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嬰

深吸一口氣，楚狂人準備進去了。

前方是未知的，恐懼的心理比恐懼本身更可怕。

來到了根據剛才浪人們口述的魔道之人密室。

密室內，倒是出乎意料的整潔，一座鼎爐，一個階梯王座，一個邋遢老人，蓬頭垢面的，滿嘴黃牙，說不出的污穢。

他與他懷抱中的一個無皮血嬰，算是整個密室最大的污點了。

邋遢老人嘴裡嘟囔著：「連兒，你為什麼這麼苦啊。「

看來這就是他們口中的衄魔了，煉術五級的修為，這是楚狂人沒有想到的。

原本以為操控一二級的手下，原主頂天就是三四級罷了，沒想到對方竟然五級，倒是有些許棘手了。

加上懷中的血嬰，雖然感受不到修為，也不明白是何作用，但在其上明顯感受到了威脅。

「你是誰，你也要來搶走連兒么。「

邋遢老人看著楚狂人，發瘋的吼叫著，更加用力的抱住懷中的血嬰。

不難看出他的失態，血嬰身上被勒的血液開始溢出。

不但沒有叫喚，反而給人一種正在享受擁抱的溫暖一般，十分陶醉享受。

真的沒辦法想象著一老一幼的組合是如此的詭異。

「替天行道罷了。「

楚狂人不想多費口舌。

既然對方是煉術士，那就近身搏鬥吧，這是所有煉體對煉術的一種對敵之法。

一個閃身，朝著邋遢老人衝去，直驅面門。

邋遢老人抱著血嬰的左手，揮出一陣波紋，強制中斷了楚狂人的衝鋒。

雖然不清楚這個波紋的威力，但後者不會狂妄自大。

魔道也是有分體系的，有的專門製造七情六慾，有的專門茹毛飲血。

很明顯這個衄魔就是後者，茹毛飲血，靠著活煉生機補充自己的修為。

見到楚狂人輕鬆躲過自己著一手，邋遢老人大怒：「你這毛孩，憑什麼來打攪我跟連兒的修鍊。「

大吼大叫的同時，周身泛起了血霧，空氣都開始扭曲。

楚狂人心想：『這老頭確實有病啊，怪不得墜入魔道，一言不合就大怒。『

這是用上了嗜血狂暴了，算是血魔術之中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拚命招數了。

靠著燃燒自身或者存儲與身上的血液，狂暴自己的靈氣，增加術法的攻擊力。

沒想到對方一出手就是拚命。

容不得楚狂人細想，衄魔已經先行出手，將血嬰吸附在自己身上，一老一幼彷彿同體共生。

老人做著什麼動作，血嬰也是一模一樣的復刻。

揮舞雙手，口中念念有詞。

幾秒鐘的功夫，地上不斷湧出鮮血，快若奔雷，朝楚狂人湧來。

既然已經根據老夫子教的知識，確定了對方的修行體系，後者當然不會被這些術法沾到一絲。

這類血靈術，多是污穢難纏，沾染上還會神智受到影響，最終渾渾噩噩任人宰割。

左右騰挪之間，楚狂人也是找到機會反擊。

「術法，誰還不會呢。「

結印，術法，地虯龍。

瞬間，地上的泥土翻滾，逐漸組成一條由泥土造成的虯龍，直接朝著邋遢老人衝去。

剛開始學習術法的時候，楚狂人以為是像火影結印，是表面複雜的一個順序，雙手快速的『唰唰唰『，然後大喊一聲招數名稱。

但實際並不是這樣。

術法結印準備都是體內靈氣已經按照術法既定的經脈運行。

最後由雙手結印一個定式，釋放出來，尋常幾秒就能使出一個術法的了。

對面的邋遢老人沒有騰挪閃避，只是同樣結印，血虯龍。

地上的血液也呈現出一條虯龍的模樣。

很多術法都是相同的，經脈大有學問不假，但術法的運行，其實只是靈氣載體的不同，用土靈氣配合土就是土虯龍。

用血靈氣跟血，當然是血虯龍。

『轟』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兩條各自材質不同的虯龍相撞爆裂開來。

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楚狂人是橫煉的五邊形戰士沒錯，也均衡的所有修行體系都到了五級沒錯。

但這個邋遢的衄魔不是吃素的，能夠修行的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所有能修鍊到高級的修者都不是那麼輕鬆被打敗的，尤其是單一的專精修一門，當然不是絕對。

