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雨前奏

「有事？」

百人隊長厚重的嗓音盡量壓低，怕驚擾了月下美人，「我，明天就要出征了，還沒有和你好好談過話。」

老闆娘彷彿沒有在意半夜裡讓一個孔武有力的男子進去房間有什麼不妥，有何不安全的因素。

客棧大廳緊挨著櫃檯的一張圓桌，一壺清酒，兩盞酒杯。

老闆娘看他只是不停的倒酒，一口飲下，客棧里除了酒杯碰到桌子的聲音外就只剩下他倒酒的聲音了。眉頭微皺。

「你來就是為了喝酒？怎麼不去對面，那裡的酒比我這裡好多了。」

百人隊長沒有動用任何內力去逼出酒jīng，脖子上繞上了密密麻麻的紅雲，「我從軍二十年從未動過心，沒有對一個女子有過這麼大的喜歡之意。」

「你是要表達什麼不敢說的話才來喝酒的嗎？」老闆娘表現出了淡淡的鄙夷。她也從未對膽小的男子有過好感。

百人隊長彷彿聽出了心愛女子的不滿，停下手中動作，雙眼直視著老闆娘，沉默的他此時也有些顫音了，「我！大都城薔薇騎士團團長，被他們配到這裡並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但是明rì一戰，我不知還能否再一次踏入帝國土地。所以，今天我臨死也要把二十年唯一一次動心向你表達清楚！我喜歡上你了，很久很久了！」

老闆娘待他說完后輕啟朱唇，「你是因為我才對被配到這裡而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嗎？」

百人隊長楞了下，又點了點頭。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回蕩在客棧里，還有一個女子充滿鄙視的話:

你覺得只有你是全天下最委屈之人嗎？你作為軍人，還是最為jīng銳的薔薇騎士團團長的軍人覺悟也僅止步於我一個女子身上，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鎮子里如往常平靜。

鎮子外百里處，一個寂靜的慌的峽谷內，赫然站立著一群上百個身披白sè長袍的異域人士，他們皮膚比中原人有些黝黑，眼睛頭的顏sè卻與帝國人並無二樣，只是眼眸要更加的深黑，顯得yīn氣森森。

人群呈圓形圍著一個滿臉刀疤的男子，其中一個人正一腳踏在一具殘破不堪的屍體上，:「你還是考慮考慮吧，你們天盟帝國即將破滅，況且你只不過是個馬賊而已，他們今天不是有人如斬殺牛羊般殺了你們十個人嗎！」

原來這就是雄霸這片戈壁的馬賊頭領，聽那人的音sè，竟是天盟帝國最西邊的臨近帝國翼會的人。馬賊頭領雙眼滴血的盯著那人腳下死不瞑目的兄弟，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動情處，十年的刀馬生活他們這百十多人早已結成了過命的兄弟情義。

他們有飯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想到今晚這恍如惡夢般的情形，馬賊領忍不住落下淚水，:「是，我們是馬賊，我們豬狗不如，我們燒殺搶掠，我們禍害良女，我們萬死無怨！白天走的那十個兄弟是被鎮子里的人殺的，但他們死之前都閉上了那雙眼睛！」說著說著馬賊領有些激動，咳了兩口血水滴落在手中馬刀上。

馬賊繼續怒喝著：「過著舔刀口的生活，我們早已準備好了接受因果報應，但你想在我們眾多罵名中加上離經叛道，背棄國家的罵名，除非我等灰飛煙滅！」

翼會領沒有再說話，只是做了個手勢便走出這個橫遍屍體的峽谷。一聲撕裂慘叫后，遠處休憩的幾隻飛鳥被驚走，翼會領心中有著萬般無奈，對於這種血腥殺戮有違他從小接受的佛教教義，但突然有一天他所信仰的佛教教義露出了真面目的時候，他雖然陷入了迷茫，但還是踏入了這片東方樂土。極目遠眺，那裡坐落著比翼會皇城天竺城還要繁華的一座城市，京都。突出一口壓抑良久的嘔吐感，心說這一切都源於上位者的yù望，佛法無邊，竟也難逃這凡俗的塵埃污染。

