跳下車，從腰間不急不慢地掏出銀錢數了數，將一小布袋銅錢丟了過去。
「哼！別再讓我見到你！」
車夫接過錢袋瞧了瞧，貪婪的揣進胸口處的褡褳。
「來，阿婆慢點。」
「老鄉走好啊。」
紀言小心地將老嫗攙下車，笑著向車夫招手。
「誰跟你老鄉，鄉？鄉巴佬吧你……」
馬車夫嫌棄的罵道，隨後嘟囔著駕車悻悻離開。
「小夥子，其實真不用幫我付錢的，車費我還是有的。」
「沒事兒，阿婆。小錢，小錢哈。對了，搭車前我看到那馬車夫一直偷瞟您的包裹，明顯非偷即盜！防人之心不可無，阿婆要小心啊。」
「唔，我就覺有點怪怪的，聽你這麼說沒準真是！」
「阿婆進城是探親嗎？」
「是看女兒，那丫頭進城好多年了，說是當了大戶的丫鬟，常常託人回家寄錢呢。就是不知道在哪個大戶家……」
「時候不早了，老太婆我就先進城了，這次不知怎麼感謝小夥子，等我找著丫頭再帶她好好謝你！」
「唉，好嘞！」
紀言爽快答應。
還是坐車好，又快又不累。本來還要再步行個四五天的路程搭上馬車竟只用了一天。倘若用腳走，估計這時已經累得四腳朝天了！
眼前就是益州城，益州主城。
城牆東西走向，一眼望不盡終止；城門開向正南，拱梁高聳盡顯氣派。
天色漸暗，穹頂已現灰濛。遠山天接處是紅陽，照亮了山的輪廓也在天空留下一抹緋紅，恰如火燒。
「咕～」
趕了一天路，先吃一頓再說！
進了城，只見道路開闊，屋舍參差。不遠處商鋪林立，旌旗招展。因為是傍晚的緣故，道路上行人寥寥，店鋪多數也已打烊，只有三三兩兩映著微光的燈籠表明此處仍在營業。雖然夜景略顯寂寥，但從地上青石板上踏出的淺坑不難看出白天的大街一定車馬通流，人來人往。
紀言找了一家麵館點了一碗湯麵和一份豆角。
「客官，您的面和小菜。」
「總計二十二文錢。」
「多少？二十二文？有點……小貴啊。」
聽到價錢，紀言手裡的筷子都差點丟掉，睜大雙眼愕道。
「客官放心，小店誠信經營，從無虛價。」
「看客官應該是今日剛進的城不知城裡物價，簡單來說一碗素麵十文左右，素菜十到二十文，豬肉七十文左右，牛肉一百二十文……平價衣物一百六十文左右，好點得加八十文以上……住店一百五十文打底……」
小二在一邊說的津津有味，紀言卻無心繼續聽下去：除去車費二百文，面、菜二十二文，兜里僅剩不到百文。
「早知走時多順點老頭子的酒錢！」
這下註定要露宿街頭了。紀言懊惱不已，一邊哭喪著臉，一邊嘬著面。
吃完面有了困意。
紀言哈欠不停，漫無目的地走著。
「來，這兒，來！」
紀言跟聲走去，環視一周只見衚衕巷裡一個蓬頭垢面，衣著邋遢的乞丐正向他招手。乞丐見紀言過來，擺頭指了指一旁的圓木棍和粗麻袋。
紀言看了看，又轉回看向乞丐躺著的地兒，頓時明白了。拿起木棍簡單搭了搭，鋪上麻袋，睡覺的地兒就有了。
「謝了老兄……」
話音剛落，栽倒就打起了鼾。
翌日。
雞叫三聲。
紀言在睡夢中被舔醒。
「修狗？」
「我去！呸呸呸！」
紀言驚坐起，胡亂地擦著嘴，踢踢嚷嚷將狗趕走。
大街上商販陸續開張出攤，行人漸密。三文錢買了兩個燒餅，紀言邊吃邊走，遇到感興趣的就駐足觀看。
街上商品多且雜。賣香包簪子的，賣虎頭鞋褂的，賣百貨雜物的……這還只是攤販的玩意兒，更不用說道路后的店家了：衣布冠帶，刀槍劍匕，茶酒糕食……應有盡有！
忽的，路旁一個賣古件文玩的小販
引起了紀言的注意。那小販岔開雙腿坐在地上，指著攤上的瓶瓶罐罐和各種形狀質地的器物一本正經地介紹著它們的「前世今生」。
「這件是東周的酒器，這件是北魏時期的玉璧，這件！這件更了不得！前朝的將軍印！這雕工，這質地……」
「都是好物件兒，老爺不考慮一下？」
小販笑臉相迎，極力吹噓著。
「印章不錯，多少價錢？」
一個身穿錦衣綢緞的富家老看了看小販的東西，動了心。
「老爺好眼光！白玉將軍印！五十兩。
富人將印章拿起，轉頭示意僕從付錢。就在小販將要接住時，一隻手伸出擋了下來。
「等一下！」
紀言銜著燒餅就躍了過來。
「聽你忽悠得頭都大了。」
「怎麼，小兄弟覺得有問題？」
富人發問。
「問題？有什麼問題，小子我勸你別多管閑事！」
本來進行的好好的，可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小販開始有些慌亂。
紀言在山裡練功之餘就數雜書看得多，詳細的解說不行，粗略的描述倒不在話下。
「不服？那我就給你說道說道。將軍印又稱行軍急就章，礙于軍事活動頻繁,武將調遣大多因軍情緊急而必須立即拜封,印章便只能倉促鑿成。既然倉促而就又何來你這規矩方正的刻字？再說，將軍印是用鑄鐵或銅鑿刻而成，為防止磕碰考慮，用玉制，純屬兒戲。」
「印是假的，我估計你那玉也絕非好物。」
紀言行家一般的說辭讓小販啞口無言，咽著口水，眼神躲閃，不敢直視。
果然，富人用手指一刮，竟是硬蠟鑄的殼，裡面的玉則是布滿裂痕的殘次品。
「哼！」
富人白了一眼小販就邁步離開。小販見富人沒有計較不禁長舒一口氣。本想找紀言麻煩，但看到紀言身後背著的長刀，剛生的火氣就又萎了下去。沒它法，小販只能收攤換個地方碰運氣。
「呵，都走了？」
紀言愣在原地有些意外。轉頭剛想離開，卻被叫住。
一個體型瘦小的人急匆匆跑來，是剛才富家老爺身旁的小廝。
「請留步，我家老爺高興，這些銀兩是贈予少俠的，還請收下。」
「不客氣，不客氣，慢走哈。」
足足十兩銀子，紀言看得眼都直了。道完謝，收錢入袋。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假意推辭毫無意義，雖然是意料之外，但碰到了，不收就是蠢蛋。
有錢真好！
塞進最後一塊燒餅，紀言向街道深處走去。
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