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家

辰明把餐飲車停在桂柳巷的巷口，跳下駕駛室，來到後面打開車箱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但現在的辰明似乎是對這惡臭免疫了，一直與惡臭相伴反而並不覺得那惡臭有多麼難以忍受了。

「到桂柳巷了，你自己下來，還是要我扶你下來？」

洛玟瞪著兩隻明亮的大眼睛道：「既然到這了，那你就把我送家裡去吧！」

「你家在哪？」

「就在桂柳巷最裡面那個大鐵門就是！」

「好吧！」

辰明痛快的答應了，送佛送到西，早點擺脫這個乞丐，也好讓自己回歸正常的生活。這是辰明心裡想的。

很快辰明就在巷子的盡頭停了下來，巷子的盡頭只有一戶，當然也只有一個巨大而莊重的鐵門。只不過上面銹跡斑斑，似乎有幾百年沒打開過一樣。

應該就是這裡沒錯了，辰明跳下車，看著高大的鐵門心中詫異，這是乞丐的家？雖然破敗，但絕對是高門大戶了。

打開後面的車箱門，對裡面的洛玟道：「到了，下車吧！」

洛玟下了車，見辰明一副早點甩開自己這個包袱的樣子，心中暗想，我這個包袱粘上你，你還想躲？

於是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說：「車上行李與那些泡沫墊，你還要嗎？如果不要就送給我吧！」

辰明心想，那些東西都沾染了你身上的膿水，我正想丟掉呢，既然你要，那就送你好了，還省得我找地方丟了。於是道：「好啊！都送給你了！」

洛玟道：「那你能幫我抱到裡面去嗎？」

辰明一聳肩膀，輕鬆的答應道：「沒問題！」

說著就上車把行李抱下車，見洛玟已從小門進了院子，也就走了過去。

當辰明的雙腳一踏入院子，本就陰暗沉沉的院子里，突然變的陽光明媚，風清氣爽起來。

水池裡的假山根部，不知乾涸多久的石縫中有清泉涔涔而出。不遠處一棵如同朽木的老樹一下就煥發出勃勃的生機。

一心想處理完乞丐的事，好脫身的辰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的變化。而前面的洛玟卻把一切變化盡收眼底。兩眼中有光芒閃爍。

辰明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破敗的如同貨架的樓房，門窗洞開，四處漏風，再看看四周如同荒野古城一般。辰明心中恍然大悟。

這哪裡是乞丐的家，這分明是一座人去樓空的廢墟，因為長久沒人，乞丐就把這當成自己的家了。

走進樓門，就是寬敞的大堂，那裡空空如野，塵土堆積，在靠近大門不遠有一個破舊的床墊，上面看著沒有塵土，但卻滿是乾巴的膿水，想來這就是乞丐睡覺的地方了。

辰明把行李放到床墊上，又回去把泡沫地墊抱了過來，放到一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輕鬆的對乞丐道：「好了，我把你送到家了，我也該走了，祝你一切安康吧！」

說完也不等乞丐回應，轉身就走。

然而辰明一步還沒邁出，就被一支手牢牢的抓住，辰明低頭看著那支抓住自己的手，上面的膿水把自己的衣服都浸濕了，心中頓時有一萬隻羊駝奔跑。

有話你就直說，你抓我幹什麼？你這是要我把這件衣服也給你留下嗎？不過善良的辰明並沒有罵出來，而是故作鎮定的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擠出一個笑臉，和顏悅色的對洛玟說：「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洛玟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既然你現在也無處可去，那不如跟我一起住在這裡，這樓雖破，卻能擋風遮雨，隨便那個房間收拾一下，也比你住的那個狗窩強，而且還不要房租。」

辰明聽了洛玟的話，愣了一下，這乞丐說的對啊。這裡雖說破敗，但也只是窗戶上的玻璃碎了，門框上沒有門而已。其它的地方哪裡都比自己的狗窩強，最最重要的是不要錢啊。就是哪天主人回來，或有人來拆樓，直接走就是了，也沒有損失啊。

辰明略一思索，問道：「你在這住了多長時間了？」

洛玟想也不想道：「五年了！」

辰明一聽，心中高興，這麼久沒人來，我不奢求住上五年，能住一兩年那也就賺大了，就點頭道：「也好！」

洛玟見辰明答應了，又道：那你還不把車開進來，找個房間收拾一下。

辰明心情大好道：「好，我先把車開進來。」

說完，就向大門走去。看到手臂衣服上的膿水的濕痕，辰明也不覺得討厭了，畢竟這也算因禍得福，不用租房子，一個月可以省下三百塊錢，能買好幾件衣服呢。

來到大門的門栓處，本想著要把鎖砸掉才能打開，沒想到一看那把大鎖早就爛透了，一碰就掉在地上成了一堆的鐵鏽。

辰明心裡這倒省事了，拉開門栓，請輕鬆的就把大門推開，把車開進寬敞的大院子里，再回頭把大門關上。

現在辰明再看這座院子，因為心情的不同，感覺也變得異常親切。

一樓空蕩蕩的大堂被乞丐佔了，他躺在床墊上，大堂不但寬敞還四處漏風，也正好把他身上的氣味消解的淡了，否則不要說別人，就是他自己也得把自己熏死。

辰明直接上了二樓，粗略看了一眼，二樓大大小小的有十八間屋子。站在樓梯口處看了看，辰明於是又上了三樓，三樓有九間屋子，卻都是寬敞的大套間。

辰明又上了四樓，四樓只有三個房間，兩個更為巨大的套間外，還有一個空蕩蕩的大廳般的房間。隨後辰明從樓梯又上了樓頂的天台，上面除了一個古樸的石桌與兩個躺在地上的石墩外，空空如野。

樓的牆體完好，沒有倒塌的危險。只是門窗破壞嚴重，還有就是樓內空蕩的連垃圾都沒有。從布局來看這裡很象一座廢棄的小酒店，

辰明不是貪心之人，就直接選了二樓的一個臨近樓梯的小房間，並且從窗口就能看到院子里自己的餐飲車的房間。為的是這裡進出方便。

房間不大，十五六平米左右，窗框還能用，只是玻璃碎了，辰明覺得去割幾塊玻璃自己裝上就行。

門還在，只是從中間橫著斷為兩片，似乎是被什麼撞斷的，拼在一起再用木板釘上也能湊合著用。反正自己也沒什麼貴重物品，能擋個風雨，蚊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