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歲臨門

一道破––

紅柔覽––

鋒芒竄穹頂––

利刃逼深邃––

天地暗動–

地幽暗涌–

炎庄后峰，玄火觀星崖頂，一背袖老者捻須觀星。

他掐準時辰來此峰頂，目覽西方。

哼～

身著紫白帶依墨，披肩帶黑搭赤領兒，背頂兩捲軸，腰系黑紅帶，墨發赤火冠，是慈眉善目兩眉飛盪。

大大的圓月為背影。

褐頂托仙翁，無風自盪袍系抖，他那兩條墨帶三丈盪在星晨夜，好似魔王––墮仙峰。

此人正是玄火觀內的大長老，丁冠元，世人喚做：赤領道人，他法力無邊，最擅長易容變化玄術。

金火九霄落，光芒赫然消，亮處縮去西方不見撩，隱隱有光暈靈動，本是珠光城，何故有霞光，就算在夜晚也都不被凡人所覺。

一聲啼哭久盪在妍府四壁，那一抹金光盡收屋內，金光貼附嬰兒眉際，如一羽金絲，閃閃靈光。

長老掐指兩算，眉展笑顏，隨後他抽出一軸背背白捲紙拋入當空～

引決指天～

念了一聲––「變」。

只見捲軸繞身，啦出條條白紙，如條條白龍繞樑飛柱，騰騰翻滾，斯撞出了宣紙碎屑兒。

將長老全身及飛盪的飄帶都包裹在內，僅露的一眸，都一併遮掩。

咻的一縮––

縮緊的紙卷，如同縮然的蠶，扭了幾扭，隨後伴著詭異之音破裹而出，支離的宣紙化作紅葉飛蛾，伴著飛蛾之音四下破散，照亮了整座崖頂。

這丁道人變成一奴僕模樣。

詭異的一笑，嗖的一道火光，竄去西方去撩。

西方金山處有一座「珠光城」，它高大寬敞，且布滿了垛口和瞭望口。

且有護城河、牆垛、城樓、警鋪、炮城等設施，此城遵循五行之體，整個城池共有西金門、金南門、百勝門、迎春門、涌金門五座城門，每座門都以金色琉璃為瓦，珠光石英為柱，明潔耀眼，珍寶光彩。

城牆建築，對稱而不古板，對稱且不零散。

城內街道縱橫交錯，此城街道分為東西與南北。東西街道兩旁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應有盡有。

