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軍妓
她一直謹記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謹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她很想對眼前宋家發生的事情裝作無動於衷，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她做不到。
跪坐在地上的宋老太爺依舊沒有說話，他只微微抬起頭看向蒼凜。
明明他的目光是在看蒼凜沒錯，可是金玉莫名覺得他是在看自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陛下如果願意放過我宋家老小，老朽願意將宋家的全部家產全部贈與陛下。」說著，宋老太爺深深的叩了一個頭。
蒼凜的左手輕輕敲擊著左側的桌子，在他沒有發話之前，那敲擊聲一聲比一聲催命。
金玉的心也在那一聲聲敲擊聲中一步步被提高，等待著墜落的那一刻。
「可以，不過我還要一樣東西。」
金玉和宋老太爺以及院內宋家的眾人齊齊地看向蒼凜。
「你的命。」
蒼凜這句話說完，整個院子一片寂靜，隨之爆發出更大的悲慟聲。
宋老太爺相對於他們宋家是定海神針，是他們的脊骨，如果宋老太爺沒了，宋家以後該如何自立，又該如何翻身！
「父親！」
金玉看向說話的男人，是他們在堂屋的時候在門外喊叫的那個人，此時他向前一步，喊道：「父親你不能死，陛下，我願意……」
只是男人的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完，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扭過頭看向一邊的「宋元章」，「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宋元章」冷漠地看著倒地的男子，面向蒼凜的方向跪在地上，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陛下，就算他是宋家人。
「宋元章」望著前面回頭滿眼悲愴的宋老太爺，喊道：「陛下，我願意帶領宋家一心一意效忠陛下！」
在百陵他們看來，宋元章是為了向他們示好所以才殺死了宋家的長輩，但是在宋家僅有的幾個知情人的眼中，宋元章是為了保住鳳帝的行蹤。
宋老太爺眼中雖有悲痛，但更多的是堅定，他對著蒼凜和金玉的方向，再次叩首，「陛下，看來，老朽沒有機會為您效忠了！」
金玉的手心已經痛得麻木，她知道，這句模稜兩可的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下輩子希望生逢時，死得所，宋成興叩別陛下！」
說完，宋老太爺在眾目睽睽之下以頭搶地，再也沒有了聲息。
那一刻，天黑了。
「貓兒！」
金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躺在床上伸出手遮擋著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
今天的陽光好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好像做了一個噩夢，來到這個世界上做的第一個噩夢。
系統：宿主……
金玉閉上眼睛：你想說，不是噩夢。
系統沒了聲音，金玉撐著身子坐起，隨意搭放在被子上的右手手心有四個被塗抹上傷葯的月牙傷痕。
金玉看著它，昨夜的記憶撲面而來，她彎下身子，死死的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被那洶湧的憤恨情緒所淹沒。
系統：宿主，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金玉攥著手心，並沒有回復系統，系統自己開口說道：在昨天，系統發現在你的任務界面上多了一欄願力。
金玉：願力？
系統：嗯，只有被敬仰、被信仰的人才有這種力量，這是一種比神力還要厲害的力量。
願力。
是宋家對自己的信仰嗎？
是寧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家族敗落，看著親人死亡依舊堅持的信仰嗎？
可是，她何德何能。
她只不過是一個拘泥於小家小愛的人，她受之有愧。
系統：這個願力是在昨天你與宋家老爺子他們面談完之後才出現的，這個願力是給你，不是給原主的。
金玉沒有再說話，原本曬在身上還暖洋洋的陽光此刻已經失去了溫度。
直到……金玉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系統感受到金玉異樣的情緒，有些忐忑地問：宿主，你沒事兒吧？
金玉：是我魔怔了，復國和攻略帝尊完全是一回事兒。他們，不會白死的。
系統：宿主……
她真的沒事兒嗎？
房門被敲響。
「進來。」
金玉說完，六個侍女端著洗漱和衣服並排走了進來。
此時已經臨近正午，金玉換好衣服後跟著侍女來到了蒼凜住的正院。
昨天晚上沾滿鮮血的正院此刻乾乾淨淨的，就像是昨夜那一場對宋家人的酷刑只不過是一場夢一般，天一亮，夢就醒了。
金玉走進正廳的時候，蒼凜正在用飯，見金玉走進來，他的目光隨意地一掃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讓她坐下。
蒼凜看著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金玉，問道：「好點了嗎？」
金玉默默地點頭，沒等蒼凜允許，便拿起手邊的筷子開始用飯，她知道，蒼凜喜歡自己在他面前無拘無束，自在自如的樣子。
果然，蒼凜看到金玉雖然沉默了一些，但並沒有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害怕自己的時候，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明天一早大軍拔營，接下來車馬勞頓，我允許你在宋家挑幾個丫鬟帶在身邊。」
金玉不知道蒼凜是什麼想法，經歷過昨天夜裡那件事情之後，宋家不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不會對她有好感，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怕不是已經把她當做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兇。
只不過金玉沒有拒絕的資格，「我知道了。」
蒼凜用完午飯率先離開了正院，金玉慢慢地在餐桌上消磨著時間，直到沒辦法繼續拖下去，才放下筷子走到花廳，蒼凜口中的那些丫鬟已經在花廳等了她很久。
金玉面無表情地在眾人恭敬的彎腰下走向首位的座椅，下面的幾十個女孩說是丫鬟，更像是小姐。
許是昨天晚上剛剛經歷過家族的屠殺，掌門人的死亡，所以女孩子們的眼睛個個都腫脹不堪，就算這樣，她們依舊小心有禮地站在原地等待著金玉的挑選，甚至，金玉在她們的眼睛中還看到了渴望，渴望自己會被選中。
金玉從一邊掃過去，基本能準確地分辨出那些姑娘是嫡出那些是庶出，其中有一個模樣與宋元澤化作女裝的時候有七八分像。
且唯有她，眼睛沒有紅腫。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就那麼看著金玉，眼中既沒有害怕，也沒有渴望，有的只是死寂。
「她。」金玉指著女孩。
旁邊的侍女拿過名冊，看著女孩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宋元若，當選。」
侍女說完，將那叫做宋元若的女孩從人群中拉出來，剩下的女孩子們見已經有人被選走，為了不被剩下，有些甚至開始主動毛遂自薦。
「娘娘！不，不是，小姐，選我吧，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小姐，我手特別巧，針線活特別的厲害，雙面繡的技能在整個宋家都是有名的！」
「小姐，我能打！」
金玉看向說自己能打的女孩，點點她，女孩見自己備選，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蒼凜雖然沒有說自己可以選幾個侍女，但畢竟是在軍中，身邊帶著的侍女多了也不方便，所以金玉打算只選兩個。
一個能打自己之後有用處，一個和宋元澤相像，許是兩人關係不淺，所以留在自己身邊，至於其他的便放她們自由。
可是那群姑娘在知道金玉不在挑選了之後，數個姑娘崩潰大哭，甚至跪在地上懇求金玉收留自己。
「小姐，我不想做軍妓，求求您收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