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經絡重傷
若從閔伏被暗殺起開始算，原林和蝕月堡的交集可謂不少了。
騰九，返回卧龍嶺路上，雲鎮，去王廷路上，龔冥，景儲雲……
從最初的金牌殺手，到無跡，暗影，派出的殺手層級越來越高。
這一次那個黑衣人，絕對在暗影之上。
原林甚至懷疑，難道錢家的無限追殺令並未取消？
原林也暗中令人調查過蝕月堡針對自己是為哪般，但蝕月堡是搞暗殺起家的，內部防患森嚴，不是那麼容易滲透進去的。
原林撒下去的人只能在外面敲敲邊鼓，核心機密還難以涉及。
信息太少，無能為力。
原林將思緒收回，重新內視自己的經脈。
若說以前的經脈如山石中開鑿小孔通道。
逆順五脈藏和斗獸六圖如水沁潤，如和風吹拂，經年累月才將山石中的縫隙拓展為了細孔，再變小孔，再慢慢擴大。
而現在，這山石經脈宛如遭遇天崩地裂，到處都是裂痕，無數碎石崩塌，堵塞，破敗，已經完全變樣。
以前山石如玉，溫潤出指頭粗細的孔道，現在孔道怕是如拳如臂了，卻是亂石嶙峋，砂石堵路，內息運轉何其艱難。
體內所謂內息，被阻塞的經脈分成一小團一小團的，像一粒粒小豆子，分散在經脈尚顯稍好的地方。
以前內息如蛇，指頭粗細，在經脈中拓道行走，隨心所致，內納時伏于丹田，約有一盞大小。
現如今，內息遍布全身，一粒粒如小豆，不知為何卻沒消失。
內息這東西頗為奇怪，說它有實體卻並不存在，若說並無此物，又能憑內視想象出來，或許每人所想都不一樣，但在想象中，它又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尤其內息運轉時，感覺尤為明顯。
原林本以為，若經脈阻塞，或丹田被封，內息就不存在了。
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再次內視，原林彷彿能想象出，那些小豆般的內息猶如螢火蟲，忽明忽滅，宛如在呼吸。
呼吸？
原林頓時想起，自己在水下無法呼吸，而現在似乎口鼻也被人用藥泥包裹著，為何並無氣悶的感覺？
看著內視中想象出的小豆明滅呈呼吸狀，原林似乎有些明白了。
它們分散在全身各處，人體體表的所有毛孔，都是能呼吸的。
它們是更小的過濾器，在水下宛若魚鰓，可以濾出水中的氧氣。
這是人與自然的第二種呼吸交互方式，像樹一樣呼吸。
又稱為胎息，先天內息，這才是真正的內息。
不動用口鼻，而是運用全身的所有毛孔，直接和空氣交互。
將空中養分直接輸送到經脈之中，再由經脈轉運到全身各處。
而口鼻呼吸則是在肺中交互，由肺入血，再由血將空中養分轉運到全身各處。
這兩套系統本是相輔相成，只是人出生之後，口鼻呼吸慢慢佔據主動，毛孔呼吸則漸漸退化，年齡愈長，經脈也就愈發阻塞不通。
所謂氣功內力，就是要重新打通經脈，哪怕不用口鼻呼吸，也能直接將所需要的能力轉移到全身各處。
這就是為什麼氣功能增長人的力量。
肌肉的力量來源於養分和氧分，食物為碳，氧為燃燒劑，碳在體內燃燒轉化為動能，這就是肌肉的力量！
而經脈和內勁呼吸，則是另一種助燃劑，讓食物更充分的燃燒，這種助燃劑還可以存儲在體內，直接以氣發力。
至此，原林似乎終於有些明白了，刁師傅，鷹教練都提到過的，力氣，力氣，力是一種，而氣，又是另一種！
經是氣的通道。
現在通道雖然千瘡百孔，彷彿會塌陷一般，但正是由於它四處漏風，反而讓自己內息不絕。
不需要自己口鼻呼吸，全身的毛孔就可以和空氣交換所需要的氧分。
原來如此！
若不是靠這一點，自己恐怕早就溺斃在冰河河底了。
而救自己的人，可能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敢將葯塊直接塞在自己嘴裡，用藥泥直接封堵了自己的口鼻。
這也真是敢啊！
但是現在自己經脈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修復。
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原林試著調動內息，看能不能讓自己恢復一點力氣。
結果心念一動，全身就像被無數細刀反覆切割一般，痛得他冷汗淋漓，若能出聲，怕就是悶哼。
現在能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就不錯了，看來暫時是沒辦法移動。
可是那些黑衣人恐怕不會就此放過自己。
尤其是那兩位，出手的和掠陣的，真是可怕的高手。
原林正想著，似乎聽到有人來了。
睜眼望去，只見一個膚色黝黑的少年掀開了草簾。
看著年齡不大，但是臉上坑坑窪窪，手背，腳踝等裸露處似乎也是如此。
不像痘印，這種，更像是傷口潰爛化膿之後留下的印痕。
衣著打扮也與難民無異。
是輝州的饑民嗎？
希望不要因為救了自己，而連累了他。
「你醒了？」少年很敏銳，哪怕原林沒有睜眼，他也有所察覺。
「這些藥膏還不能動，起碼要敷夠七天，明天才可以拆。不過，你既然醒了，封竅可能對你就不太適應了，你現在應該沒辦法自由進行內息呼吸了吧？」
說著，少年將原林口鼻處的藥膏戳出洞來，又取掉了原林口中的葯塊。
驟然恢復呼吸，宛如三伏天入水沖涼，三九天上炕取暖，原林不自覺的恢復了口鼻呼吸。
雖然內息可以維持自己不因呼吸斷絕而亡，但那種感覺，就像渴到極致的人，卻只能焦急的等待岩壁上滴落一滴一滴的露珠。
「能說話嗎？」那少年似乎想確認一點。
「謝……」原林張口說了一個字，聲音低得可怕。
他一肚子問題，但還沒來得及問，那少年先發問了：「這個東西，你哪兒來的？」
手裡拿著的，是一塊玉牌。
原林看了看，還想了一下，想起來了，是小昭通過景林鏢局轉交過來的，說玉牌里似乎藏著一個寶藏，但只有半塊，還有另外半塊不知在哪裡。
估計想著若真有寶藏，以後取出來對改善大窊百姓的生活也有幫助吧。
是他們在恨天山脈一處難民營里，一個叫陸子獐的小神醫交給小昭的。
得到這東西的時候，自己已經跟著後備軍出征了，加上是小昭送來的東西，原林就隨身帶了留個念想。
自己身上應該還有別的東西，這少年單單問這塊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