天上好像被潑灑了大片的墨水，黝黑寂靜，幾隻零星的星星也悄悄的躲入雲層。

大地上賓士的數十匹黑馬濺shè出濃濃的沙霧，戈壁灘上夜眠的小生命都顫抖著身上的皮毛，就連荊棘荒草都似乎感到了一股心顫的殺戮氣息，不敢再隨風搖動。

殺戮之夜，致命的突襲即將血腥上演。

夜sè漸稀，東方啟明星依稀可見，昏暗的小鎮人員渙散，居民半夜間都不知所蹤。

小鎮演練場一百名軍士臉sè莊重地排成四列，每列25人，各自為的赫然是那百人隊長，瘦小鐵匠，美艷老闆娘，酒庄老闆。四列人員急的分散開來，就在分散的那瞬間，酒店老闆娘沖著鐵匠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記住，我叫李倩！」

鐵匠似乎充耳未聞，只是腳下的步伐出現了一秒的停滯，宛如幻覺般地帶著25名軍士跑向鎮子的後方。

百人隊長身子微微顫抖了下，臉上布滿了痛苦與憂愁，帶著人馬也如風般前往鎮子的最前方。

酒店老闆搖了搖手中的酒葫蘆，正在手下人有些疑惑為何仍不動身的時候，那肥胖的身軀卻似飛燕般飄向鎮子北側，25名軍士被酒店老闆嚇了一跳，本來大家對於這個往常只會職業傻笑的領隊存有很多不信任，此時都煙消雲散，使出渾身解數追趕向酒店老闆。

正所謂帶軍之道便是軍令如山，如若這群人對自己有著莫大的懷疑，此戰也就不必打了。酒店老闆邊趕路不覺地又回想起寺廟生的噩夢，

嘴中大喊出聲：「今rì起，我名破戒僧！」

聲如雷霆，直上雲霄，直讓身後的眾人感到血脈膨脹，這股悲壯的氣息引了他們在軍旅的不如意所壓抑的憤慨，又被這渾厚的內勁給折服吸引，不由的也集體狂吼出陣陣的「殺！殺！殺！」

鎮東門，

翼會的領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到五十人的隊伍，心道我的一生似乎註定了充滿殺戮，昨晚的一切猶豫心魔也隨風而去，反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自己計劃把隊伍分成四隊，從四面八方圍攻這個邊境小鎮，為的是不漏殺一個天盟居民，翼會大軍的突襲做出最好的前奏。

翼會領：「你覺得你們一百人分開迎擊我的人就能保住這個小鎮？還是覺得我身後的三十人是你板上魚肉！」他有種被小視的怒氣，雖然知道他們肯定有細作能知道自己的進攻計劃，但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在主力進攻點只派守25人，領軍的人物感其氣息尚不如自己手下的三個護衛。這是對自己無限的藐視，對於心境變化的他來說是個恥辱！

百人隊長看著對方身後的三十多人所散出孤苦狼嚎似的怨氣與殺氣交織在一起的氣勢心中已經知道這將是他平生最艱難的一戰，再感覺那個領軍人物明明有著一股博大jīng深的仁愛氣息，卻沒來由的感覺到此人起狠來比京都中的許多元帥都要雷厲風行！這是殺人極多后養成的對生命的漠然，視人命如草芥，說的就是這種殺神般的存在。反觀自己的人雖然沒有露出怯陣的樣子，但往常的肅殺之氣卻淡了很多，多了一絲悍然赴死的凄涼氣息。

「對於你們翼會策劃千年之久的yīn謀我深感佩服，一個隱忍了千年的人口大國一旦起瘋來得有多麼駭人，今rì一見你們一個小隊便有如此驚人的煞氣，我已然明了。但是我身為京都薔薇騎士團團長，豈會任由你這蠻夷之輩在我大天盟帝國領土為所yù為！」

天盟領自剛剛想通了心中的結締后已成為一個殺伐果斷的侵略者，大手揮下，三十名翼會佛教徒嘶吼著起了集體衝鋒，他們聞到了前方那鮮活的血液味道，佛教徒心中的執念已變成了無邊的殺戮。百人隊長沉著的立在眾人面前，當有著泰山壓頂而面不改sè的氣魄。

身後的25人心中默念著敵人與己方的距離，百米，八十米，六十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25人昂提劍，在自己胸口猛烈敲擊了三下，大喊「薔薇騎士團！永不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