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避谷養傷
一切苦痛都是值得的。
因為知道承受過苦痛所能帶來的美好未來。
陸子獐在一旁看著原林冷汗淋漓的模樣，也驚呆了。
這種練功方式，或是是自救方式，也是他從未見過的。
若不是知道習武之人在行功運氣期間不能打擾，他都想探查一下原林體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得出來，這人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只是擺一個奇怪的姿勢而已，怎麼會這麼痛苦？
這是折磨自己還是在療傷？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原林擺了三個奇怪的動作，擺完之後感覺自己已到極限，暫時作罷。
陸子獐第一時間查探了原林的身體情況。
有所恢復？
果然有效。
雖然原林還不能動彈，但他體內的藥效似乎得到了更好的發揮。
最關鍵的是他體內的氣息。
剛剛救回他時，陸子獐以為是個死人，因為渾身早已冰涼，甚至比浸泡在水裡的死屍溫度還低。
可探查之後才發現，似乎還有一息尚存，而且似乎進入了龜息狀態。
但那時候，原林體內的內息時有時無，彷彿隨時會徹底斷絕一般。
陸子獐是反覆試探了好多次之後，才敢用藥泥裹身的辦法。
而現在，原林體內的內息似乎已經連通了。
內息自成循環，綿綿不絕，雖然氣若遊絲，但這一絲內息卻韌性十足，而且散發著一股可怕的陰寒。
原林昏迷未醒時，雖然身體冷得像塊冰，陸子獐還能靠近把脈施治。
現在，原林內息運轉時，陸子獐只接觸一會兒就感覺凍得受不了。
這塊冰彷彿開始向外釋放寒意，靠近原林一尺之內，就像靠近了一塊萬年寒冰，那氣息都冷得讓人發顫。
原林也注意到這種情況。
自己的內息好像變了。
以前是中正平和的，就像是沒有任何屬性的氣。
而現在，不知是不是在冰河下浸泡太久，那內息和那冰寒的侵襲似乎絞在了一起，二者再難分彼此。
內息一運轉，那股寒意就由內而外的散發開來，自己不僅血似乎變冷了，連骨髓都變冷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會把自己凍死吧？
不過好像自己的身體已經適應了這種變化，寒氣過體，除了心跳呼吸降到極低之外，似乎並不受什麼太大影響。
當然，現在自己還無法動彈，所以到底如何還不好判斷。
原林繼續進行逆順五脈藏的運轉。
八幅圖花了三天才完成。
當經脈里的內息完成周天運轉那一刻，一切彷彿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內息里的陰寒之氣，彷彿天生就藏在內里，此刻才被激發出來。
那股寒意，除了讓自己心跳呼吸降低，體溫不似常人外，似乎可以收放起來，起碼不會讓陸子獐不敢靠近了。
而陸子獐則是驚訝的發現，短短三天時間，這連名字都忘了的士兵，體內內息已經由氣若遊絲粗壯了不少。
如何能不粗壯。
原林自身的感覺更是明顯。
每次內息運轉，雖然劇烈疼痛，但效果也是明顯的，內息將破損經脈里淤積堵塞的那些碎石渣塊，統統運走。
彷彿是搬運到了丹田，又好似堵塞在了胸肺，塊壘在胸，十分難受。
但陸子獐對這種癥狀束手無策，因為他檢查的結果，並沒有什麼問題。
將經脈想象成大山，氣息想象成通過山縫隙的風，這些都是原林的想象，所謂觀想。
而經脈受損則想象成原本被風吹拂擴大的山洞，如今坍塌，亂石堆積，所以內息重新運轉，就像將這些亂石少少的帶走一點。
感覺好像堆積到了丹田。
可到了這一步，原林就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了。
只知道將經脈中的阻塞物通過內息運走，所有經脈，包括經脈經過處的肌肉，臟腑，都會舒服很多。
可是胸口那種沉重負擔，感覺卻越來越明顯。
筋骨，臟腑，肌肉，皮膚的傷痛，在阻塞物不斷挪走之後，都能感受到藥力的浸潤，正在加速好轉。
但經脈，似乎正在不停的將廢物堆積在丹田之中。
也不知道這樣下去，最終會不會將丹田堵塞了？
不過在原林的想象中，丹田是一泓大海，想要搬山填海，也沒那麼容易吧。
原林每天一遍逆順五脈藏，當內息恢復到棉線粗細時，那種如鯁在喉，胸有塊壘的感覺達到極致，已經是不吐不快。
原林順勢利導，哇的一聲，竟然吐出大量的烏黑血塊！
陸子獐大驚，連忙檢查原林的身體情況，原林搖頭表示自己舒服多了。
真奇怪，原本想象中的淤積堆堵物，竟然以這樣的形式吐了出來。
更不可思議的是，吐出的烏血凝塊，堅若寒冰，在地上發出叮噹脆響，落地之後，一層白霜沿著草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
寒意一直籠罩到一丈方圓才停歇。
離開原林體內之後，那股寒意仿若無本之源，慢慢的淡去，但也足足過了兩個時辰，白霜才重新消失不見，烏血才軟化成果凍狀的血凝塊。
吐出這口烏血之後，原林才慢慢恢復活動能力，他對自身的情況更加了解，辨識採集了另外的野草，和陸子獐的葯相輔相成。
陸子獐這些天沒少和原林交流，發現這個來歷不明的士兵好像什麼都懂一點。
在野外生存能力和自己從聖女那裡學來的彷彿師出同門，而用藥辨葯則另出機抒，和自己所學有相似相交之處，也有完全相悖相反的一面。
原林似乎也想找回自己的記憶，時不時回想起一些碎片畫面，陸子獐幫忙梳理，但兩人漸漸的以談論醫理為主，各有收穫。
原林連續吐了三次烏血之後，感覺自己內息和身體似乎已經恢復到自由活動如常人的程度了。
同時也得知了陸子獐想去鵝州追隨小昭的打算，原林也打算去鵝州暫避，看看人蝗，同時靜待楚州後手發酵，兩人便相約沿河東進出發。
這山谷雖然狹小，方圓可能只有幾里，但有一河環繞，且有野果和小獸足以充饑，原林和陸子獐在這裡靠其隱蔽，暫無性命之憂。
若不是擔心自己失蹤太久，和外界全無聯繫，無法掌握消息，原林甚至都想養到傷勢徹底好轉為止。
只是時不我待，原林和陸子獐爬上草坡，走峽谷裂隙鑽出了這一方凈土，重回人世間。
根據陸子獐的辨認，兩人打算先去槐陽府的翠柳縣，結果還沒找到官道，就先遇上了一群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