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二
裴嫣眸中分明是驚訝更多一些。
室內的宮女也很震驚，根本沒料到他會過來，其中一位宮女在御前伺候過，對裴淵也算了解，她率先福了福身，給裴淵請了安，自覺退了下去，其他宮女也跟了出去。
室內一下僅剩兩人。
裴嫣紅唇抿了抿，小聲道：「不是說婚前新人最好別相見？世子怎地過來了？」
裴淵一向不信這些，也沒想著遵守，他是怕她心中不安，才一早入了宮，與沈翌探討完政務便尋了個理由來了宜春宮。
他伸手颳了一下她秀氣的鼻尖，「怎麼？不想讓我過來？」
裴嫣輕輕搖頭。
他已越過她，進了室內，外面天色早已黑了下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饒是兩人早已定親，裴嫣也有些不自在，她遲疑了一下，才走到紫檀木桌前，拎起了青花玉壺，下一刻，男人就伸手拿走了她手中的玉壺。
裴淵道：「不必招待我，想喝我會自己倒。」
他目光灼灼，視線不自覺落在了她身上，她一襲海棠色衣裙，明眸皓齒，眉目如畫，俏生生立在那裡，似出水芙蓉，嬌美動人。
裴嫣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輕顫的眼睫恍若蝴蝶的羽翼。
裴淵又有些手癢，伸手又颳了一下她的鼻尖，他身材高大，靠近時，輕而易舉就將她籠罩在身下，鼻端滿是他身上的氣息，裴嫣臉頰有些燙，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卻拉住了她雪白的皓腕，「躲什麼？」
男人眸色漆黑，眸中含著一絲笑，他生得俊美，身上總有種輕狂不羈的氣質，笑起來時，帶著一點邪氣。
裴嫣膽子一向小，按理本該怕他，奇怪的是，每次瞧見他，心中唯有緊張，根本不曾恐懼過，就好似，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她。
裴嫣沒再躲，只紅著小臉垂下了腦袋，又問了一遍，「世子怎麼來了？」
裴淵道：「怕某個小丫頭胡思亂想，就過來瞧瞧，見到后發現果然神思不屬的，害怕嗎？」
裴嫣違心地搖頭。
裴淵也沒再拆穿她，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她，「拆開看看。」
裴嫣有些疑惑，依言拆開了信。
裡面共有兩封信，第一頁赫然是哥哥的字跡，上面寫著他政務繁忙，加之路途遙遠，無法參加她的婚禮，望見諒。
他還送來了新婚賀禮，祝她新婚燕爾，讓她照顧好自己，後面還說，裴淵願意護送小十一前往京城，小十一年齡小，沒什麼事，也願意過來參加她的婚禮，他便做主讓小十一來了京城，替他參加她的婚禮。
裴嫣呼吸不由一窒，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眸，又慌忙看了下一頁，這封是小十一寫的，內容不算多，字體也有些歪歪扭扭的，信上寫了對她的思念，接著便是對她的祝福，最後一句是，姐姐明日見。
裴嫣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十一，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誰料，他竟來了京城。
她眸中滿是歡喜，不由攥住了裴淵的手臂，「小十一真的來京城了？」
裴淵頷首，「今天上午趕到的，不耽誤明日觀禮。」
一個趕字，充分說明了，小十一到來的不易。從大周到大晉路途遙遠，就算走水路，也需要《悄悄揣個崽》，牢記網址:近兩個月時間，這說明兩人親事一定下，裴淵便生了讓小十一過來的念頭。
他又是怎麼知道，她在乎小十一的？
不得不說，他總能給她驚喜。裴嫣心中漲得滿滿的，很是感動，再開口時，聲音也很是柔和，「多謝世子。」