這是場惡戰，本身同級別的戰鬥都不是那麼容易，分出勝負的。

「不，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不可以，我還有用，我比他有用。「

在楚狂人思索接下來如何戰鬥的時候，邋遢老人開始自言自語，看起來就明顯的知道，對方陷入無窮的痛苦之中。

「桀桀，爺爺，別掙扎了，他比你年輕，比你潛力無限。連兒好可憐。「

懷中的血嬰開口說話，聲音十分滲人。

「我是你爺爺啊。「

邋遢老人不敢置信，自己的親孫，自己花費了這麼多時間，財力，提升它，換來的竟然是拋棄自己，吞噬自己。

「是啊，爺爺，現在連兒想要你把自己獻祭給我，連兒好可憐的，爺爺。「

血嬰說的可憐，但楚狂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要不是你，爺爺現在起碼七級修為了，你為什麼要如此。「

邋遢老人為了這個血嬰，將自己提升修為的機會讓出了不止一點點。

親兒子兒媳都能成為血靈術的養分，唯獨這個親孫，老人猶豫了。

往昔一句句的爺爺，可愛模樣歷歷在目。

這是他僅存的最後一絲人性。

於是就有了他將這個可愛的孫子煉成血嬰的後續。

這是血靈術中的殘忍秘法。

為了將這個孫子能夠有用的輔佐自己，這幾年所有的事情都是幫助血嬰提升修為。

如今已經是相當於煉體六級的修為了，平時沒有使出融技之時，根本感受不到血嬰的自身思想變化。

邋遢老人根本沒想到，到頭來被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反噬。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刻的老人是可憐的，但他以往之前的行徑是極端可恨的。

「桀桀，爺爺，要不是你殺了這麼多人，我現在還只是個牙牙學語的連兒。「

血嬰自從被衄魔煉製，智慧不斷的成長，加之衄魔將自己未完全吸收的兒子兒媳靈魂也注入進去。

被啟靈的血嬰感受到了血脈親近，所以特地分出養分，與兩個親人的靈魂保持共有一些記憶片段。

前面的記憶破碎不堪，沒有什麼用處，唯有最後被衄魔親手殺害，這股不可置信，怨恨清晰可見。

所以啟靈后的血嬰發現了真相，但又因為吞噬很多靈魂，靈智不是本能的怨恨，而是隱藏的很深。

就算今天楚狂人不闖入密室，等血嬰有機會了，也一定會反噬的。

「連兒，你不能這樣對爺爺啊，爺爺為你做了這麼多，爺爺給了你全部，你怎麼能啊。「

衄魔妄想著血嬰跟自己一般，能夠靠著僅存的人性心軟放過自己。

但他的想法註定落空，血嬰完全是魔。

沒有人性可言。

「太謝謝爺爺了，不僅給了我這麼多，最後還要供養我，讓我就此突破七級。「

血嬰說完就不打算廢話了，因為它看到了楚狂人開始有了後續的動作了，不能被打擾自己的進補。

只見衄魔的身軀伸出許多觸鬚，這些觸鬚紛紛湧向血嬰，包裹著它，逐漸成一個肉蛹。

楚狂人這才知道為什麼血嬰給自己的威脅最大了，原本無限接近七級的血嬰，如果被它成功吞噬衄魔，那註定是要升到七級的，那自己更加沒什麼希望翻盤了。

有信心打敗使用了嗜血狂暴的衄魔，但沒信心打敗七級的血嬰，等級的壓制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

老夫子可沒有給自己什麼神兵利器防身。

但如果就此跑了，這個血嬰最少要擄殺千千萬萬人才能被人發現，從而群起誅之。

所以楚狂人決定拼了，為了自己的良知，為了問心無愧。

術法，地刺。

先試著用術法看看能不能打破這個肉蛹，不能讓血嬰順利升級才是眼前的關鍵。

難怪一開始就覺得這個血嬰的威脅最大。

原來是六級的級別，隱藏的夠深的。

地上湧出土堆組成尖刺，撞擊肉蛹，顯然沒有達到楚狂人的預期。

整個肉蛹甚至連漣漪都沒有。

術法，火彈。

術法，冰錐。

術法，重石鼎。

體術，三連鞭。

體術，疊浪掌。

……

一連串的術法，體術對肉蛹都起不到作用，一點傷害痕迹都沒有。

不清楚這個肉蛹升級要多久，但楚狂人知道，自己如果連現在的肉蛹都無法撼動分毫的話。

它升級成功自己就真的拿它沒有辦法了。

沒辦法了，開始著手布陣吧，盡量在它融合完成布陣。

殺陣，困陣，迷魂陣全部使出。

由於沒有絕佳的陣式材料，楚狂人只能用自身靈氣作為陣法啟動的能源驅動。

這不像是在外面臨時搭建的陣法。

其本身等級不同，對手不同。

甚至楚狂人將自己本身作為陣眼將』死『陣變為『活』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