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V打來的電話

一路無言，回到公司張小北便借口鬧肚子跑去衛生間，站在小隔間的廁所里，先給自己美美的點上一支煙，掏出手機撥回了大v的電話，幾聲鈴聲便接通：「v哥啥事啊？」大v是我們老家那一幫兄弟排行老大，同張小北關係尤其好，以前經常去張小北家蹭飯，跟張小北老爸喝酒，張小北爸媽特別喜歡大v這個人，就認了大v當乾兒子，大v喊「乾爹，乾媽」喊的那叫一個甜，同張小北一家關係特別好。

「你小子剛才咋回事？莫名其妙的一堆話。」大v問道。

「咳咳，沒啥，以為公司打來的電話催我回去呢！你打電話找我啥事？是不是初戀了？跟我報喜呢。」大v人忠厚老實，長得也不算差，一米七八的個頭也算適中，喜歡健身，一身肌肉把自己練成一頭熊，在老家做商場後台管理的工作，按說條件不算差，家庭條件也不錯，可就是沒有桃花運。從初中就是同學，然後一直相處到現在，就沒見過談個戀愛，要麼他看的妹子看不上他，要麼妹子看上他卻看不上妹子，整一個字「賤」，他的回答是：「不將就！」尋尋覓覓這麼多年，張小北都替大v著急。

大v倒是沒有在乎張小北的話題轉移，沉默了一會說：「劉玥回國了！」

這次輪到張小北的久久沉默，咳了一聲，用無所謂的語氣說：「回就回唄，干我屁事，這事你跟我說幹啥！」

「切，哥們還能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大v無情嘲笑。

張小北依舊無所謂的道：「啥小九九，我和她從始至終就沒有任何關係，要說有也不過就是初中同學，這麼多年你不提她我都快忘了好吧！」

「呵，你猜我信不信？反正我是跟你說了她回來了，你想怎樣我是管不了。要不是昨天街上偶然遇見，我還真不知道她回國了，哦對了，她向我打聽你的消息。」大v語氣有些挑逗的說著。

「那你跟她說啥了？」張小北語氣有些急促了。

「還能咋說，照實說唄！畢業之後就去了深圳，經過兩年的不懈奮鬥，終於當上了牛逼哄哄的設計師，聽說年薪幾十萬，老成功了！」大v說著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你大爺的，不吹牛逼能死是吧。」張小北很無奈遇到這損友，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山高皇帝遠的，現在自己在深圳，老家在蘇北，也不指望和劉玥再發生些什麼了，除了心裡有一瞬間莫名的悸動和一絲的不甘心之外。

大v笑著說：「不過北兒，說真的，反正你在深圳又混的不咋地，不如回老家發展算了，孤身在外的，又沒有同學朋友在那邊，圖的啥。回來哥幾個還能互相照應，家裡的關係都在這邊，咋滴也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強啊！而且現在劉玥也回來了，我能感覺出來，她對你絕對還有意思，當初你一直說，她會是你一輩子的遺憾，現在有機會彌補這個遺憾，你不慎重考慮一下嗎?」

說實在的，張小北也不清楚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背井離鄉選擇來到深圳這個城市，似乎想逃離那個熟悉的地方，逃的遠一些，似乎距離和時間可以淡忘曾經的一切，淡忘到，如果不是別人提起，如果不是夜足夠深邃，自己絕不會想到頹廢的那幾年。聽了大v的話，內心確實有一瞬間的衝動，要回去，但隨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當初家裡所有人都反對我來深圳，我是偷偷溜出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年我都沒敢回去，我爸媽沒辦法每年還來深圳看我幾次勸我回去，我都拒絕了，我不混個名堂，哪有臉回去，家裡親戚怎麼看我。」深深吸了一口煙又說道：「至於我跟小玥，更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事，兩三年沒聯繫了，當年就沒有在一起過，現在都已經物是人非，人家德國進修音樂，當年高考專業分全省第三，我呢，就一上了專科的小人物，現在自己都養不活自己，都不是一個段位了，還指望癩蛤蟆吃天鵝肉呢？」說著自嘲的笑了笑，不給大v說話的機會接著道：「而且你得相信時間真的能磨平一切，現在對她真心沒有想法了，包括那個莫名其妙的遺憾。」是真的沒有想法了嗎？張小北無奈的想著。

「唉！你就他媽的犟吧！」大v嘆了口氣，「隨便你了，反正打電話給你就跟你說這事的，想怎樣你自己琢磨吧，掛了。」

「等等！」張小北突然喊道。

「咋了？」

「借500塊，沒錢了！」張小北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滾你個蛋，還說借錢？你借我啥東西還過給我？滾犢子！」大v的語氣惱怒中帶著幾分無奈，說罷就掛斷了電話。

張小北盯著手機一臉淡定，嘴裡默念「十，九，八，七，六，五，四...」還沒倒數完，微信上就有了大v500元的轉賬信息，張小北隨即點了領取，自語道：「高二時候借了你一件皮夾克，大二不就還你了，敢無賴我！」說罷吸完最後一口煙丟進蹲坑裡，按了沖水鍵，晃晃悠悠的走去設計部。

斌哥這時也回來了，在電腦上忙碌著什麼，看到張小北后隨意的問道：「今天見這客戶咋樣？」

張小北嬉笑著說：「美女，絕對的大美女，95分以上。」

斌哥笑罵道：「瞧你那熊樣，一說到美女兩眼就放光，我對美女可不感興趣，我是問你談的怎麼樣，客戶需求都了解了嗎？」

斌哥，原名馮志斌，32歲，略微有些發福，留長發扎著馬尾，穿衣風格很文藝，帶著平光鏡，給人感覺就是那種很文藝范，設計老牛逼的那種人。不過斌哥作為入行接近十年的老人，確實有過硬的設計水平，一般別墅客戶，大複試的客戶都是由斌哥主筆設計，張小北和小陽打下手，一是分擔製圖壓力，二也是可以讓年輕人接觸高端設計，積累經驗。斌哥給張小北的感覺就是，人特好，值得尊敬，也特能裝逼。斌哥結婚五年了，據聽說有些怕老婆，暫時還沒要寶寶。

張小北大概同斌哥說了同許美女見面的基本的情況，斌哥點了點頭：「你先把設計初稿弄好，給我先看看，這個客戶如果做的好肯定能成為你的一個資歷。」張小北點頭表示認同，便坐自己電腦前拿出量房圖紙打開cad還是放原始結構。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斌哥的提問：「真是95分以上的美女？」

張小北轉頭看著斌哥，忍住笑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我肯定！」

斌哥也點了點頭，說：「那後面約好二次見面來公司的話和我說一下，我輔助你談單，爭取把這個單子拿下！」說完就不理張小北轉頭接著忙自己的事情了。

張小北接著放圖，忍俊不禁的用很低的但是剛好可以讓斌哥聽到的聲音說到：「大齡悶騷男。」

「咳咳！」斌哥乾咳兩聲，端起自己的杯子去茶水間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