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是純血人類（5）

珈露之前營銷得那麼猛，上了節目后卻一直表現得平平無奇，論美貌比不上師師，論話題度，又不像師師那樣被兩人搶著做隊友，讓不少慕名而來的觀眾都有些失望。

如今見她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許多觀眾都期待起來。

【珈露看著好自信啊，不愧是學霸女孩。】

【畢竟是首都大學的高材生，有點羨慕。】

【還是更喜歡珈露，優秀又努力，不像某個人只有高中學歷。】

【假的就是假的，和真的比不了。】

可接下來的一切卻讓所有人大跌眼境。

為了達到節目效益，節目組給嘉賓準備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從自然環境到人文習俗應有盡有，沒有絲毫放水。

「各位嘉賓請聽題，這個電影片段取景於浮雲小鎮，請問這部電影叫什麼名字？」

「浮雲小鎮附近棲息著一種二級保護動物夜光鹿，曾有導演為它們拍過紀錄片《海邊的精靈》，請問它們的生活習性是什麼樣的？」

「以下這段樂曲是用浮雲島當地的特有的民族樂器演奏而成，請問樂器叫什麼名字？」

……

這幾道題目下來，不少嘉賓都露出了頭疼的神色。

影帝白恆答對了一道電影相關的題，胡梨梨答對了一道和美妝有關的題，溫遲答對了三道和音樂有關的題目。

這名貓族青年性子安靜低調，參加節目後幾乎沒怎麼說過話，卻在這一環節里表現得極好，專業知識相當過硬。

而最令人驚訝的居然是師師。

少女安靜地坐在後面，每次聽題時都不爭不搶，給其他人一個展示的機會，直到確認了這題沒有人能答出來后，才輕輕開口說出答案。

「第二題，夜光鹿晝出夜伏，常單獨活動，棲息地隨天氣氣候改變……」

「第五題，白仙草，喜陰，主要分佈在森林邊緣地區……」

「第六題……」

少女答題的時候語句流暢，沒有絲毫的停頓，不少答案都是不假思索便給出來的。

每次聽完她的答案，周圍都會陷入安靜，唯有主持人詫異地看著她，不斷點頭道：「答對了！」

只要是師師答的題，每一次都是全對。

不僅如此，她給出的答案比他們準備的要更全面、更完美，有的信息連百度上也沒有！

這可是他們專門準備給嘉賓們的陷阱題！

「師師妹妹真厲害啊，這些問題居然全知道！」胡梨梨驚訝地說。

她光是聽題目都要頭大了，沒想到竟然有人真的能答出來。

連顧明皓都忍不住看向師師，灰色的狼尾情不自禁地搖了起來，有點開心，嘴巴卻依舊彆扭：「雖然你人不怎麼樣，但你還是蠻厲害的。」

師師搖了搖頭，嗓音平靜：「我只是看這方面的書比較多，佔了點便宜，要是換成其他題目，我就答不上來了。」

這倒也是實話，這個世界的時間線距離她存檔的時候已經過去太久了，她只了解自己創造的那一部分，對文娛則一無所知。

但少女這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反而更討人喜歡了。

在場所有人都頻頻看向她，哪怕是最安靜的溫遲也不例外。

唯有珈露神色僵硬，手指甲在掌心深深刻出幾道紅痕。

面對這些涵蓋面及廣的問題，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學歷和知識變得毫無用處，剛剛的環節里竟然一題也沒答出來。

如果只是答不出來那還好說，偏偏她剛才還表現得那麼自信……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

「師師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是高中畢業，沒有上過大學吧？」

沉默片刻后，珈露忽然開口問道。

她看向師師，臉上帶著好奇的神色，看上去無辜極了，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浮想聯翩：「沒想到師師姐竟然懂這麼多，真的讓人好羨慕呀。」

被她這麼一說，大家才想起來，師師只有高中學歷的事實。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跟著起疑了。

【她什麼意思？是在暗示師師作弊？】

【說實話我也很好奇……有些題目我一個植物系的大二學生都答不出來。】

「你什麼意思？」聽了她的話，師師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旁的顧明皓倒是先炸了。

他剛剛絞盡腦汁地答了兩題都被主持人判斷錯誤，見師師能答對5道，心裡正高興著呢，如今聽珈露這麼一說，只覺得她話里全是刺。

狼族少年豎立耳朵，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狠狠瞪向珈露，毫不客氣道：「她懂不懂這些關你什麼事？管好你自己！」

珈露被他這麼一凶，漂亮的眼眸里頓時浮現出淚光，神色也變得委屈起來。

「對不起，明皓哥，」她小聲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有點好奇……」

身為人魚族的珈露模樣清麗動人，垂淚的時候楚楚動人，見她這麼一哭，不少觀眾都憤怒了。

【珈露問的是師師，你跳出來幹什麼？】

【她哭得好可憐啊，心疼。】

【顧明皓也太沒禮貌了吧？凶什麼凶？】

顧明皓本身走的就是黑紅路線，喜歡他的人覺得他直爽、有猛獸風範，不喜歡的人覺得他傲慢暴躁。

這下他的黑粉都紛紛冒了出來，指責他的言行。

看著珈露眼裡的淚水，顧明皓咬了咬牙，心裡氣憤卻又不好開口，一時間竟有些進退兩難。

而就在這時，師師開口了。

「沒有明確規定說，沒上過大學，就不能懂這些知識吧？」

少女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珈露走來：「我為什麼沒有上大學，你應該很清楚才對，我是個殘疾獸人，根本不會有大學錄取我，哪怕我高考分再高也一樣。」