因為歡喜她眸中的笑，尚未散去，她話音剛落，就被男人敲了一下腦袋，「還喊世子？」
裴嫣臉頰發燙，許是皮膚太過嬌嫩，他只是輕輕敲了一下，她額頭上就紅了起來。
裴淵伸手颳了刮，他一雙手白皙修長，手指觸碰到她時，心中無端泛起一絲漣漪。
兩人靠得實在太近，呼吸都好似纏在了一起，裴嫣臉頰有些熱，捏著信，緊張地找了個話題，「這個時辰，皇宮應該已經落鑰了吧？等會兒你要怎麼離開？」
少女眼睫撲閃著，因緊張，嗓音也略有些顫，小臉也紅撲撲的，這副模樣，更添幾分嬌羞。
裴淵心中不由一動，似笑非笑道：「誰說我要離開？」
他腔調慵懶，眸中滿是笑，不走的話，難道他也要住在這裡？裴嫣心中一跳，一時又慌又亂，由於震驚，不自覺抬眸看向了他，目光獃獃的。
裴淵含笑逗弄著她，「宮裡已落鑰，我想走也走不成，怎麼？不歡迎我留在這裡？」
裴嫣緊張地手心都出了汗，結結巴巴道：「可、可是……」
她臉頰紅得猶如天邊的晚霞，眸中也滿是緊張。
裴淵沒再逗她，笑道：「以前我也在宮裡待到這麼晚過，一會兒能直接離開，今晚過來不過是想見你一面。」
裴嫣這才意識到，剛剛他又在逗她，她細白的小手不自覺纏在了一起。
裴淵將手擱在了她瘦小的肩膀上，道：「不必緊張，只是成個親而已，婚後你還是你，你沒有損失什麼，反而還會多幾個家人，有我在，日後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他來這裡，似乎就是為了說這些，說完，又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早起，莫要胡思亂想，我走了，明天再見。」
裴嫣臉蛋紅紅的，一時說不出什麼感受，心中僅剩的那些害怕和彷徨，也徹底散了去，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時，她忍不住追了出去，「世子。」
他突然很想問問，他為何要娶她，應該不止是貪圖她的美色吧？
他挑眉看了過來，嘖了一聲，顯然不滿意這個稱呼，裴嫣臉又有些熱，緊張道：「我、我……」
她終究還是沒能問出口，只輕聲道：「路上注意安全。」
裴淵這才笑了，天邊月色很亮，似萬千星辰聚在一起，卻遠不及他明亮的眸。
裴嫣不敢直視他的雙眼，正欲回屋時，他卻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扯，就將她拉到了跟前，他略彎了一下腰，聲音戲謔又曖昧，直直鑽入了她耳中，「怎麼？捨不得讓我離開？」
男人身材高大，俯身湊來時唇邊染著壞笑，身上滿是侵略意味，裴嫣有些暈，努力站穩了身體，「你、你別這樣。」
裴淵唇角微揚，略帶薄繭的手，拂過她***的臉頰，「回去吧，再不走，我怕我忍不住真做點什麼。」
裴嫣臉蛋紅紅的，趕忙回了屋。
窗外樹影綽綽，草叢中的蟋蟀，時不時發出低鳴，裴嫣透過支摘窗往外瞧了瞧，他高大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她拍了拍發燙的臉頰，才坐到梳妝台前，她的婢女這才進來服侍，樂兒一邊伺候她洗臉，一邊柔聲道：「駙馬這般在乎公主，等公主出嫁，定能和和美美。」
裴嫣抿了抿唇，不得不說，見完他，她確實沒那麼緊張了，他說的對，日後，她會多幾個家人。
她也會努力試著與他相處。
裴嫣躺到床上時，才小聲對樂兒道：「小十一來了京城，明日得閑時，你去街上買點飴糖吧。」
小十一最愛吃的就是飴糖，樂兒有些驚喜，「小皇子也來了？」
裴嫣噓了一聲。
樂兒連忙捂住了唇，如今大晉和大周已然統一，大周皇室也不復存在，小十一如今已不再是小皇子，理應稱他小王爺。
「奴婢一時口誤，望主子原諒。」
裴嫣並未責備什麼，讓她退了下去，這一晚，裴嫣遲遲沒能睡著，一想到小十一來了京城，竟有些盼著明日早點到來。
