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你容大少身嬌體貴,睡不得地板,沒關係,我皮厚肉糙,我睡!」她抬眸瞥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哼哼道。
他既已決意要跟她離婚,那麼再同床共枕的話多少是有些不合適的……
「地上那麼冰!」他輕斥。
「冰就冰,凍死算了。」她紅唇微撅,賭氣道。
容時無語。
她將被子枕頭往地上一扔,支著下巴瞪他,「容時我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
「我捨不得你死,那我自己凍死總行!」
她說我捨不得你死……
這句話如同一顆小石子砸進男人心裡,盪起一絲漣漪。
「胡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我看你是真的皮癢了!」他喝道,將地板上的被子枕頭統統丟回床上。
聽出男人言辭間自然流露出來的關心,蔣南星鼻頭一酸。
難受。
如果沒有司純的話,其實他們真的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
結婚三年,他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疼她寵她遷就她,甚至包容她的調皮和偶爾的無理取鬧。
她本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到老,可沒想不到,幸福原來如此短暫。
感覺到她的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容時蹙眉,「怎麼了?」
「沒事!」她低著頭,悶聲道。
他欲低頭看她。
哪知她卻先一步轉身,快速走回床邊,不讓他看到自己已然泛紅的雙眼。
然後她重重倒在床上,背對著他,用被子從頭捂到腳。
她像只受了傷的小刺蝟,把自己整個藏進被子里,偷偷舔舐著傷口……
容時見狀,心臟微微一抽。
他感覺到了她的孤獨和難過。
心裡泛起一絲內疚,他想離婚不假,但他並不想傷害她。
畢竟結婚三年,她給過他很多很多的快樂。
身心皆有!
在小女人的身邊輕輕躺下,他試探著扯開她的被子,下一秒卻又被她猛地拽了回去……
一副「莫挨老子」的樣子!
容時無語。
心裡不由暗忖,就她這副臭脾氣,除了他,還有誰能受得了她?
以後她若要再嫁,還能找到一個像他這般包容她的男人嗎?
再嫁……
容時狠狠皺眉,突然覺得這兩個字,讓人很不爽。
……
深夜時分。
容時和蔣南星被手機鈴聲吵醒。
當容時打開檯燈的時候,蔣南星也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燈光乍亮,兩人對視。
然後發現彼此竟在睡著后又不知不覺的抱在了一起。
三年的同床共枕,他們早已養成了擁眠的習慣。
只是在他堅持離婚的當下,他們再這般親密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可明知不合適,卻也沒人先推開對方。仟韆仦哾
似乎這一刻的溫情,誰也不想打破……
可擾人的鈴聲一直堅持不懈地響個不停,容時只得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接聽。
「容先生,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啊?小姐她現在很不好……」
一接通,彼端就傳來一道焦急的女聲。
是司純家的幫傭。
容時立馬鬆開蔣南星,翻身而起,「照顧好她,我馬上到!」
蔣南星看著容時眼底那顯而易見的擔憂,心,裂開一條口子,汩汩流血……
前一刻的溫情,瞬間蕩然無存。
「容時!」
見他掛了電話就開始穿衣服,她氣得睡意全消,騰地坐起來怒瞪著他。
「小純那邊出了點事,我得過去一趟。」
「容時,你敢走試試!」她怒,尖銳叫道。
容時的手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便又繼續扣著扣子,冷冷道:「小純她出事了!」
電話雖是傭人打來的,但司純的哭聲還是順著電話線爬進了他的耳朵里。
蔣南星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她深感不屑。
裝柔扮弱是司純的慣用伎倆,也就只有容時這個眼瞎心盲的狗男人看不透!
他言辭間對司純的心疼深深刺痛了她,傷極怒極,眼底泛起水霧,負氣話便衝口而出,「容時你今天敢出這個門我就敢告訴爺爺!!」
此言一出,空氣凝固。
容時黑眸微眯,眼底寒光乍現。
威脅他?
她不知道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嗎?
「隨你!」
他站在床邊睨著她,一邊動作嫻熟地系著領帶,一邊冷冷吐出倆字。
說完,開門離去。
蔣南星狠狠咬著唇,眼睛變得通紅,心臟狠狠抽搐。
疼!
她極力隱忍,卻越忍越疼……
總歸是再也忍不住,她猛地撲在床上,任由淚水沁入枕頭裡。
沒過幾秒,她又爬起來狠狠抹掉臉上的淚,罵自己,「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個臭男人嗎!蔣南星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能不能?!」
可越罵,淚就掉得越凶。
不,她不要出息……
她只想要他啊!
……
叮鈴鈴。
門鈴才響一聲,門就由內打開。
"容先生。"李姨恭敬地喊了一聲。
「小姐呢?」容時進屋,問。
「在房裡。」
容時徑直朝著司純的卧室走去。
卧室內燈光昏暗,司純整個人捲縮在被子里,正瑟瑟發抖。
「小純。」容時在床邊坐下,伸手想去查看她的情況。
「啊……別碰我!」
哪知他的手剛觸上她的額頭,她就驀地尖叫著揮動雙臂,整個人一個勁兒地往床角縮,一副驚恐萬狀的模樣。
「小純,是我!」
容時單膝跪在床邊,傾身過去抓住司純的雙肩,沉喝道。
「阿、阿時?」司純睜開濕漉漉的雙眼,彷彿這才清醒過來一般,楚楚可憐地望著容時,「阿時你,你怎麼來了?」
李姨,「小姐,是我打電話給容先生的。」
「誰讓你給阿時打電話了呀?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沒事嗎?你幹嘛大驚小怪的驚動阿時啊?」司純頓時怒斥李姨,一副她不該打擾容時的模樣。
容時安撫地拍拍司純的手,轉頭對李姨說,「你做得對,小姐有任何事你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的容先生。」李姨點頭。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見司純臉色蒼白神色憔悴,容時問道。
司純立馬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狠狠哽咽,「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夢見他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