原主當初也參加過高考，還考了很高的分，但這依舊無濟於事。

獸人世界就是這樣，沒有獸型就意味著你失去了獸人獨特的能力，比如鳥類的飛翔、獵豹的突襲、海族的潛水……因此，原主上不了大學，也幾乎找不到正常的工作。

這是原主個人的悲劇，也是這個時代下所有殘疾獸人的悲劇。

少女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語氣很平靜，似乎已經認清了現實。

可她越是這樣，周圍人就越是心疼。

【感覺有點想原諒她了，她是真的沒辦法。】

【其實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再也討厭不起來了……】

【我之前就想說了，人設這東西是她一個人能造假的嗎？公司確定沒責任嗎？】

【小聲bb，我感覺師師的外貌比珈露更像人類……】

【默默+1】

「如果你覺得我作弊了，那你可以盡情問我有關自然環境的問題，」師師看向珈露，目光沒有絲毫躲閃，「我沒做過的事情，我永遠不會承認，也不會接受任何的污衊。」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一向清冷安靜的少女突然露出鋒芒，幾乎將所有人都鎮住了，連珈露都有些不敢直視對方。

她心裡發慌，想要改變局面，想要，可她又哪裡懂什麼植物和地理？又能問出什麼問題？

「……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問一下而已。」

許久后，珈露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師師姐，你不要誤會了，我其實很崇拜你的……」

師師神色淡漠地看著她，不予置否。

這場鬧劇最終以珈露的慘敗結局。

看著人魚女孩蒼白的臉色，有人心疼，覺得她只不過是問了個問題，但也有人感到有些微妙。

【突然感覺珈露好奇怪啊……根本沒有我想象里人類的樣子。】

【一點也不優秀，還質疑別人。】

珈露的人族血統能讓她輕而易舉地獲得外界的關注和喜愛，但這些喜愛是有條件的。

她必須表現得足夠完美、足夠符合獸人對人類的定義，才能讓粉絲滿意。

一旦她的形象出現瑕疵，等待她的就是更加嚴重的反噬。

而師師卻不一樣。

她的開局已經足夠爛了，所以她就算再差，大家都不會意外。

但只要她表現得夠好，讓觀眾發現她的優秀，外界對她的看法自然會發生轉變。

不知不覺，網上針對兩人的風評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不少人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對珈露的期待和喜愛卻少了許多。

而師師早已落灰的微博賬號下面，粉絲數量開始出現變動，從原來少得可憐的10萬，慢慢漲到了50萬才停下。

注意到這一點，有人不以為然，但也有人隱隱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開始。

……

與此同時，首都大學某間研究生宿舍里。

一名頭上頂著鹿角的女孩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自然之旅》的直播。

作為一名學業繁重的研究生，鹿瑤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看綜藝，尤其是一些輕鬆有趣的、能讓她放鬆身心的綜藝節目，像《自然之旅》就很符合她的要求。

節目開播后，她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因為平時還要上課寫論文，太忙碌了，鹿瑤對娛樂圈的消息知道得不多，也不怎麼了解師師的事迹，只覺得這名黑髮女孩長得特別漂亮，身上有種非常獨特的氣質，光是看著就很討人喜歡。

不知不覺，鹿瑤的注意力就全在師師身上了。

……然後，她就聽到了師師關於那幾道題的答案。

「第五題，白仙草，喜陰，主要分佈在森林邊緣地區……可製成安眠劑，鎮定劑，以及凈化劑。」

「前面都是對的，沒什麼問題，可是凈化劑到底是什麼東西？」

和其他觀眾不一樣，鹿瑤是一名植物學的研究生，跟著的導師又是被譽為「植物學之父」的羊教授，因此她對白仙草十分了解。

但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凈化劑的存在。

鹿瑤不覺得師師在騙人，畢竟少女答得那麼完美，連她都不一定能答得這麼好。

出於試一試的心態，她給自己的導師發了一條消息：【羊老師，凈化劑是什麼？它是真實存在的嗎？我剛才看到有人說白仙草可以製作凈化劑。】

鹿瑤的導師是個大忙人，經常隔個一兩天才回消息，發完這句話后，她也沒抱太大指望，準備關掉聊天框繼續看直播。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導師竟然秒回她了！

羊教授：【凈化劑確實存在，但那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因為只有人類才知道怎麼製作凈化劑。】

而隨著人族的衰弱、滅絕，不少珍貴的人族文化失去傳承，也逐漸遺失在了歲月長河中。

凈化劑，便是其中一種早已失傳的藥劑。

羊教授：【現在知道凈化劑的人已經不多了，連研究院的科學家們都沒辦法判斷它的具體成分是什麼，也從未有過證據證明白仙草可以製作凈化劑。】

羊教授：【小瑤，你是從誰那裡聽到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