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嗯……發酵，應該算吧（1）

紅日西沉，燕鳥已歇。萬籟都靜，但余歡顏。

操場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蘋果少俠，但受一拜！」

「使不得啊，林少俠，快快請氣。」絮枝趕忙伸手扶著將要往下跪的林晏，言語間不難聽出，她快要笑岔氣了。

「你倆好閑。」

林楠楠坐在他們旁邊的領操台上喝著奶茶，看著書，不時抬眼欣賞一下這雙人戲劇，動不動就扶下眼鏡給個類似的評價。

每當這時，林晏和絮枝總是特別有默契的回話：「是是是，閑著吶，林女士！」而後相視一笑，接著自娛自樂。

林女士拿他們沒辦法，也只能低頭看書。

話說三人何時變得如此親密？都是「食物大革命」的傑作。

時間倒回一個月前。

「鈴鈴鈴……」

鈴聲響起，學生們慌忙跑進教室，鬧哄哄的一片。一切隨著高跟鞋的響聲，而慢慢安靜。

03班，上午第二節，數學課。

「來，同學們今天講新課，把書翻開。」

中年婦女的聲音被擴音器放大，夾雜著窗外的蟬鳴，一同傳遍整個教室。

上半節課，全班的狀態都非常的好，積極回答問題；可自從數學老師出門接了個電話后，一切都變了。

「嗡嗡嗡」老師的手機不停的振動，數學老師不經意的撇了一眼。是教導主任。

隨後她放下書本，「那個，林楠楠，管一下紀律，這題做完，再放一頁ppt，我馬上就回來。」

說罷，拿起手機，取了擴音器，就跑門外面接電話去了。

老師前腳剛踏出門，全班瞬間瘋狂了，開始鬧起來，不受控制。

絮枝趁亂塞了一嘴麵包。

林楠楠不經意一瞥，正好看見她的好同桌「作案」。

「快白（別）吃啊！」她輕拍絮枝，小聲說道。

隨即又放大音量，「都閉嘴！都寫完了嗎？在這兒說話。」

這才稍微安靜了，只剩下個別人嘰嘰喳喳。

反觀絮枝那兒，麵包還卡在喉嚨那兒呢，咽不下去，腮幫子鼓鼓的。

她剛想找楠楠救援的時候，有人拍了拍她的右肩。絮枝才扭過頭，就見一瓶水在空中。她又往後看了看才找到這瓶水的主人。

「看夠了嗎？我胳膊快酸死了。」林晏揉著胳膊抱怨道。

「沒喝過的。」接著他直接把瓶子扔進了絮枝的懷裡，好像還對她……眨了個眼。

相比於他，絮枝眨眼就比較頻繁了。她也沒多想，扭開瓶蓋就喝起來。

是終於把麵包咽了，她擰緊瓶蓋在林晏面前晃了幾下，輕輕說道：「謝啦！」

林晏單純是笑了笑，沒說話。

絮枝剛轉過頭。

「做題！」林楠楠拿筆輕輕地敲了絮枝腦門一下，給出一個警告。

趁著絮枝摸頭的時候，林楠楠惡狠狠地瞪了林晏一眼，彷彿在用眼神告訴他「離我『孩子』遠點」，「她的事還輪不到你操心」。

林晏也擺出一副「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無所謂的表情，隨機轉起了筆，滿不在乎的玩兒著。

林楠楠似乎不想和他有什麼過多的交流，只是起身環顧一周，問道：「都寫完了嗎？」

見沒人應答，她便脫口而出「欠華，上去翻一下ppt。」

這「欠華」又引全班哄堂大笑，一時間局面又失控了。

這「欠華」捂臉笑道：「我真服你了！」

這「欠華」本名「欽燁」，不高，嘴角有顆痣，帶著長方形黑色眼鏡，從內到外都透露著一股「成熟」的氣息，包括聲音都自帶磁性。包看生的成熟，其實內心「可愛」，為人善良。只不過校服黃黑配色太土了，襯的人一整個發黃，看不出臉上那一絲絲紅暈。

絮枝拽了拽楠楠的衣角，身子一斜，「你領頭噠！」

林楠楠剛往下面一撇，恰逢絮枝咽一個麵包，且是一口吞。

林楠楠暗暗嘆了一口氣。

不咽你咽誰！真的會有人那麼熱衷於吃零食嗎？

不過這態度沒維持太久，馬上又轉變成了：啊啊啊！枝枝兩側鼓鼓的，好可愛。哼！早知道就不幫林晏「拐人」了。

自己想了一會兒，又故作矜持，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別討論了，寫……寫作業」，自己那個別討論還沒說完全班就沒聲了，導致她說後半段的時候，還有點兒「受寵若驚」，畢竟這段時間這麼聽話，還是頭一次。

