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兩年前的金陵溫泉坊

玄瓏冷著臉不答話。

她管得住人，管不住嘴，如今戰事要緊，她暫且沒精力處理這些流言蜚語。

燕北寧見她不語，胸口的妒火燒得更甚，「他有哪裡好？值得你一再為他破例？！」

玄瓏多日未曾休息好，此時太陽穴如針扎般疼，也失了哄他的耐心，語氣掩飾不住地煩躁，「至少他不會不識禮數地衝進來朝我大吼大叫！」

燕北寧沉默了片刻，眼眶開始發紅，「在你心中，他比我更重要是不是？」

玄瓏難受地撐著額頭，不想抬頭看他，「別鬧了，我沒心情陪你說這些，詔令我已經發到你府上了，明日出發，你還有半日時間準備。」

殿內安靜了片刻，隨即燕北寧蹲下身，一手抓著她的扶手，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拿開，與她四目相對。

玄瓏看見他的眼眶猩紅，雙眸晦澀深暗，在陰影中仰視著自己，語氣輕柔地開口，「阿玉，我比他早六年遇見你，兩年前我就已經見過你的女兒身了，之後我便一直視你為女子對待，在你身邊時也是，想親近你，對你好，讓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比他更了解你，更重視你，所以你多看看我好不好，阿玉？」

玄瓏後背緩緩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兩年前是什麼意思？」

燕北寧露出一抹極淡的微笑，「兩年前的金陵溫泉坊。」

一瞬間玄瓏渾身宛如墜入冰窖。

她從來沒想過，這幾年來，燕北寧是抱著這種心思呆在她身邊。

她一直以為那些撒嬌與親昵是少年人的無心打鬧，她將他視為至交好友，然而他卻對自己心懷不軌。

一股寒意爬上脊椎，她下意識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腕，然而那雙微涼寬大、帶著薄繭的手如鐵般紋絲不動，手腕處甚至傳來一絲疼痛。

玄瓏彷彿第一次看清眼前的人，與她驚怒的目光不同，他始終神色平靜，彷彿這些話想說很久了，如今終於說出了口。

「我有哪裡不如他？」他目光偏執地望著她，「家世，才情，容貌，手腕，還是別的？你想要什麼，阿玉？只要你說，哪怕是將心挖出來，我也捨得給你，可你偏偏不要，為什麼？」

玄瓏幾次試著抽出手腕未果，遂而放棄，直直地回望他，「我不管你從何時起抱有這些念頭的，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想要就是不想要，燕北寧，趁我還沒徹底翻臉之前放開我，否則你我這六年交情就當餵了狗，你知道我說得出做得到！」

燕北寧望著她狠絕的神情，雙眼不受控制地酸澀難忍，他知道她的確做得到，沒人比他的阿玉更狠心。

他瞳孔中的傷心欲絕讓玄瓏的心口倏然一疼，隨即強迫自己按下去這份心軟。

她縱容了他六年，只有這件事，絕無可能縱容他。

「一絲一毫可能都沒有？」他的聲音里有難以察覺的顫抖。

「一絲一毫可能都沒有！」她決然道。

燕北寧垂下雙眸。

玄瓏心口一陣窒息，假裝沒有看到，抬頭朝殿外揚聲道，「來……」

她的話還未出口，下一秒，手腕被一股大力往外扯，連著身子重重撞入對方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