她不知何時睡著的，醒來時，天色已亮，霞光籠罩著宜春宮，陸瑩和三個孩子也已經來了她這兒。
裴嫣滿臉羞愧，忍不住瞪了樂兒和翠兒一眼，怪她們沒有提前喊醒自己。
陸瑩笑道：「是我沒讓她們喊你，迎親的隊伍傍晚才到，時間沒那麼緊，多睡會兒也無妨。」
裴嫣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是我失禮了，竟讓皇後娘娘候著我，著實慚愧。」
陸瑩拉住了她一雙柔夷，「跟我客氣什麼？我成親的前一晚，也沒睡好，第二日累得險些撐不住，沒必要太早起來，旁的趙姑姑已張羅好，你只需開面上妝，等著當新娘子即可。」
她說完，讓人擺了早膳，幾人簡單吃了一些。
裴嫣生得美，等婆子給她上好妝時，圓圓眸中滿是驚艷，圍著她轉悠了好幾圈，感嘆道：「新娘子真美，母后我啥時能嫁人？」
陸瑩有些好笑，敲了敲她的小腦袋，「才多大點，就惦記著嫁人了？」
圓圓惦記的是美美的新娘服和精緻的妝容，趁大人不注意，她還忍不住塗了塗口脂。
艷麗的口脂，塗在裴嫣唇上是恰到好處的嬌艷欲滴，她一塗，唇上、下巴上都是，弄得亂糟糟的，活似個小花貓。
她嘟起了小嘴，不明白怎麼這麼丑。
寧寧和安安都不由莞爾，陸瑩瞧見后也有些忍俊不禁，只覺得這小丫頭有些臭美。
寧寧喜歡照顧她，拿帕子給她擦了擦，陸瑩便也沒管他們，口脂沒那麼好擦，寧寧擦了半晌，才幫她擦掉，小丫頭小臉皺成了一團，喪氣得不行。
裴嫣瞧見這一幕時，忍不住彎了彎唇，待她開完面，上好妝時，一位宮女走了進來，笑著對陸瑩稟告道：「裴世子讓人送來一個小孩，人已到了宜春宮門口，許是六公主的家人，奴婢這就讓人帶進來吧。」
猜到是小十一后，裴嫣驚喜地站了起來，根本沒料到，現在就能瞧見他。
陸瑩笑道：「趕緊帶進來吧，瞧六公主急成什麼樣了？」
裴嫣有些臉熱，很快宮女就將小十一帶了進來，他今年才八歲，千里迢迢才來到大晉，他生母去的早，在皇宮時，他最依賴的就是裴嫣，瞧見裴嫣時，他眼眶一紅，飛快朝裴嫣跑了過去，「姐姐。」
幾個月不見，小男娃長高了些，許是趕路的原因，皮膚也晒黑了些，裴嫣險些認不出來他，她眼眶也有些發紅，將他擁入了懷中。
陸瑩笑道：「大喜的日子，可不興掉眼淚。」
裴嫣這才回神，拉著裴澤介紹道：「這位是皇後娘娘，旁邊的是太子、二皇子和公主。」
裴澤是個有禮貌的小孩，連忙見了禮。
陸瑩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不必拘謹，你們姐弟倆難得見面，快坐下吧，與你姐姐好好說說話。」
裴嫣笑著道了謝，讓裴澤坐在了自己身側，這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他不僅晒黑了，額頭上還留了個疤，疤痕足足有兩寸長，裴嫣心中緊了緊，「怎麼受傷了？何時傷到的？」
裴澤這傷是摔倒后留下的，他與裴嫣一樣沒有生母，在皇宮時，難免受欺負，能活到現在，都是因為大周皇子很多，他又不得寵，九皇子和十皇子都沒他大多少，兩人時常欺負他，三個月前，十皇子將他從台階上推了下去，他才摔破腦袋。
他報喜不報憂，「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姐姐別擔心，我一切都好，夫子還誇我學業進步了。」
裴嫣滿心愛憐，伸手摸了摸他額前的傷。
陸瑩道：「宮裡有祛疤的良藥，莎草，你去坤寧宮取一瓶，給小王爺拿來。」
裴嫣連忙帶著他謝了恩。
因為見到了弟弟，裴嫣唇邊的笑都多了些，她本就生得美，此刻一笑，愈發多了絲仙氣，宮女們都跟著飽了飽眼福。
裴澤沒比安安和寧寧大幾歲，幾人很快就熟悉了起來。幾個小孩一起玩了玩。
吉時到時，迎親的隊伍恰好來到皇宮，鞭炮聲響起時，陸瑩讓喜娘給裴嫣蓋上了紅蓋頭。
裴淵進來后，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榻上的她，小姑娘一身喜服，雙手放在膝蓋上，模樣乖巧極了。
