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
chaper06
檀茉難以置信，可看謝祁琛的表情又有那麼點正經：「真的嗎？」
男人輕笑了聲，「你還真覺得有這可能？」
檀茉：「……」
「踢球踢的，讓我去家裡看他的時候捎上你。」
他解釋道。
謝祁琛視線落在獃獃軟軟的她身上，轉身上車前，低聲扔下一句：
「走了，小兔子。」
小兔子？
檀茉愣了下，兩秒后才反應過來自己頭上還頂著個兔耳朵頭箍，直播結束后她竟然忘記拿掉了？！
嗚嗚嗚剛才她看過去也太幼稚了……
她尷尬地飛快扯下，把兔耳朵塞進包里。
跟著他上了勞斯萊斯，她坐進後座，謝祁琛轉眸看她：
「怎麼不戴了？挺可愛的。」
「……」
你可愛，你們全家都可愛。
檀茉偷偷翻了個白眼，此刻沒心思和他鬧，更擔心檀遠舟：「小叔他受傷嚴重嗎？」
謝祁琛打開筆記本電腦，枕到腿上，「他說是骨折，沒什麼大事。」
檀遠舟上學時就愛踢球，經常磕碰，檀茉經常都從謝祁琛這邊知道他受傷的消息。
想著很快就能見到他，檀茉便沒著急打去電話。
車子啟動，平緩向前駛去。
後座格外安靜，只剩下謝祁琛敲擊鍵盤的聲音。
檀茉不禁轉眼看他。
男人一身白襯衫黑西褲，肩寬腿長，袖口挽起露出精緻的手腕，黑眸透過金絲邊眼鏡的鏡片淡漠地看向屏幕，手中操作著什麼。
妥妥一副冷血精明的資本家形象。
她不敢打擾他，安靜玩起手機，半晌就聽到男人發問：「這兩天不忙了？」
檀茉鼓了鼓腮幫子，隨口咕噥：「還好，沒某些人日理萬機，在路上還要處理工作。」
謝祁琛轉眼看她，「嗯？」
幾秒后，他合上筆記本放到一旁，溫聲開口：
「沒有，剛剛在處理份緊急郵件。」
檀茉微愣了下，隱隱品出他話中之意。
他難道是以為她不開心了所以和她解釋……？
她忙道：「沒事，你繼續處理。」
「已經處理完了。」
「……哦。」
她想到一事：「對了，之前無人機合作的事謝謝你幫忙牽線，我們已經和翱創簽完合同了。」
「知道。」
雖然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但她仍很感激，「謝謝，麻煩你了。」
「檀茉。」
「嗯？」
男人指腹摩挲虎口，轉眼對上她目光，聲線微涼：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客氣？」
從前，檀茉在他面前可以肆無忌憚鬧騰，因為他總是寵著她護著她，可現在，她總覺得離他很遙遠，也看不透他。
她咕噥，「以前不一樣……」
「哪不一樣？」
他頗有逼問的架勢。
「主要是，主要是……」她半晌胡謅憋出一句，「對長輩得要恭敬有禮。」
男人眉間一頓，手指輕敲了下腿。
「長輩？」
她壓下唇角，嚴肅地點點頭：「嚴格意義來說，你確實是長輩，還是那種德高望重的長輩。」
「……」
神特么德高望重。
沒來得及多聊什麼，車子很快駛到了目的地。
兩人下車，乘電梯到達了大廈的頂樓大平層。
檀遠舟資產過億，平日里做紅酒生意，資產遍及全球。
在門口輸入提前知道的密碼，兩人進入玄關，檀茉看到癱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檀遠舟，「小叔——」