只見欠華轉頭，對楠楠豎了個大拇指，眼神傳遞了一則信號，破譯下來就是：「課代表好威望。」

林楠楠帶著三分譏笑四分薄涼三分漫不經心，回了他一個微笑加白眼，大概就是「老娘的事情你少管，回去寫作業去吧。」「再敢扭過來，撕了你這張鳥嘴」

欠華聳聳肩，仍然是加密對話，「怕了怕了」，然後就扭過頭寫題了。

林楠楠剛低頭握筆，沒到五秒鐘，絮枝用一種察覺到不對的眼神看著她，她剛一抬頭對上她的眼。

「說吧，你和欠華什麼關係？」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嗯。」

「可我覺得你倆不簡單。」

「那是你覺得。」

「難道你覺得不是我覺得嗎？我的思想不是你的思想嗎？好，林小楠，不美啊。」

友誼在崩盤的邊緣瘋狂試探。

「你作業寫完了？練習冊寫完了嗎？」

「沒！」

「好，同學們，我們繼續上課。」

數學老師急忙走進教室，所有加密談話也被迫終止。

「ppt上的題都做完了嗎？」

「做完啦！」全班齊答道。

卒，沒寫。絮枝暗暗叫道。

「好，題都不難啊，找位同學念念答案。」

數學老師的眼睛透過厚厚的玻璃片開始在全班掃視。

誰呢？

千萬別挑我，千萬別挑我，我以後一定在寫完作業后再偷吃，別挑我，別挑我。

絮枝眼神躲避，止不住的亂瞄，內心已經非常慌張。

林小楠什麼時候寫完的，都不叫我一聲。

「絮枝。」

「啊，啊！」絮枝一下子站了起來，來不及反應，不小心把自己的桌子撞了一下，就這一下，把她的大蘋果給撞掉下了。

大蘋果正好滾到過道中央。

絮枝眼疾手快，抓住蘋果就想往自己的書桌里塞。

數學老師此時也已下台，「拿的什麼？」

「蘋……蘋果。」

老師也不想過多糾纏，只道：「念答案。」

絮枝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她，半晌沒動靜。

「我出去那一會兒，你幹啥啦？」老師俯下身看著她空白的作業本，又盯著她惡狠狠道。

隨即她又抬頭，對著全班，開始灌輸心靈雞湯。

「成績好了，那不比蘋果甜多了，你們說是不是？」

「是」，全班陪襯似的齊答。

回答間，似乎聽到了不一樣的答案。

「商家說，l市大蘋果甜到心窩，賽過糖精，贏過蜂蜜，吃完中狀元。」絮枝自顧自的在小聲嘀咕。

不少耳尖的同學聽完哈哈大笑，一傳十，不久全班都暴亂起來。

「真傻」，林晏盯著絮枝暗自叫道。

絮枝倒是傻傻的沒反應過來大家都聽到了。

「絮枝，蘋果拿過來。」老師臉都氣綠了，氣急敗壞道。

絮枝枝眨了眨眼。

難道？

林楠楠剛想拉她的衣角，不料絮枝早已拿出來大蘋果，用力一掰。蘋果一下成了兩半，絮枝挑了一半大的給老師。

全班又開始哄堂大笑。有人就喊道：

「蘋果俠！」

「蘋果：哼，早知道爛樹上了。」

「蘋果：服了你啦，就這麼把我徒手掰開，我不要面子的嗎？」

「都安靜。」

數學老師大喊一聲，班級里瞬間鴉雀無聲。

「絮枝，蘋果交講台上，你站後面去。」

「哦。」

絮枝照做了。

下課之後，許多同學都圍著她調侃道：「蘋果俠！」

「女孩兒怎麼能叫『俠』呢？不文雅，應該叫『蘋果美少女戰士』這才符合她的氣質嘛。」

「我看什麼櫻花少女，櫻桃少女，不如就叫蘋果少女吧。」

同學們說著說著，絮枝就獨自回到了座位上，也不再說話了。

林楠楠關心道：「怎麼了？蘋果少女？」言語間還一股「叫你寫作業你不聽，你知錯了嗎？下次不要再犯了。」

「蘋果還給我不給我了，它會氧化的。」

林晏剛想上去關心一下，聽到這句話時，想來也不用了。

林小楠聽到這句話時心裡只有一個感想。

絮枝你是真吃貨呀！

而此時絮枝滿腦子都是：蘋果，麵包，牛奶，火龍果，芒果，桃子，梨，荔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