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chapter 93 為眾抱薪

翌日一早。

武偵社集體宿舍區。

平川雅集帶著櫛名安娜，和武偵社一眾聚在樓底下，大家都面帶好奇地打量著他弄出來的新物種——

【計程車綿羊（4級）】。

這是他今天早上籤到出來的新物種，長得特別可愛，身上的羊毛好像蓬鬆柔軟的雲朵一樣，背上有兩個並排的安全座，長四米高三米，像小朋友特別憧憬的比人還大的毛絨玩具。

安娜仰望著計程車綿羊，忍不住牽著平川雅集往前湊了兩步，一雙紅寶石似的眼睛亮亮的。

「想摸摸嗎？」他半蹲下來，對視著她紅色的眼睛問道。

小蘿莉點點頭，請嗯一聲，眼中透著嚮往，餘光一直往羊羊身上溜。

果然小朋友無法抵抗萌物的吸引，哪怕是三無小蘿莉。

他揉揉安娜柔順的銀色長發，從培育空間中取出一把鮮嫩的青草。

「來。」

他牽著安娜的手，引著她喂計程車綿羊。

羊羊十分溫順，圓滾滾像一朵雲一般，聞到青草的香氣它身體低下來，萌萌的眼睛打量著小姑娘，似乎在詢問可以吃咩？安娜似乎看懂了，主動把手往前遞了遞，羊羊這才安靜地就著她的手吃青嫩的牧草。

「你可以摸摸它。」平川雅集提醒安娜道。

安娜眼中露出遲疑之色，抬頭看到他眼中的鼓勵，小心地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摸上去。

剛放上去手，「哇。」小姑娘發出短暫的驚嘆聲，圓溜溜的大眼睛中露出肉眼可見地開心。

摸了一會兒，她揪住平川雅集的衣角，平川雅集俯下腰身，小姑娘湊在他耳邊小聲說，就像在分享什麼小秘密似的。

「雅集哥哥，超級軟，像尊給我買的小熊。」

「喜歡嗎？」

「喜歡！」

「去玩吧。」

他站起身，看向周圍。

其他三隻計程車綿羊也被人團團圍著，人群中驚嘆聲此起彼伏，一群大人比安娜這個小孩子還要激動，像是得到心愛玩具的大男孩。

他忍不住也偷偷摸了兩把，嘶，這手感，綿密細膩柔軟，暖呼呼的好像太陽一般，這麼多毛毛，都可以讓他把整個人埋進去，吸起來肯定超級爽！這是每一個毛茸茸愛好者都抵抗不了的誘惑！

「咩~」羊羊吃完安娜手中的青菜，似乎知道平川雅集又更多好吃的青草，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還把毛毛往他手中送。

好像在說，毛毛給你摸，能不能再來一些好吃的青草？

平川雅集捏捏手中柔軟蓬鬆的羊毛，不由失笑，計程車綿羊不愧是高智商的物種，清楚誰當家做主。

他又薅了一大捆青草放在它面前，新鮮的青草上還帶著甜甜的露珠。

計程車綿羊埋頭吃著。

平川雅集不由回憶它的資料——

計程車綿羊是一種智商很高的生物，通常是在莊嚴的美食神社中作為代步物種出現，只要人們說出想去的地點，無需駕駛，它們就能帶著遊客游遍美食神社。

雖然看起來萌萌的，又圓滾滾的，似乎很笨拙的樣子，實際上它們最高時速可達300k/h，比尋常的計程車速度還要快，而且自帶避險能力，不受地形限制，十分靈活。

「倒是可以作為治癒之國的特色交通工具。」平川雅集捏著下巴沉吟。

這種別具一格的交通方式，一定會引來更多人的注意力，昨天商量著開通的官方賬號或許可以出一期「羊羊自駕指南」。

四隻計程車綿羊把平川雅集他們送到life餐廳，一路上，他們拉風的出行方式引得人們頻頻驚呼。

眾人的關注，讓像中島敦一樣偏內向的人忍不住紅了臉，而像太宰治這樣表面活潑的，則興奮地跟路上的小姐姐拋飛吻，獲得一眾小姐姐的擲花以贈，頗有一番金榜狀元遊街的風光模樣。