對方一身鬆散黑T，濃眉黑眸，聞聲轉頭看到他們，浪蕩勾唇：「來了啊。」
「小叔，你腿怎麼樣了？骨折嚴重嗎？」
檀茉跑到他旁邊，一臉擔憂。
「沒事兒，就一小骨折，信不信我過兩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檀遠舟眼尾的目光挑到走過來的謝祁琛，笑了笑：「你傍晚剛下飛機，不是說還要去趟集團？我還以為你沒時間，不能接茉茉過來。」
檀茉一愣。
剛下飛機？他這麼趕的嗎？
謝祁琛在沙發側邊坐下，淡淡道：「集團的事不著急，先過來看你。」
檀遠舟暗嗤一聲。
呸，還看他，這人要不要這麼虛假！
檀茉察看著他打了石膏的腿，擰眉：「小叔，你說你，一把老骨頭了，踢球還這麼不小心。」
檀遠舟氣笑得敲了下她腦袋，「怎麼說話呢，三十歲就老一把骨頭了？謝祁琛比我還大半年，那成啥了？」
謝祁琛對上檀茉的目光，「沒事，我在她眼裡都要半截入土了。」
「哈哈哈哈哈？」
檀茉面色羞窘，「我才沒這麼說呢……」
說鬧幾句，檀茉問檀遠舟接下來的日常起居該怎麼辦，檀遠舟說老宅那邊會派個護工和阿姨過來照顧。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過來給你做飯，挺方便的。」檀茉道。
「呦——」
「幹嘛，不相信我廚藝？」
「相信，那我就等著你的飯菜了，」檀遠舟笑著瞥向謝祁琛，「阿琛，你以後要不要經常來我家蹭飯啊？不過你工作那麼忙，應該沒時間，可惜沒這口福了啊。」
謝祁琛看著他，沒說話。
檀遠舟壓下笑意，「行了，我想回房間躺著了。」
他站起身，檀茉要扶他，就見謝祁琛起身走了過來，「我來吧。」
檀遠舟剛要攬住謝祁琛的肩膀，後者突然往旁邊走了步，檀遠舟嚇得差點要摔，最後還是被謝祁琛扶住。
「謝祁琛你特么……」
男人語調輕飄飄的：「不是說還能蹦蹦跳跳的？站都站不穩？」
「……」
檀遠舟氣得被攙著往前走，朝檀茉笑笑：
「對了，茉茉，你等會兒在我這裡挑瓶紅酒帶回公寓。」
檀茉：「為什麼？」
「你不是愛喝酒嗎，哪天邀請幾個男同學女同學一起來家裡喝酒吃飯看電影，這多浪漫多有氛圍啊，就是應該趁著年輕多交朋友，是吧？」
小姑娘呆住：「啊……」
謝祁琛冰冷的眼風掃向檀遠舟，後者輕咳笑了幾聲，到底不敢再點火，「開個玩笑，大晚上喝了酒可不能和男人待在一起啊，多危險，搞不好羊入虎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檀茉聞言抬頭，就對上謝祁琛沉如深潭的黑眸，她想到那晚，偏開眼，耳根驟然泛紅，忙打斷：「……小叔你別說了，趕緊走吧。」
而後話多到想被兩個人揍的檀遠舟躺上了床，檀茉問他餓不餓，可以點外賣，因為家裡沒東西。
「行，那多點兩份，你倆今晚就委屈下吃外賣吧，改天再請你們吃飯。」
檀茉說沒關係，檀遠舟伸了個懶腰：「我休息下，茉茉，你應該很久沒見到你心心念念的祁琛哥哥了吧？你倆現在可以出去好好聊聊了。」
？？！
檀茉飛快否認：「什麼心心念念……」
「怎麼，從前你不是最黏著他了？跟在屁股後面一口一個『哥哥"的叫。」
檀茉想起第一次見到謝祁琛的那天是她生日，當時他去學校接她去往餐廳，到餐廳后，謝祁琛拿出一個精美包裝的禮盒給檀茉，說是給她準備了份生日禮物，檀茉詫異接過，乖巧道：
