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楊縣探秘

輝州，同樣是三郡，但府縣少而鄉鎮多。

輝州和楚州最大的不同在於它的西部，輝州一半都是秦山高原，餘下一半又是丘陵居多，巨大的千島湖佔據輝州中庭，各地割裂很散。

所以在高原上，地廣人稀，幾乎沒有里和亭這兩個單位，下面的鄉和鎮多如牛毛，一個縣下面可能有百十來個鄉鎮，但兩三個縣就構成一個府了，而同樣一郡大概也就兩三個府。

柏楊郡的槐陽府還屬於高原地界，所以它境內也就水仙，梧桐，楊縣三城。

而且三座城都和西山郡靠秦山的縣城一樣，坐落在山裡，屬於高原朝丘陵地帶的過渡。

楊縣最大的特點就是半山半水。

它的西側兩岸夾山，類似於關隘性質，但它的東側則是麗河與許河交匯，共同注入千島湖。

楊縣水運遠比陸路發達。

可如今成也千島湖，敗也千島湖，自從龜山湖匪佔據千島湖裡的龜山之後，整個千島湖基本都成了湖匪的地盤。

楊縣的水運幾乎完全斷絕，只能靠繞行陸路，山路崎嶇難行，且流匪橫行，整座縣城早已敗落。

原林和陸子獐趕到楊縣時，看到當年雄關依舊，但城門洞開，進出者了了，偶有周邊牧民趕著牛羊入城，原林彷彿看到了邊塞一般的荒涼氣息。

輝州這邊的勢力分佈很奇怪的。

州內有兩大匪患，秦山寨佔了橫嶺郡西端，龜山湖匪佔了柏楊郡中部。

皇都發動過大軍前來圍剿，但次次失敗。

現在兩大匪屬於公開性質，其實不僅知情人心知肚明，整個輝州百姓都知道算怎麼回事。

但這兩伙巨匪不僅沒有四下劫掠，反而還自己建立了秩序，像柏楊郡的楊縣和水仙縣基本就是龜山湖匪把控的。

當然，名義上各縣城還是輝州王廷任免，是州軍治下。

而真正的饑民流匪，反而只能蜷縮在山野之間，根本不敢提什麼投靠秦山匪和龜山匪，基本湊上去就是送人頭的。

所以他們各佔山頭，且規模都不大，一旦成規模的，可能會被王廷州軍和匪軍聯手剿滅，但輝州方面，不阻止那些成規模的流匪朝鵝州和楚州擴散。

總之，輝州有無數小股山匪，有秦山和龜山兩大匪患集團，還有正規州軍，大部分是臨時招募的流民組成。

進城前，陸子獐看到路邊一株張牙舞爪的枯樹，上面掛滿了各色碎布，不由眼前一亮：「聖女樹！」

這和白蓮石一樣，是從楚州流傳過來的信仰儀式。

用原林的話來說，信仰本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你必須做出讓大家都能看得到的事情，來幫助大家體驗這種信仰。

僅僅傳播教義，扶危濟困，能接觸到的人很少。

但是，將路邊的石頭整齊的壘起來，做出橢圓泥偶，或是找一棵枝丫合適的大樹掛滿布條，用這些最簡單最普遍的事情來寄託內心的祈禱。

不管有效沒效，苦難中的災民需要這樣的心裡慰藉。

於是，聖女樹，聖女甬，白蓮聖石就這樣傳播開去，效果甚至比聖女親巡還好。

許多人甚至不知道聖女是誰，但是朝聖女樹繫上布帶，虔誠祈禱，都學會了。

但實際上，聖女樹的主要作用，是用來傳遞消息。

結繩記事。

聖女樹上，掛著某些特殊打結的布條，根據它們的顏色，打結方式和掛的位置不同，傳遞出非常豐富的隱藏信息。

原林也不催促，看著陸子獐撕下一截腰帶，虔誠的系在樹上，閉眼合十祈禱，已經是一名非常誠心的聖女信徒了。

等陸子獐做完，交了人頭稅進城，原林讓他去將駑馬賣掉，看能不能換兩匹好馬，而他自己，則打著去城內打探消息的旗號，與城內密探接上頭了。

原林急需知道，這兩三個月來，楚州王廷那邊有什麼變化發生。

盧照林返回王廷后，獲得了夾道歡迎，提兵攻六縣，來回穿插，佔領風名山，秋山，郡主私下刺殺韋德世失手被擒，又用計在寶山縣救回郡主……

總之，原林和神武衛在西山郡打下的功勞，一股腦都安到了盧照林頭上。

而原林呢，則被安上了一個勾結西蠻人，暗中引西蠻人入關的罪名。

證據確鑿，事實清晰，甚至有一種說法，他本就是西蠻人大敗後送入楚州的姦細。

在王廷和原林有關的人都第一時間跳出來和他劃清界限，表示自己受到了西蠻姦細的蒙蔽，並被迫捐獻了大量錢糧，讓紅山郡那邊的賑災得到了緩解。

包括於貴，閔伏，甘爭等都跳出來說早就發現此賊居心叵測，有跡可查。

原林在王廷的產業，包括醉銷金等，全部被查抄。

北落師門，則因可能是西蠻姦細培養邪惡勢力的地方，被王廷清查。

而最讓人意外的是，韋德世在西蠻人入侵關頭，放棄成見，與楚州王廷大軍攜手共進，共同將西蠻人抵禦在了國門之外。

所以楚州軍和秦山軍摒棄前嫌，建立起攻守同盟。

在盟約下，楚州方面，表示願意以鳴江為界，鳴江以西，劃歸秦山方面統轄。

而秦山方面，則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將西山郡戰役中俘虜的兩萬餘州軍放還。

韋德世機關算盡也沒能打下來的地方，因為和楚州軍聯手打了一次神武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

估計連韋德世自己也沒想到吧。

原本楚州王廷內大臣們都反對以割地換回俘虜，但八賢王力排眾議，盧牙將則從軍事角度出發，說了讓秦山軍擋在邊線的好處。

總之，文武頂層都發話了，最終只能認可。

原林就不明白，是八賢王一手策劃了將三萬精銳坑陷入秦山的陰謀吧？

反過頭來又割地求和。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消滅自己和神武衛？

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而且自己和八賢王那邊，關係有這麼僵嗎？

這突如其來的背刺，難道是八賢王發現自己在調查話本的事情了？

但是當原林聽到八賢王突然高燒昏迷，醒來之後甚至出現了記憶缺失。

原林心頭咯噔一下。

這傢伙，該不會，換人了吧？

算算時間，自己已經進入九龍鏨世界兩年多了，也就是說，哪怕九龍鏨世界里一年，外界一天，也過去兩天了。

那些追查九龍鏨的勢力，也差不多該來人了？

所以問題可能出在羅偉這個名字身上？

當初大意了，以為羅偉這個普通姓名千千萬，不會被人留意到。

但是隨著勢力的不斷擴大，這個名字和這個身份，很難不引起別人注意。

所以，這次是誰進來了？頂替了八賢王的身份？

看起來，他和自己仇恨不小，寧願割地結盟，也要挖個大坑，將自己逼到走投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