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送人頭

第八章 送人頭

至正廳,只見一身水翠長衫的白髮老者正來回踱步打量著牆上的字畫,其腰間掛著一柄同鞘子母雙股劍,正是翠幽谷的門派兵器。

慕容傑低聲同蘇望亭耳語了一番,蘇望亭點了點頭,持槍立於門口。

見蘇望亭聽進了勸,慕容傑鬆了口氣,遂滿臉堆笑走進了正廳。

「哈哈哈,萬沒料到翠幽谷長老竟屈尊來訪,我這寒舍可是蓬蓽生輝啊!!久仰葛長老大名,快快請坐。」

葛松抱了抱拳,笑吟吟的寒暄道:「久聞金刀慕容在江湖上名聲赫赫,卻一直未有交集,實乃我翠幽谷一大憾事。」

慕容傑連連擺手道:「葛長老抬舉了,區區地方世家怎可與名門大派相提並論,若我慕容家有幸能得貴派提攜,那我慕容傑可真真是光宗耀祖了!」

說罷慕容傑吩咐家丁換了新茶,雙方又相互奉承了幾句后,葛松抱起一個木盒放在了慕容傑的跟前。

「葛長老,這是?」

葛松拍了拍木盒,笑道:「初次登門拜訪,怎可空手而來?自當奉上見面禮才是。」

慕容傑聞言大為詫異,心中越發的疑惑。

這翠幽谷的長老來了半天都是客客氣氣的,不但南水幫的事隻字未提,而且還獻上了見面禮。

這是為哪般?

此人上門拜訪究竟所為何事?

見慕容傑滿臉的誠惶誠恐,葛松笑道:「慕容先生不必拘謹,此禮可是專門為你打造的,不如,打開看了再說?」

「這…我慕容家何德何能,怎敢受貴派的賜禮。」

葛松沒有多言,將盒子往前推了推:「請!」

見葛松堅持,慕容傑只得硬著頭皮打開了木盒。

然而在打開木盒的一瞬間,慕容傑雙瞳猛的收縮,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這是!!!」

只見盒中之物,竟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哈哈哈,慕容先生切莫驚慌。」葛松大笑著扶住了慕容傑。

慕容傑驚魂未定,指著木盒顫聲道:「不…不知葛長老送此物是何意,那…那人頭是?」

葛松收起了笑臉,沉聲道:「此人,便是昨日冒犯了貴公子的南水幫三當家,廖如化。特取了他的首級獻於慕容先生,權當給貴公子賠罪。」

「可…可在下聽說這南水幫可是給貴派做事的,葛長老為何會……」

葛松擺手打斷了慕容傑的話,大義凜然的說道:「我們翠幽谷是名門正派,怎可縱容南水幫為非作歹,那豈不是往自己臉上抹黑??天機九章固然是人人都想得到,但也得講究個取之有道,怎可恣意妄為?」

慕容傑回頭望了眼正側耳偷聽的蘇望亭,訕笑道:「是…葛長老說的極是。貴派主動為在下主持公道,我慕容家受寵若驚。」

說著慕容傑喚來家丁將裝有人頭的盒子端了下去,並吩咐預備上好的酒菜,欲答謝葛松。

誰料葛松卻擺手道:「酒就不喝了。其實今日唐突來訪,除了還貴公子一個公道以外,老夫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

慕容傑聞言一怔。

他明白,這葛松終於要道出來訪的真正目的了。

「葛長老請說。」

葛松捋了捋白須,邊踱邊說道:「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夫有一得意門生,叫趙凌安,年方二十五,對令媛慕容雲岫小姐心生愛慕已久,實不相瞞,老夫就是為此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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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傑聞言眉頭一挑:「哦?葛長老是想來說親?」

葛松乾笑了兩聲,道:「對。這趙凌安是連州望族之後,與貴府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自從天嵐峰的聶雲飛叛逃之後,如今四大宗門年輕一輩中的翹楚,非我這愛徒莫屬。令媛若是許配於他,老夫認為也還算登對。」

「這……」

見慕容傑面露難色,葛松又說道:「慕容先生有何難處么?正所謂女大當嫁,況且我這愛徒不但天資過人,長相也是一表人才,二人簡直就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再說了,你慕容家與我翠幽谷若是聯了姻,那可只有好處而無半分壞處。慕容先生今日若是應下了,改日我尋一合適的媒人,準備好豐厚的聘禮送來。」

慕容傑眉頭緊鎖,回道:「能與翠幽谷這樣的名門大派攀上親,還是此等青年才俊,在下受寵若驚。只是…葛長老突然提出此事有些突然,可否容在下與夫人商量一番?」

葛松大手一揮:「婚嫁是大事,那自然是要與夫人商量。不如這樣,三日後我遣一媒人來討慕容先生的口信,如何?」

慕容傑抱拳道:「還是葛長老考慮的周詳!」

葛松也雙手抱拳:「如此,那老夫今日就暫且回去,靜候佳音。」

葛松請了辭,剛走出正廳,發現了手持銀槍立於門口的蘇望亭。

葛松上下打量了一番蘇望亭,問道:「哦?貴府不是向來使刀的么?如何門下武師會持一柄長槍立於門外?」

慕容傑忙回道:「葛長老誤會了,此人不是我金刀慕容門下的,他…是在下的一位老友之子,近日來探望在下的。」

葛松微微點頭,用眼角再次瞥了一眼蘇望亭,滿臉的不屑。

「嗯,好一桿銀槍。那老夫就先告辭了。」

葛松離去。

蘇望亭笑道:「恭喜慕容前輩了,原來翠幽谷是來提親的。」

慕容傑愁雲滿面,輕嘆了口氣,招呼蘇望亭入內喝茶。

「怎麼,慕容前輩能與翠幽谷這樣的大派攀上親可是好事,前輩為何不喜反憂?」

慕容傑搖頭道:「雖說婚姻之事全憑父母之意,可我那丫頭卻是個烈性子。她也不論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放言非是自己的意中人則寧死不嫁。誒唷,義士你是不知,前些年也有好幾家來說親的,對方家世也都顯赫,可我那丫頭卻死活不從,大鬧了幾場呢。」

