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支歌謠
辰明直起腰向老者看去，這才發現身邊這一老一少竟然是兩個人類。
老人中等個頭，身材消瘦，一身淺藍的布褂，雖然舊卻清洗的很乾凈。
往臉上看，一頭白髮后梳，面色紅黑，皺紋堆壘，一副歷盡滄桑的歲月沉重感。
但是兩隻有些渾濁的眼睛中卻透著絲絲犀智的光亮。
他的身邊站著一名少女，年紀在十五六歲，比老人矮上一頭。
皮膚略顯黑，藏紅色的單衣，長褲穿在身上雖然略顯單薄。
但也把苗條而健康的體態身形顯露出來。
少女兩腮紅潤，面目清秀，一條粗大的麻花辮垂於腰際。
她一邊用手指不安的玩弄辮梢，一邊用水靈的大眼睛端詳著辰明，一點也不怕生。
兩人身邊沒有任何的鬼氣流動，看樣子就是兩個普通的凡人。
見是兩個過活艱苦的同類，辰明沒有多想，直接答應道：「好吧！」
隨後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餐桌，「兩位到那邊稍坐一下，我一會送過去！」
老者謝過辰明就帶著少女向餐桌走去。
辰明碼放好包子，拿過盤子撿了兩份包子放到托盤裡。
原來是十個一份的包子辰明往盤子里放了十五個。
又從旁邊的菜櫃中取了兩盤小菜，特意用大碗盛了兩份粥，一起放到托盤裡。
辰明端起托盤，來到兩人的餐桌前，把食物放到餐桌上。
說了聲，「請慢用！」
說完拿起托盤就要走，辰明只是想讓兩人吃上一頓飯，並沒想真聽什麼歌謠。
老人看了看桌子上加了份量的食物，又見辰明拿著托盤轉身就走的樣子。
忙伸手拉住要走的辰明道：「年青人不急著走！還請坐下來聽歌謠！」
辰明笑道：「不著急，你們吃過了，我再聽不遲！」
老人卻不依道：「老夫走南闖北，哪有先吃的道理，你聽了歌謠我們才能吃的踏實啊！」
辰明微微一笑，轉身在一旁坐下，說道：「也好！那我就先聽為敬了。」
見辰明坐下，老者並沒有讓少女唱歌謠，而是先自我介紹起來。
「老夫風信子，這是我的孫女風媚兒，我們是流浪四方的說唱藝人！」
辰明心中好奇，這落神域還有流浪的說唱藝人？還真是稀奇，怪不得要給我唱歌謠呢！
「我叫辰明，是這裡的廚子。」
風信子，取出一面小手鼓，放到桌子上，兩手扶住，似乎是要準備敲鼓。
辰明看著那個粘料碟子大小的手鼓，心中納悶，這確定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這個風信子不會是個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吧！
辰明向一旁已站起來的風媚兒看去。
風媚兒起身站在風的面前，兩手互搭於腰際，對著辰明來了一個盈盈的萬福。
讓辰明以為自己走錯了片場，這一老一少怎麼看都透著古怪。
似乎看出辰明的不信任感，風信子馬上出主提醒道：
「我這孫女從不輕易送人歌謠，若是送了，必是有緣人，望辰明先生謹記歌謠啊！」
話一說完，風信子食指在鼓面上一敲，「咚——」的一鼓音傳出。
只這一聲，直擊人的心靈，竟然讓辰明的心也跟著一跳，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他沒想到那麼一面小小的手鼓，竟然能敲出這樣有衝擊力的聲音。
風信子看著辰明，手指疾彈，「咚咚咚咚咚咚——」
一長串震動人心的鼓聲響起。
辰明一臉震驚，風信子絕對是一名技藝高超的大師。
那一面小鼓竟然能敲出萬馬奔騰的感覺，這也太神奇了！
風信子見鼓聲吸引了辰明的注意力，手指輕彈，鼓聲慢了下來，大有抒情之感。
隨著鼓聲漸小，最後細不可聞時，風媚兒蘭花指輕抬，作了一個漂亮的身段。
黛眉一挑，檀口微張——
「君曾無意惹紅鸞，一愛執意墮九天，苦覓萬世無因果，斷去前塵又如何？」
「君曾無意惹紅鸞，一愛執意墮九天，苦覓萬世無因果，斷去前塵又如何？」
「君曾無意惹紅鸞，一愛執意墮九天，苦覓萬世無因果，斷去前塵又如何？」
風媚兒的聲音清脆悅耳，靈動婉轉，曲調悠長，唯美動聽，一連三遍，直入心田。
辰明聽了，只覺得好聽，說的似乎是一個愛情故事，內容卻是似懂非懂。
他弄不懂風媚兒唱這個歌謠是什麼意思。
畢竟先前這一老一少故弄玄虛的鋪墊，讓辰明以為這歌謠得多重要呢！原來就是這個？
就在辰明不明所以，疑竇叢生之時，「啪！」身後一聲杯子掉地碎裂的聲音響起。
辰明回頭看去，正見洛玟正一副木雕泥塑般的站在那不遠處。
腳下的杯子碎成幾片，冒著熱氣的咖啡灑了一地。
看那樣子似乎是洛玟在一旁的咖啡機上接了些咖啡，走過來找自己。
應該是聽到風媚兒的歌謠時，發生了什麼事驚到了洛玟。
辰明叫了一聲「洛玟！」
洛玟猛的驚醒過來，看都沒看地上的杯子與咖啡，也不理會辰明。
而是衝過來，對著老者與少女，恭敬的詢問道：「二位何人？」
「老夫風信子，這是我的孫女風媚兒，我們是流浪四方的說唱藝人！」
洛玟聽了，略一沉吟，就焦急道：「老人家能否送我一支歌謠，我願付高額報酬！」
風信子搖頭道：「非我不願送，而是我這孫女開口只為有緣人，無緣千金口不開啊！」
洛玟眼角掃了一眼桌上那多出份量的兩份包子。
冰雪聰明如她，已明白了大概，回頭對辰明眨了眨眼。
辰明馬上心領神會道：「老伯，還請行個方便，這位是我們酒店的主人。」
風信子有些為難的的皺了皺眉，最後似乎下了狠心道：「我盡我所能的送你幾句話吧！」
洛玟馬上點頭，「好的，好的，多謝老人家！」
風信子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閉上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
好了一會，風信子突然睜開眼睛，望向洛玟。
只見原來就有些混濁的眼睛中已化為一片灰白的混沌之色。
但是轉眼之間，那混沌攪動，逐漸按著一定的規律轉動起來。
很快混沌就化為一顆顆的星辰，風信子的眼中宛如有深邃宇宙的一角在運轉。
片刻之後，那兩隻眼晴就突然化為幽黑的空洞。
風信子「啊呀！」一聲慘叫，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