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浪人
計較什麼呢。
拉倒吧,反正沒幾天就走了的。
個把月的休憩,夠楚狂人熟悉這片天地了。
「去去去,沒時間陪你玩。「
楚狂人看著這個小屁孩,並不想過多搭理。
「又不用你陪,我就高興坐在這裡不可以啊。你管我。「
黃栗也跟著在楚狂人門口身邊找了個小台階地方,坐了下來。
說不用陪,真沒有鬧,沒有說話,就是視線跟著楚狂人往山裡飄去。
好像這麼年級小小也有自己的煩心事,需要放空。
憂愁不便春風語,春風也有春風愁。
好一會兒,楚狂人才轉頭看著這個小屁孩。
「誒,你有沒有什麼理想。「
突然想到上學時候的第一篇作文題目,我的理想。
長大后想當......不知道多少人忘記了,或者記得不說而已,無人可說,想起只能徒增煩惱。
現在去想,自己也好像當初的夢一個都沒有實現,這次穿越,無論如何也要圓一些夢,將自己所有吹過的牛一一實現。
「理想是什麼東西?「
黃栗疑惑,這玩意兒是能吃還是能玩。
「理想就是你長大,嗯。「
楚狂人怕小屁孩不懂,就拿自己舉例子:「嗯,就是差不多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你想幹嘛。」
七年的時間,沒有在狂人的臉上留下痕迹,甚至年輕到了二十的模樣,青蔥活力。
擱在看臉的網路時代,這張臉就夠拉一票痴粉了。
「到你這麼大啊,我要把吃了阿爹的狼宰了,然後打最多的獵。「
黃栗的阿爹打獵時被狼群圍剿,這也是導致他早熟的原因之一,孩童時期,父親的陪伴尤為重要。
環境養育人的同時,也會禁錮人的思想。
或許是有人的理想是走出大山,走出村莊,但絕大部分都是黃栗這樣小小的理想,現實的理想。
「挺好的。「
楚狂人覺得這個回答合情合理,隨即也就不再言語,繼續轉頭眺望山林。
寧靜的時光總會被外界突如其來的事故破壞。
原本寧靜祥和的山村,闖進了一匹浪人。
浪人是修行圈中的一個特殊團隊。
跟遊俠,或是強盜,差不多,沒有唯一的標準,行事率性而為。
但很明顯這群浪人是強盜類型的行事風格,屬於欺軟。
一進村莊就打砸柵欄圍欄,宣示著新的權威。
不多時就將村莊的人圍聚在一片空地上,百來號人,根本不需要如何做包圍圈,甚至整個過程六人沒有一人下馬。
這就是武力震懾,對於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只要稍微強硬的展示法力。
只是他們沒有覺得這群村民太配合了,覺得是浪人身份好使?或者被法力深深的震懾住了。
他們不知道村民也是見過世面的,強盜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都是搶些打獵,劈柴換來的碎錢。
然後養起來,跟韭菜一般,等再過段時間再來搜刮。
這也造就了這些村民完全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旨。
以前也有反抗,但被制服了,拉了幾個出頭鳥斷手腳之後,大家都老實了。
只是疑惑這次的強盜時間來的早了啊,以往都是一年一趟的,這才半年不到的時間啊。
而且才六個人,都是生面孔。
村民根本不認識浪人的標誌,楚狂人卻是知道的。
想要看看這群傢伙搞什麼鬼,這種窮山惡水之地,絕對不會單純的打家劫舍如此簡單。
儘管修行者也是需要金銀細軟財務,但這種小山村,蚊子腿都不如的收穫,完全沒必要。
搞不好這就算是自己的第一個『副本『了,老夫子又沒有要求自己要怎麼怎麼樣,只是交代自己:『別死』而已。
之前是空有抱負沒有本事,現在一身本事,正好無處發揮,這不——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頭。
「大哥,村裡人都在這裡了。一些外出打獵的都是大人,沒有小孩了。「
六人中,高個子的說話了。
「嗯嗯。其他人,殺了吧。「
發號施令的是一個碩壯的漢子,無情冷血的說著。
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就是螻蟻,但凡有了修為就會目空這類凡人。
「停停停。「
村民都蒙了,就你們六個人,不就是多了幾把闊刀,之前的強盜也沒你們怎麼囂張啊,說殺就殺。
「你們不是鳩鷹幫的嘛?為什麼要殺人?「
有村民疑惑問道。
大家如此配合只是因為之前整個村莊都被鳩鷹幫帶了百八十號人圍住了,也就認了,反正山村生活,對錢財的用處不大。
甚至鳩鷹幫他們多少都會裝模作樣的帶些城市的東西來強買強賣。
這些人倒好,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你沒資格知道。「
高個子提刀一揮,一道火焰隨著刀鋒突襲而出。
只是在即將抵達這個村民之時,火焰潰散,好像沒有出現過一般。
但高個子揮斬的姿勢還沒有撤手,村民們才知道剛才不是做夢,不是錯覺。
真實的有一道火焰揮出。
「大哥,點子扎手,撤吧。「
高個子清楚的知道,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將自己的刀焰滅卻,而且看大哥的模樣,也找不出這號人物,自己六兄弟一定是打不過的了。
「走吧。「
漢子也是十分果斷,並且朝人群中鞠躬致歉:「打擾前輩遊戲紅塵,浪人扶旗,對不住了。「
後面這段話,即是道歉,也是搬出自己浪人的名號,希望能夠有一定的作用保命。