蘇望亭仰面大笑:「好一個非意中人不嫁!」

慕容傑苦笑道:「都這節骨眼上了許義士就莫要再說笑了。哎,現在如何是好,那翠幽谷可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

「不如先去問問慕容小姐的意思?沒準聽聞是翠幽谷來提親,她會答應呢?」

慕容傑來回踱步,糾結了半晌,點頭道:「也只能先去試下雲岫的口風了。」

蘇望亭本打算是在午飯後請辭的。

可當慕容雲岫與父母大聲吵鬧的聲音傳遍慕容家大院時,他猶豫了。

看樣子,這姑娘是死活不依。

從今日葛松送頭顱之事來看,明面上說是為慕容家主持公道,可實際是想通過這種殺伐果斷的手段來暗示,若是拒絕了翠幽谷的提親會是何後果。

看來,慕容家要有大麻煩了。

正在蘇望亭猶豫不決時,只見慕容雲岫衝進了正廳,一張傾城俏臉上哭的是梨花帶雨。

慕容傑夫婦也慌張跟了進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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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願意娶我!」慕容雲岫衝進來便指著蘇望亭喊道。

蘇望亭懵了。

「慕…慕容姑娘別開玩笑,在下出身卑微,怎敢高攀。」

「我不管!!只要你肯,我就肯嫁!!」

這慕容雲岫是把蘇望亭給當成救命稻草了。

「休再胡鬧了!!」慕容傑喝道,「雲岫,你要為我們慕容家想想。若是拒絕了那翠幽谷,我們還有好日子過么??人家趙凌安是武林中一代青年才俊,家世又顯赫,如何就嫁不得了?」

「刷!」

慕容雲岫竟然拔出了掛於牆上的一柄長刀,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若是再相逼,女兒就死給你看!!」

蘇望亭看的是渾身冒冷汗。

這丫頭,果然性子烈!

慕容傑一籌莫展,連連嘆氣;其夫人則大放悲聲,哭嚎著勸女兒將刀放下。

「哎!!這可如何是好!!」慕容傑仰天長嘆。

慕容夫人搖晃著慕容傑哭喊道:「你可別再逼她了,要是雲岫有了個好歹,我也不活了!!要不你就遂了她的心意,讓她嫁給這位許義士?翠幽谷要是來問,就說女兒隨人私奔了,豈不好??」

「胡鬧!!」慕容傑推開了自己的夫人,「不是我嫌棄許義士的出身。若是嫁給了他隨他走了,那麻煩也隨著他去了,今後翠幽谷肯放過許義士么??」

蘇望亭聞言深受感動。

這慕容傑,的確是一個深明大義之人。

「把刀放下吧……」蘇望亭起身,對慕容雲岫伸出了手。

慕容雲岫竟沒有絲毫抵觸,乖乖將刀遞給了他。

蘇望亭將刀還鞘,又掛回了牆上,緩緩道:「在下…有個餿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慕容傑搶上前一步:「哦?許義士請講!」

蘇望亭問道:「你慕容家當今刀法最強者,是何人?」

慕容傑稍一思索,回道:「當屬我的大侄兒,慕容霄。」

「那這個慕容霄,可有自信能擋住那趙凌安三招?」

慕容傑聞言臉上止不住的泛起了自豪,雙手負於身後,朗聲道:「霄兒曾與落霞灘的後起之秀司徒空切磋比試過,雖說最終是敗了,可他二人足足對拆了近百招才分出勝負。任憑那趙凌安再厲害,可若想三招拿下霄兒,哼,老夫認為絕不可能!」

蘇望亭點頭,道:「那就好。三日後你向前來討口信的媒人回話,就說已應承了這門親事,可是慕容姑娘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須得三招之內拿下慕容霄方可。想那翠幽谷是不將你這地方世家的本事放在眼裡的,為了臉面,自然會答應這個要求。」

「妙!!」慕容傑聞言拍了拍手,「實在是妙計!如此一來即使這門親事不成,那翠幽谷也無話可說!」

「我這便去和霄兒說明此事,讓他早做準備!」說著慕容傑拉著夫人快步而去。

慕容雲岫這才止住了抽泣,對蘇望亭揚起一抹笑。

蘇望亭還了個笑臉,問道:「非得是意中人才嫁?」

「當然!」

「哦,那你有意中人了沒?」

慕容雲岫垂下了眼帘,輕咬朱唇:「你猜。」

可等了半天,她卻沒聽到回復。

抬眼一看,只見正廳內空蕩蕩的,哪裡還有蘇望亭的身影。

「哼!哪有話說一半就走的!」慕容雲岫跺了跺腳,滿臉嬌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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