南北街道有茶坊、酒肆、肉鋪、廟宇、公廨等一應俱全，店肆林立，車龍滿巷，一片繁盛。

就連丫鬟奴僕們也都穿著三層錦繡裝，佩玉珠寶簪。

現如今珠光城內土地飽和，多有入住不得的人，進而滋生了一些狂徒賴民。

泣音伴有三千壽，哀怨定助魔重生。妖魔借著人類的怨恨、邪惡與貪婪，一點一點的伸出了魔爪...。

十八年後

珠光城中，車象游龍匯聚如雲，臨街之處嚷嚷圍觀。

青衣丫鬟費力的扯開圍觀的群眾，擠到當中叫道：「哎呀～小姐、小姐老爺喚您回去呢。」

丫鬟前方皺眉瞪眼指責的人，正是十八年前伴著九霄穹芒出生的嬰兒。

她背對著丫鬟，金色的花帶隨著散發，飄在肩頂，盪在臉龐。

她正對著踩在腳下的公子。

還用腳狠狠的碾了一下。

花花公子的七八個隨從捂著痛處在地上打滾兒。

此女嘴角兒勾勒起一抹勝利的壞笑，卻又嫌棄的撇了這個人。

因為這人雙手正造作的握著妍婷的玉足，滿足的撫摸。臉似痛苦的表情，並呻，吟著，身形若笑餅，臉掙若抻瓜，又如扭藤蜿蜒，確似哈哈魔鏡，絕地是個卧太歲呀。

他慢慢的從下往上面打量妍婷的身材，仰視妍婷，與此同時一隻手攆著臉旁黑痣上的長毛。

妍婷的腳又狠狠的碾了一下。

「哎呦～疼疼疼啊。」

她抬起了玉足，放跑了花花公子，抖了抖玉袍，拍了拍玉手。

那公子在地上滾了兩滾，伏地垂涎，曲看妍婷。

似乎還在享受被踩在腳下的時刻，不忘色相的仰望妍婷。

隨從扶起這花花公子。

花太歲朝著妍婷拱手問道：「敢問姑娘是哪一家的–––？」

妍婷斷道：「我以『笑面堂』的名義原諒你們這些鄉野凡夫，現在恭聽我的名號–––。」

「小姐～老爺～喚您回去呢！」

「哎呀～，艾兒你怎麼又打斷我。」

花太歲接過隨從遞過來的摺扇。手捻黑毛，一挑賊眉，色道：「小娘子不僅辣，笑的還很甜啊。哎呦––哎呦呦～。」

妍婷瞪了他一眼～

「真是沒禮貌，滾～，在不走我就～。」

嚇得這人平地跳起三尺來高，在空中搗動兩下小腳兒，方才捂著胸口逃之夭夭。

圍觀的群眾連聲噓喝。

妍婷嬌媚轉身～

一襲白裙，金邊兒蓮花綉，銀絲線勾牽出片片祥雲，腳踏一雙紫雲履，以珠寶點綴，閃閃耀眼，如同登雲，形似踏光。

皮膚細潤如寶玉，櫻唇小口透點赤，嘴角上揚，還透出了一點兒––小俏皮，鳳眼挑眉梢，雙眸清似水，微笑起來雙眼變成了兩彎月牙，可愛極了。眉間一絲豎金線，好似天神欲開眼，頭頂髮髻盤頭插花系金帶。

她定了定神，看去受害的姑娘。

雲流風散，來者像雲，散者卻如風。

妍婷她玉步搖晃朝著一旁哭泣的女子迎去，這女子只顧哭泣點頭，忘記道謝。

安撫好少女～...

妍婷覺得心跟著一晃～

定睛一看原來腳下踩著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佩，妍婷拾起觀詳。

原來是剛才那個花公子掉的佩，隨後妍婷就同丫鬟朝著妍府漫步回去。

青衣丫鬟撇嘴道：「我說小姐，可都怪那個李老頭兒，這要是傳到老爺那裡怕又要挨鞭了呀，仗義疏財雖是好事，可您這樣會集仇結怨的，所以老爺特地差我尋您回去呢...。」

妍婷大步流星走著，食指上套這玉佩的黑線，迴旋在指尖兒上。

妍婷一把將佩玉握於掌中，回眸側臉貼近丫鬟道：「所以我爹你老爺，差你特來尋我回去，是為在給我說門兒親事吧？」

丫鬟站定一皺眉，隨後又碎步跟隨，扭捏道：「可是––小姐...。」

妍婷不耐煩眼睛一眨笑道：「好～好，艾兒...我這就隨你回去便是，省著替我挨揍。喔～還有上次你替我挨鞭，給～，這個賞你了。」

妍婷將這塊玉拋給艾兒丫鬟。

丫鬟如稀珍寶：「小姐這可––我可不敢。」

「那你就先保管吧。」

丫鬟又看了一眼玉佩漏出驚訝表情：「好像是...？」

妍婷道：「走了。」

妍婷又撇了丫鬟一眼暗道：「我還治不了你這個死丫頭，替我擋了二十鞭，一點事兒都沒有，你騙誰呀？」

一位三粗婆娘正在角落暗中觀察妍婷的舉動。

咦～（囚婆躲避）

妍婷回身看去～

啊一位攤位的貨郎惹妍婷好奇。

囚婆看見妍婷原來是看上攤位上的物品，轉身回府了。

幌子在街邊搖曳～

五彩的擔子就像一個百寶箱，打開展示，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方寸之地竟包羅萬象。

銅鑼在一旁放著，卻只顧韻味兒的長喚吆喝。

浪––～浪撥浪鼓～，古龍杯–––哎...

妍婷退回一步問道：「這古龍杯？莫不是傳說的...？」

「此杯非彼杯，我賣的是––人類的–慾望。」

「啊？你賣的是利誘啊～？艾兒––全包了。」

「啊？小姐。好–好吧，全包起來吧。」

「你這老頭到挺有意思，蠻像我那府內的師傅？」

瞧著貨郎普通，可說起的話卻一點也不普通，答道：「青絲難掩雲天義，紅顏胸襟勝鬚眉，姑娘的氣派大了去了，意志像金一樣堅定，氣概像火一樣洶烈，遇與慾望相爭卻顯大家風範，可喜可賀。」

「你這老頭道取悅人心，說起話來真讓人開心，艾兒多給他些銀兩。」

賣貨郎雙手舉至眉際，在無言語。

妍婷走後貨郎攆須道：「世人難修五行––，你卻天生之力，（掐指一算）僅此變故，日後定會相遇––！。」

...

回府路上

「小姐這古龍杯是–個啥？」

「古龍杯嗎！可遇不可求之，師傅說––是可許願的杯子，只要把願望刻上去，唯獨生死不可定，其他任何願望方能達成。」

「那麼小姐為什麼買一些假的～？」艾麗問。

妍婷遲疑：「萬一有真的呢？」

艾麗：啊？！！就因為...。

熱鬧一街，看熱鬧的人從妍府一直排了幾條街。

街上議論～

「來了個大人物，聽說是臨城西門一家大戶啊...。」

...

