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掉的修行路
新曆210年
大夏國,常安城。
常安第一中學高三(1)班教室後方的角落裡,秦鳴貓著腰翻看著手裡的《守護者》漫畫,陳良則是百無聊賴的翻動著手裡的複習資料。
「良哥,我聽說林薇給你甩了」,秦鳴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
陳良翻著書的手一滯,臉色不自然的說:「別扯,很明顯是我給她甩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是嗎?我聽楊彩說是你被甩了。」
「楊彩懂個屁」,陳良沒好氣的說著。
陳良不想提這件事,頓了一頓說:「覺醒資質檢測快要來了吧。」
「應該是後天,我說這年頭學習沒用吧,考六百分,不如覺醒資質過八十」,秦鳴哀怨的說。
「這話也不該你說吧,你能考三百不,秦渣」。
「我是為天下的寒門士子發聲啊,從小苦修提升修道天賦,比不過有個修行者爹」,秦鳴一臉的大義凜然。
這話倒是真的。
新曆開始這兩百年裡,新生的修行者取代了舊紀元里的上層階級,修行者在社會上擁有極高的地位。
甚至於官僚體系中的要職幾乎都是由修行者擔任,舊紀元的一切在那場動亂中大多都被湮滅了,殘留下來的也只是一些詩詞歌賦。
而要想成為修行者,必須要從覺醒開始,這是所有修行者修行路上的第一步。
不過大多數人是沒有機會覺醒的,只有覺醒資質超過六十的人才能覺醒的,不過修行者世家的後代天生比普通家庭的孩子要強,再加上修行者對後代從小使用的天材地寶,讓這種差距更加巨大了。
覺醒儀式就緊接著覺醒資質檢測之後,國家不會浪費任何一個有機會走上修行路的人。
畢竟,人類始終面臨著懸浮於頭頂的達克摩斯之劍——暗界。
歷史教材上記載,暗界第一次向人類世界打開地下城入口是在上一紀元末,這直接導致了上一紀元的崩潰。
過了一會,老許走了進來,老許是一個面目慈祥的老頭,總是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見誰都要笑一笑。
老許進來笑了笑說:「大家都已經知道後天資質檢測了吧,資質檢測之後,同學們就不用再來學校了,六月十八參加高考就行。」
而後一臉嚴肅的說:「對於有志於修行的同學,我不再多說,這是你們改變人生,改變階級的機會,作為你們的老師,我希望你們都能成功。」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響起,老許帶了一班三年,為人師表,對每個人都很關照,即將畢業大家也很不舍,女孩們看著這個慈祥的老頭,有的人眼淚掉了下來。
陳良心裡也有些五味雜陳,高中就要結束了啊。
這個時代高中生還好,到了大學就面對很多壓力了,修行者學府大多在大學期間就開始執行任務,死人是常有的事。而普通大學只需要上一年,之後便開始一邊工作一邊上學。
陳良收拾好東西,站在教室門口和一位位同學打著招呼,秦鳴從包里掏出一封信,一臉堅毅的走向楊彩。陳良遠遠的看著,楊彩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在高中時期的最後一刻笑著哭了。
過了一會,秦鳴和楊彩走了出來,三人開始往學校外走。
秦鳴突然問楊彩:「林薇呢?平時不都是你和她一起走的嗎。」
楊彩還在四處看著校園,聽了這話詫異的說道:「你不知道嗎?林薇已經回家了,她在家裡覺醒,高考時會過來。」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平時跟咱們玩的林薇是林氏的子弟啊!」秦鳴酸酸的說。
「行了行了,林薇對咱們夠不錯了,平日里有什麼好東西都會拿來的。」陳良擺了擺手示意別再說了。
「哎哎,陳良,你跟林薇到底怎麼回事?」楊彩這時來了興緻。
陳良看著這兩個貨,故作憂傷的對楊彩說:「其實我發現自己喜歡的是你,就給林薇甩了」。
「啊!良哥,你別鬧啊!」秦鳴跳了起來喊著。
楊彩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秦鳴,對陳良嘀咕道:「你不願意說算了,反正我告訴你,林薇可是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姑娘,有的是人追」。
是啊!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陳良心裡暗嘆了口氣。
三人在路口散去,陳良回到了家,父母都在沙發看電視。
陳良回來打了聲招呼,陳母周米詫異的說:「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學校放假了,回家準備資質檢測就行。」