裴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沒能移開，陸瑩等人都忍不住笑了笑，在眾人打趣的目光下，裴淵走到了她跟前，屈膝蹲在了地上，「上來，我背你。」
按習俗，女子出嫁時，本該由父兄背上花轎，她父親昏迷不醒，兄長沒能過來，唯一觀禮的是小十一，他年齡尚小，自然無法背她。
男人在她跟前蹲下時，裴嫣不由一怔，眼窩無端有些發酸。她一時怔在了原地，沒有動彈。
裴淵語氣慵懶，含著笑，「難不成想讓我抱你？」
他完全不顧場合，話音一落，眾人都不由莞爾，圓圓等人也笑了起來，小丫頭年齡雖小，卻是個愛熱鬧的，還不忘起鬨，「抱呀。」
裴嫣臉頰燙得能煮熟雞蛋，再顧不得旁的，連忙趴在了他背上。他的背很寬，很溫暖，她這邊趴好后，他就穩噹噹背著她站了起來。
他一步步走得極穩，親自將她背上了花轎，陸瑩也送了她一程，她坐上花轎時，陸瑩笑著又祝福了她一句，然後道：「若是日後受了委屈，儘管來宮裡尋我，他若敢對你不好，我讓皇上替你訓他。」
裴嫣心中暖暖的，不等她說話，裴淵率先接了一句，「好不容易才娶到手，我欺負她作甚？娘娘大可放心，不會有這一日。」他眸中帶著笑，哪怕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也懶懶散散的，沒個正型。
陸瑩笑了笑，「望世子說到做到。」
花轎晃晃悠悠上路時，裴嫣還覺得有些不真實，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接下來的一路，她都有些忐忑，下花轎時，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等她站穩后，他才將紅綢塞到她手中，低聲道：「別怕，跟著我就行。」
他難得認真，裴嫣一顆心忽地就安定了下來。確實沒什麼可怕的，當初為了她，他連蠱蟲都敢下，這樣一個男人，再不濟，也不會欺負她吧？
雖然沒那麼緊張了，她一顆心仍然提著，唯恐婚禮上出什麼岔子，好在一切順利，直到被送入洞房后，裴嫣一顆心才放下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裴淵臉上一直掛著一抹淺笑，拿起喜秤，挑起蓋頭時，他一雙眸始終落在她身上。
少女身著大紅嫁衣，頭戴鳳冠，本就精緻的小臉，美得驚心動魄，裴淵眸色不由轉暗，喉結都有些發緊，根本沒料到，盛裝之下，她竟如此美。
喝合巹酒時，他的目光也一直黏在她身上，目光火熱又深情，室內的眾人皆有些忍俊不禁，裴夫人忍不住扶額，只覺得這小子可真是，她忍不住咳了一聲，提醒了一下。
裴淵這才收回目光，喝完合巹酒，他還需要去敬酒，觀禮的人都退下后，他啞聲對裴嫣道：「等我回來。」
裴嫣輕輕頷首，小臉紅通通的。
裴淵喉結又滾動了一下，一時沒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她的唇實在柔軟，不僅軟，還帶著淡淡的酒味，甘甜、醇香，令人回味無窮，只親一下對他來說顯然不夠，他沒忍住，托著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裴嫣眼睫輕顫，緊張地小手都不知往哪兒放，呼吸也下意識屏住了，直到男人撬開她的唇，勾住她的舌戲耍時，她才反應過來，伸手推了推他。
她沒能推開，他身材高大，胸膛很寬，整個人似一座小山，擋在她跟前，可勁攫取著她的甜美。
曖昧的親吻聲，在室內響起時，裴嫣臉紅得厲害，他近乎貪婪地吻著她的唇，那雙大掌也有些不老實，剛開始托著她的後腦勺，不知何時，變成了死死箍著她的腰，後來猶不滿足，觸碰到了她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