兩頂豪氣的楠絲金頂大轎就撩在門口兒，有數十人豪府隨從。另有本城和西城兵衛把守，很有排場。

在看門前，箱台上有尺子、算盤、鏡子等、和十幾箱聘金，正在運往妍府。

妍婷見狀玉嬌眉目一怔，憤而急走兩步上前，橫伸玉臂，攔下搬箱抬禮的力工叫道：「哎哎哎！等等...，這是誰要入贅了嗎？就這麼一點點聘禮還敢往府內抬去，都給本小姐抬出去。」

「這...？」工人不知所以，站定左顧右看。

一旁的丫鬟放下包裹正要一同去攔，被身後入門的李管家搶先唱了個喏：「大小姐！」他回袍一擺，工人們都繼續進行。

「師傅～？！」

此管家青麻巾扎在鶴髮上，衣著樸素卻不失體面，滿臉滄桑卻透出睿智，目光慈祥卻依舊犀利，若不是這身粗布行頭貼身，見到他的人怕似見到了神仙落塵，仙翁轉世了。

丫鬟見管家進來，低眉順眼右手至腰「吉拜」入禮退趁。

妍婷見管家迎來也收了性子，急躁的玉足也不在頓地，並以徒弟的口吻撒嬌問道：「哎呀～管家，您怎也不攔著點呢？您也知道我是不同意的呀。」

李管家重拍雙膝，提袖道：「哎呦～大小姐呀，您––是有所不知啊，這可老爺親令啊。」

他又順了一步，抬手在妍婷耳後悄接玉耳無奈說道：「這可是貴客臨門那，老奴阻止不得呀。看樣子這次老爺呀––是動了真格的–是必要把汝給嫁出去撩。」

妍婷怒臉崩起，玉體難安甩袖而去：「那我去找我爹去。」

一旁的丫鬟剛要跟隨，則被管家一把扯住，給了丫鬟個眼神兒，不知道在一旁說了些什麼。

...

妍婷進入府邸吵嚷的叫喚，知道有客人在，故意嚷著。

所有下人們也都低眉避去，是因為上次貼身丫鬟挨打的緣故。

妍婷放肆大嚷：「爹...爹...爹，妍景昆你在哪兒呢？妍景昆快出來妍...。」

門吱丫的一聲打斷了叫喚的聲調。

從屋子裡面走出來一中年男子，穿著黛青色的闊袖開衫，一身富貴打扮，他氣勢不容侵犯，他眉宇間有著多年風雨沉澱下的沉穩與淡然，他挑起眉梢，見妍婷正站在當院兒手掐著柳腰四面嚎叫。

老爺喝道：「吵什麼吵，一點規矩都不懂。」他聲音渾厚卻還帶著點說服力。

老爺身後又走出來幾人。

被一老丫鬟攙扶出來這個人就是妍婷的母親了，只見她滿頭墨發，以金鈿合金釵束起，梳妝得很整齊，她穿著一件褐色衣衫群。她看去妍婷時，春花兒一般的笑容在臉上綻放，似乎是在欣賞妍婷的每一絲可愛。

身旁這倆老奴看著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赤目煞面、百皺橫生，雙臂粗壯，身如金剛鬼煞婆，貌若看門地獄神，不威武卻很霸氣。

妍婷故弄乖嬌的朝著母親扣了一禮，卻不理老爺。

：「妍婷見過母親大人。」

隨後貼身丫鬟抱著包裹趕來，並向眾人各補了一禮隨後退去。

妍婷藐視丫鬟，母親的目光在丫鬟身有所停頓。

老爺朝著走出來的客人扣禮。

：「哎呦盛兄啊––見笑了！這位便是我那不爭氣的小女了。」

盛老爺還禮～

盛老爺身後這個輕浪浮薄公子左顧右看笑面顏開，竟往路過丫鬟們重要部位看去。

「濱兒。」

這人從盛老爺身後擠出，上前低頭扣禮。笑道：「盛某見過妍姑娘。」

這花花太歲速度還挺快，又換了另一身行頭，一襲綠紋紫混穿著淡粉色的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兒米白色對襟衫，透出貼身花花氣，青玉腰帶別著一把紫木白摺扇。

烏黑的盤發上還帶有一縷赤色小劉海兒，在緊緻的銀冠垂下，系有一節粉色蝴蝶花兒。是要有多騷氣就有多騷氣。

華麗的服飾下，亦有這個瘦小的身子撐這，卻也遮掩不住骨子裡欠揍的樣子。

笑容清一色，玉面臉邊痣，如同魔王主兒，可真是––人間––活太歲。

花花太歲巧看玉足，急忙抬頭看去妍婷的臉龐。

二人幾乎同時看見對方。

「啊？是是是你！」

「又是你？」

妍婷腦海里浮現出他那猥瑣攆著黑毛的銀相。

妍婷咬碎玉齒，惡狠狠道：「見過見過！看我不打死你個淫賊。還敢上我家來。」

二人圍著老爺夫人追打半晌。

妍婷的拳頭直奔花花太歲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