周米哦了一聲,說:「餓了嗎?我給你做飯去。」
「等老爹回來一起吃吧。」陳良說完就回房間了。
他坐在床上修鍊著練氣法,這是新曆56年大夏領袖范尋道自創的修行法門,專門針對普通人,能夠讓人在普通人階段修鍊的唯一法門。
普通人修行可以強身健體,孩子修行的話可以錘鍊筋骨提升天賦。平凡家庭出身的學生只能靠練氣法來提升資質。
畢竟天材地寶之類的東西雖說有錢可以買到,但幾乎都不是一個普通家庭可以承擔的,一顆最普通的丹藥也能賣出幾萬的高價,而且見效甚微,更別提那些煉丹的原材料了。
陳良一邊又一邊的運轉著練氣法,普通人上感受不到靈氣的存在,只能不停的運轉練氣法來讓看不見的靈氣淬鍊筋骨。
咔擦,咔擦
又響起來了,陳良停下了練氣法,每次多次運轉練氣法之後,腦海中總會響起咔嚓聲,如果這時不停下練氣法的話,沒一會就會頭疼欲裂,陳良昏倒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陳良也在網上查過資料,結果顯示從來沒有人在練氣法中發現弊端,去過醫院,醫生的判斷是身體素質過差。
陳良每次想起那個醫生臉不紅心不跳的指著自己的一米八大高個,結結實實的身體說:「應該是身體素質過差。」不禁感嘆這庸醫的臉皮之厚。
因為這個原因,鍊氣法每次聚納而來的靈氣都會憑空消失,陳良從來也沒感受到筋骨被錘鍊的感覺。
並且林薇也因為這個多次說過讓陳良多努力,不要偷懶。奈何陳良是真沒偷懶啊,陳良也沒把腦子裡的問題告訴林薇。
陳良不能修鍊了就躺在床上發獃,看來這輩子註定要做個普通人了。
突然腦洞大發的想到,不知道是林薇嫁人那天我頭更疼,還是咔嚓聲響起時更疼。
過了一會,老爹陳起回來了,一家人坐在餐桌上。
老爹是一個裝修工人,每天都很晚才回來,五十歲的人雙鬢已經花白了,滄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不堪,但老爹卻是一個異常積極樂觀的人。
老爹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笑呵呵的說:「我聽工友們說你們後天資質檢測啊?」
陳良嗯了一聲,反正自己沒啥信心,也就不多吹牛逼了。
「阿良啊,我和你媽知道你沒法修鍊,不過,做個普通人也挺好的,至少很安全嘛。」
陳良沒有應聲,自顧的吃著飯,飯菜不算豐盛,但是周米做的很好吃。
「跟林薇那個丫頭怎麼樣了?」老爹喝了一口酒說道。
「分了」
「嗯?我看你們不是相處的很好嗎?」老爹有些疑惑。
「畢業分手很正常,這年頭都這樣」,陳良若無其事的說。
陳起喝了一口酒有些沉默,過了一會自顧的說:「喜歡就不要放手,當年我從農村出來打工,兩手空空,一窮二白,不也照樣追到你媽了」。
接著說道:「你媽當年也算是一個中產家庭,為啥最後跟我了?」
陳起喝了一口酒正準備接著講,周米卻沒好氣的說:「還不是你最臭不要臉,一天沒事找我八次。」
陳起嘿嘿的笑了一下說道:「沒錯,就靠著我這永不放棄的精神。」
陳良也有些對老爹無語,能把臭不要臉說成永不放棄也是有本事。
陳起接著說:「我知道林薇那丫頭的家庭,林氏後代嘛,雖然不是嫡親,但也在這個時代算得上世家子弟。」
陳良有些詫異,林薇家裡的情況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林薇也從來沒告訴自己,不知道老爹從哪打聽來的。
陳良有點沮喪的說:「你那會還好,至少你和我媽都是普通人,林薇註定是修行者,普通人和修行者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陳良拿過酒瓶想給自己也倒點。
不料陳起一手將酒瓶搶了過去,嘴裡說著:「你這才哪到哪啊,就想著借酒澆愁。」
陳起給自己倒了一杯后在懷裡摸了摸,掏出一個小方盒子,遞給陳良后說:「拿去,努力過後不行才輪得到你喝酒。」
陳良疑惑著把盒子打開,裡邊是一個暗紅色的丹藥,陳良挑了挑眉毛說:「丹藥?老爹你去搶錢了?」
陳起臉色一黑,生氣的說:「你個兔崽子,就不能盼我點好,我把鄉下的老宅子賣了,你爺爺奶奶都不在了,房子留著也沒用。」陳起說著臉色卻有點複雜。
陳良眼神黯然,沉默的看著手中的丹藥。他知道那座老房子在老爹心裡的地位,每年老爹都會回去打掃,也會在爺爺奶奶的房間里住上幾天。
「阿良,別想那麼多,我和你媽能給你的真的不多,這也算是個機會吧,那座老房子該住進去新人了。」
陳良收起丹藥沉默著低頭吃飯,暗想著一定要成為修行者,就算找不回林薇,也要讓爹媽都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