「謝謝哥哥。」
男生溫柔一笑，「不客氣。」
當時一旁的檀遠舟喝著水，差點沒被嗆死：「謝祁琛你要不要臉，我倆是同齡人，茉茉叫我小叔，她也應該叫你聲叔叔好吧？」
謝祁琛眉梢抬起：「你比我大個輩分，讓你佔個便宜還不好？」
「……」
檀遠舟氣結：「檀茉，你說我倆誰比較年輕？」
檀茉看著謝祁琛那張極為好看的臉，心跳如鼓，老實囁嚅：「我覺得，人家看過去比你年輕。」
「……」
謝祁琛喉間發出細碎笑聲，摸摸檀茉的頭：「叫哥哥沒錯，不用管你小叔，他心態不平衡了。」
檀遠舟被氣死。
後來，檀茉也就這樣一直叫謝祁琛了。
此刻檀茉被檀遠舟這麼一調侃，臉如熟透了的蝦，羞惱得扭頭就走：「我點外賣去。」
一旁，斜倚在牆上的謝祁琛看向笑個不停的檀遠舟，拿起旁邊的拐杖，用力敲了下他那條沒有石膏的腿，語調冷淡：
「只斷了一條還不夠？」
「嘶，痛痛痛……」
這人要不要這麼護著！
檀茉走到客廳，緩了緩臉上的溫度，點開外賣軟體，半晌餘光瞥見謝祁琛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她剛想開口問他吃什麼，男人手機響起，他走到落地窗前接電話。
聲線恢復往常的沉冷。
似乎在處理公事。
檀茉點好飯，待謝祁琛掛了電話，她猶豫了下，走到他面前：「你確定吃外賣？」
他鎖上手機屏幕抬眸，「嗯？」
「主要是不知道某些人養尊處優，又剛從國外回來，能不能吃得慣外賣。」
謝祁琛看著她傲嬌的小表情，眉眼無奈微斂，溫聲開腔：
「隨便，都能吃。」
呦，霸總竟然不講究。
「那我給你隨便點了，別嫌棄。」
半晌，檀茉點好外賣，鎖上手機屏幕抬頭，意外撞進謝祁琛不知落在她身上多久的視線里。
男人高高的身影將她籠在陰翳中，黑眸深不見底，眼睛的下三白給人極深的距離感，可眸光盡頭的一絲意味深長又將人的魂勾了回來，帶著極強的侵略性，讓人不禁心跳如擂鼓。
那個她被他抵在落地窗接吻的夢忽而浮現腦海。
氛圍旖旎如潮水涌動。
她飛快躲開視線，板正臉，「你看我幹嘛……」
這人不知道自己頂著這張臉不能隨便盯著女生看嗎……
檀茉正轉頭要去坐沙發，突然想到什麼，朝他伸出手：「對了，口紅，你還沒還我。」
謝祁琛沒說話。
她以為他忘記了，眨眨眸子解釋：「我上周在別墅忘記找你要了，就是之前你說我的口紅落在你床……」
她覺得有點尷尬，改口：「你房間里的。」
男人薄薄的雙眼皮微挑起看她，氣質風流雲散。
「不躲著我，打算要回去了？」
她聲音一噎，「誰躲著你了，我那是前段時間剛好沒空，謝祁琛，你趕緊把口紅還給我。」
「怎麼叫我的？」
他語調低沉平緩，「不是說我是長輩？能不能對長輩尊重點。」
「……」
這人怎麼這麼壞！
謝叔叔、謝大叔，謝大哥……
她看到他那張極為腹黑又雲淡風輕的臉，面色酡紅，末了老實地憋出二字：「哥哥……」
小姑娘杏眸水潤，開腔的聲線是南方人的吳儂軟語，像是糯米糍粑一樣，軟軟甜甜。
男人單手插兜，慵懶半倚著落地窗，聞言，直直看她，天生帶著冷感的眉眼，此刻多了幾分笑意：
「嗯。」
「哥哥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容易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