浪人這個組織很有趣,有點類似雇傭兵,又類似鏢師。
也作姦犯科,也匡扶正義,所以有人喜歡跟浪人把酒言歡,交談生意,也有人唾棄鄙夷。
總而言之十分隨意,沒有拘束,只要能夠被原浪人成員認可,就可以一傳再傳了。
導致浪人質量參差不齊。
眼前的六人就是墊底的一類。
均是煉體的糙人,也就被稱為大哥的是二級煉體,其他五人都是一級,在楚狂人的眼中只能算是初入修行。
剛才的火焰斬,還是倚靠煉器師打造刀的時候,加入了些許殘餘焰石。
漢子道歉完,稍等了幾秒,就帶人撤退,毫不猶豫,甚至叫小弟們別回頭,保持鎮定。
離開一段距離就不要命的騎馬狂奔,著實擔心受怕不輕。
村民罵罵咧咧,吵吵鬧鬧的散了。
修行者也不是沒有見過,不過有神秘高手幫忙解圍也就沒事了。
村民心大的原因是幾年前一位修行者路過此地,本來覺得是緣分想要招收一些徒弟門徒之類的。
但出奇的是這片山村多少透著古怪。
整村無法修行,所有村民猶如無根之人,不可追溯,不可開闢氣府,不可通靈,不可造勢。
跟村民解釋一番,大家也都恍然,難怪進城想要拜入修行者名下,或者投靠都沒人要。
百城盟這類的地方不少,大家都沒有自討沒趣的追本溯源。
因為能夠修行的絕對不是這樣的出身。
這大概就是寒門難出貴子的循環吧,無法修行沒人查詢原因,有能力修行的不想去理會,吃力不討好的凡人根源癥結所在。
這也是楚狂人不過多跟村裡人交情過深的原因,但黃栗是個例外。
這個小孩人小鬼大,十分有趣,只是現在的自己根本沒能力去追本溯源,不然怎麼也要探尋一番。
「小人,你幹嘛呢。「
黃栗本來被母親拉著隨村民散場的,但是看見楚狂人還呆在原地,於是好奇是不是被剛才的場面嚇傻了。
「叫老子狂人。「
大庭廣眾之下,小屁孩真的可氣,要不是他母親站在一旁,必須吊起來打屁股。
黃栗的母親投來一個歉意的表情。
楚狂人揮揮手表示不在意。
「走了,回家了。「
黃栗跟他母親往家裡走去,楚狂人則是朝剛才逃跑的那些浪人追去。
反正村莊對於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不會過多關注,黃栗估計過段時間就健忘了自己吧。
都說真正的告別是悄無聲息的,倒也沒有什麼悲歡離合,只是這麼一個說平常,卻不是那麼平常的一個午後。
另外一邊,浪人小團隊覺得跑的差不多遠了。
開始交頭接耳了:「大哥,剛才你能感受到是誰出手的么。?「
只是不等扶旗說話。
一道聲音先行揭秘:「不用浪費那麼多的腦細胞了,是我。「
楚狂人猶如鬼魅,出現在六人面前。
「前輩,剛才多有得罪,望大人大量。「
低級的浪人,非常識趣的,能慫絕不剛。
作為浪人組織,有個神奇的標誌,無法假冒,而且被殺之後標誌會轉移到下手之人身上。
但也不會被追究什麼,只是變現強迫加入浪人而已。
以這群人的修為,如果是斬殺原浪人而獲得浪人標誌,那運氣一定不錯。
如果是被一傳再傳,那多少有點靠山背景,楚狂人沒必要惹得一身騷。
浪人的標記轉移到自己身上,雖然沒有什麼,但這標誌也不好看啊,像海浪,又像風的。
浪人情歌還好聽呢,這標誌,還真不那麼有興趣。
「剛才一言不合要開殺戒?而且好像要擄走小孩?「
楚狂人想要搞清楚這群傢伙是不是專門做那買賣生命的人渣。
在詢問之前,就已經用自己碾壓他們的煉靈等級,將他們催眠,可沒有心情陪他們插科打諢。
費心思去猜測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果然這六人獲得的方式是被一傳再傳。
上頭有個修為高的浪人,是做那血靈丹的魔道人。
需要收集上千的根骨十二歲以下的小孩,所以賦予了這六人浪人標誌,幫忙自己收集。
這是他們第一次任務,第一次目標,就撞上了楚狂人,算他們運氣好。
沒有犯下那麼缺德,無人道的過錯。
這個修行者至上,修為至高的世界,這種事情無法杜絕,但楚狂人有自己的道德底線,衡量尺。
雖然做不到偉大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但也知道眼前所見,力所能及。
將這些未來的及犯下大錯的,還算是有救的,廢掉修為,靠他們的積蓄,下半生也是夠過活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
消掉修為後的六人,跟被摘了腎一般,無力,蒼白,算是廢了修行路了。
待他們驚醒,有當場崩潰大哭,有接受不了自尋短見的,其中最不堪的竟然是被稱呼為大哥的扶旗。
自尋短見,哭喊,自己嚇自己,同樣沒有了修為,也再沒人安慰他這個大哥,甚至有心想他自尋短見后,遺留的財富。
想想也是,這種欺軟的團隊,能夠達成一致幫助魔道擄人煉丹,能有什麼義字呢。
楚狂人才不會去再管這些他人之後事了。
現在是要去揪出這個製造血丹的浪人,既然知道了這一茬,不出手不是自己的性格。
儘管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實力,但問心無愧就在於踐行,做過才算。
可不是知道了原因就撒手不理會的不作為。
想想好像每個人都是這樣的,都是因為種種原因,不得做自己想做的。
可能是因為羈絆,可能是因為事不關己,可能是沒有獲得什麼利益。
人生若只如初見,不只是感情啊,還有一些初心的熱情,善良。
人之初,性本善。
沒有人真的能夠袖手旁觀一些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