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拼酒
「讓他陞官?讓他有更大的勢力?這又是為何?」徐世昌和張作霖同時問道,所不同的是張作霖只能是在心裡問。
「大總統也是這麼問的。我告訴大總統,張作霖詭計多端、心狠手辣、左右逢源、厚顏無恥、野心勃勃,他有許許多多的缺點,但是……」說到這裡,高宇陽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徐世昌雖然心裡著急,但總不能不讓高宇陽潤潤口。
張作霖雖然被高宇陽不露聲sè的糟踐了一番,卻也不生氣,他像個孩子一般眼中露出掩不住的好奇。
高宇陽最後給出了答案:「張作霖最大的優點就是他愛國不買國,而且他有這個能力在東北站住腳,也有能力和沙俄與rì本不時叫叫板。東北在沙俄和rì本的虎視眈眈之下,所以急需一個強硬而又有實力的人在東北主事,這樣才能行使我主權,至少不讓領土再被列強攫取!」
「你就這麼肯定他能做到?」徐世昌臉上顯出狐疑。
「我肯定他可以做到!」高宇陽自信滿滿。
高宇陽的話再次撞擊著張作霖的心房,讓他覺得胸口悶、喉嚨堵、眼睛澀,他沒有想到從來沒有向別人透露過得心聲,此刻竟然被高宇陽一語道破。他更沒有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孩子,竟然如此了解自己。想到這裡,張作霖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頭子,竟然罕見的抹了一下眼睛。
當年,東北爆了rì俄戰爭,張作霖所管的轄區正好在戰區內,rì俄匪軍燒殺yín掠,無惡不作。他除了要維護境內的治安外,還要在rì俄兩大帝國主義戰爭夾縫中生存,后曾被rì軍俘虜,差點處死。自那以後,張作霖就誓:等將來自己有了實力,不管是老毛子還是rì本鬼子,遲早有一天都要把他們趕出東北去。
高宇陽之所以對張作霖如此信任,也是因為在後世張作霖執掌東北軍政的十餘年間,國家內憂外患rì趨嚴重,作為封疆大吏,他能在rì俄兩大強鄰覬覦間,苦於周旋,竭力保國為民,維護主權,還是有功於國家和民族的。西方在華的報紙《密勒氏評論報》的主編鮑威爾先生,曾經採訪過張作霖,當時張作霖就表示他的興趣是為了中國的統一。這位美國人回國之後,在其所寫的回憶錄中,也表達了對這位出身卑賤的元帥的敬意。儘管東北長期處在rì本軍閥的鐵蹄下,張作霖常常不得奉命行事,但蓋棺定論,他無愧一個愛國的中國人。張作霖曾對人說過:「做馬賊,做土匪都無關緊要,成則為王敗則賊,混出了名堂就一切都好說,但千萬不能做漢jian,那是死後留罵名的。」
基於對自己的老部下多年的了解,徐世昌承認高宇陽說的很有道理,他問高宇陽:「大總統被你說服了?」
「是呀,大總統何許人也,他何嘗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如果往這裡放一個無能之輩,或許比較聽話,可是一不小心諾大一片土地,說不定就給被整沒了。孰輕孰重大總統心裡有數,這不,我連委任狀都帶來了呢!」高宇陽笑著說道。
張作霖這時有些後悔了,幹嘛非要爭一口氣編這麼個謊呢?現在讓高宇陽到哪裡去找6軍部的軍令呢?找不著軍令,又讓劉慶斌如何下台階呢?
「徐大人,這是6軍部關於調集軍馬的軍令,明天你抽空交給張作霖,別讓他太為難!還有,這是大總統頒的關於張作霖督理奉天軍務併兼巡按史的任命書,他的部隊也被擴編為了第二十七師,由他自己出任中將師長」高宇陽將任命書和軍令悄悄的從桌子下面遞給了徐世昌。
說完話,高宇陽像沒事人一樣夾了一塊豬蹄直接上手啃了起來。看著張作霖卻覺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高宇陽心裡暗暗直樂:反正張作霖遲早都要成為東北王,還不如自己提前賣個好,也好方便今後行事。
「高公子,這醬豬蹄味道還行吧?」見高宇陽啃得津津有味,張作霖沒話找話。
「唔,唔,不錯,非常不錯,唔……」
「高公子,要不你也喝一口?」張作霖端起一杯酒,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哪有勸七歲小孩子喝燒刀子的?
「唔,唔……」高宇陽啃得過癮,嘴裡無暇答話。
「高公子,這軍馬……」張作霖剛提到軍馬,話頭就被高宇陽打斷了。
「你剛才說什麼?」高宇陽終於扔掉了手裡的骨頭。
「哦,我說這軍馬……」
「不是這句,前面那句!」
「哦,我說高公子你也喝一口……」
「對,就是這句。你說喝酒是吧?好,非常好!」
張作霖愕然。
高宇陽提議道:「張統領,要不這樣吧,我們倆來拼酒吧。我要是喝多了,軍馬的事就當我沒說。要是你喝趴下了,那軍馬就還是借給我吧!」
張作霖正愁怎麼找台階,趕緊把軍馬借給高宇陽呢,沒想到高宇陽這麼善解人意,提了個如此巧妙的主意。張作霖當年可是土匪出身,在東北做土匪哪有不會喝酒的,更何況他還是土匪頭子,更是箇中高手。可惜的是,為了下台階給高宇陽借軍馬,只好裝醉了。
「張統領,您今年貴庚?」高宇陽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高公子,我三十六歲了!」
「哦,我今年十二歲,你三十六歲了,年齡剛好是我的三倍。要不,你喝三杯我喝一杯……」高宇陽似乎在自言自語。
張作霖剛要答應,誰知高宇陽又開始自言自語:「那不行,這樣太欺負你了。要不,你喝一杯我也喝一杯……」
張作霖剛要推辭,高宇陽又說話了:「這樣也不行,這對我太不公平了。」
想了想,高宇陽最後說道:「這樣吧,張統領,你喝兩杯我喝一杯。不準耍賴,不準裝孫子,諸位你們所有人都是證人!」
張作霖為難了,原來他想著和一輛被就投降認輸了。可是,現在高宇陽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就是作假也得做得像些。畢竟滿桌子都是熟人,他也不能太掉價了。
「張統領,我先喝了!」說完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張作霖不甘示弱端起了兩杯:「高公子,謝了!」
「張統領,這次我喝兩杯!」
「沒問題,高公子,我喝四杯!」
……
「張統領,我可是喝了十杯呀!」
「劉,高公子,我喝這一瓶算二十杯,行嗎?」張作霖不愧是酒中高手,雖然舌頭大了,但是數還沒算錯。
高宇陽點了點頭。
當張作霖把最後一滴喝完的時候,終於鑽到了桌下。這一次,可不是他作假,而是實實在在的喝醉了。
「徐大人,諸位,你們明天可要給我作證呀,是張統領先鑽進桌子的!」高宇陽起身說道。
說完,高宇陽轉身yù走,誰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正輝趕緊從一旁上前扶住高宇陽,高宇陽順勢就倒在正輝肩上。正輝向眾人歉意的點了點頭,背起高宇陽就回到了住處。
隨著高宇陽的消失,屋裡頓時熱鬧起來。
「我認識張鬍子這麼多年了,能喝酒把他喝趴下的,高公子可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可不是嘛!張統領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喝慫了,這可成了明天奉天的頭號新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