平川雅集忍不住問：「你們不去出任務嗎？實在沒任務也可以在橫濱市裡巡視一下，看看有沒有詭異。」

「這不就要去了，雅集醬，羊羊借我們玩兩天怎麼樣？」太宰治撞了下他的胳膊。

「不。」

「嗯……如果你把羊羊借我玩，我就把之前收藏的《這周也不服輸的中也》送給你。」太宰治小聲說。

平川雅集早有聽說這個雜誌，面上不顯，心中瘋狂心動！

這可是他與中也沒有相遇前，缺失的那段時光。那段時光中是他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從稚嫩的少年，一步步走到港口afia可靠的中原幹部的旅程。

「成交！」

太宰治嘴角偷偷勾起，呀，不僅滿足了自己的要求，還能夠讓雅集看到蛞蝓以前的糗樣，嘖嘖，小矮子知道后一定會羞愧得難以自容吧。

可惜不能在雅集醬家中安攝像頭，他真想把小矮子的糗樣拍下來，到時候還可以在無色氏族內部重新升級期刊，就叫《這周不服輸的王后》。

平川雅集到life餐廳觀察氏族成員最近能力的進展，外加提供幻想食材。

剛進life的大門，突然有一道黑影向他撲過來，伴隨著情緒十分激烈地哭腔。

「平川大人，您什麼時候開通預約啊？」

平川雅集忍住把人一腳踹飛的衝動，定眼認真看了看，才認出眼前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是go的管理人員——小高一郎。

他也是go的一等美食執行官。

對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他哭訴最近go有多麼忙，各地的特級廚師已經全部連軸轉，但是預約單依然排到了兩個月以後。

「我們知道平川大人您最近成為了無色之王，肯定十分忙，我們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不會過來催您的，但是現在我們只能仰仗您了，請一定要幫幫忙，拜託了！」

說著，小高一郎深深鞠躬。

平川雅集這時已經打開了他go的後台預約單，預約不是一成不變的，go會根據預約的輕重緩急有一定的權重。

感知到他正在瀏覽界面，預約單迅速展開，平川雅集忍不住眉頭一緊。

預約單上不少是他熟悉的名字，各大城市名列前茅的能力者他多少是知曉的，如今看到這些人的名字出現在他的預約條上，他心情不禁有些複雜。

「平川大人，現在除了橫濱、東京等少數幾個地方，一線的形勢實在是不容樂觀……

我聽前線的人說，幸虧最近詭異爆發的情況有所改善，每天總有一段固定的時間，詭異爆發會暫停幾個小時，讓一線的人有辦法喘口氣，要是再往前剛開始那段時間，真的是不分白天黑夜，所有人忙得是頭昏腦脹。」

平川雅集一愣，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說詭異爆發還會暫停休息的。

小高一郎繼續說：

「這預約單是我來之前讓程序員重新排序的，有些人您應該認識，他們撐起了每個城市最危險的任務，san值也受影響最大，一般的料理已經不能讓他們的情況進入正循環，現在有能力幫助他們的特級廚師已經是滿負荷工作，真的只剩下您了。我請求您幫幫他們。」

小高一郎身

為go的一等美食執行官，其實地位是很尊崇的，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不會親自過來求平川雅集的。

在來之前，他聽到風聲，說是平川雅集最近在研究的食材能夠讓人們的能力閾值提升，他清楚這其實才是平川雅集該使力的方向，能力提升了，才會有更多的人受益。

但是讓他眼睜睜看著那些為民眾拚命的人一點點滑向瘋狂的深淵，而他明明有辦法救，卻束手待斃，不去爭取，他會抱憾終身的。

平川雅集：「可以，你安排他們過來吧，叫上太宰治，不要讓他們傷到來治癒之國的遊客。」

即將瀕臨臨界點的能力者，都是不能預知危險性的大炸彈，讓太宰治出面，人間失格能夠有效地保障遊客的安全。

小高一郎深吸一口氣，激動地顫著手打電話。

平川雅集低頭看著這張充滿了熟悉名字的預約單，抿緊了唇，下一刻，他瞳孔一縮。

位於第五位的名字突然變成了灰白色，下一秒，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平川雅集一瞬間腦中空白，他無法形容那一瞬他到底想了什麼。

只是，一眨眼后，他迅速轉身往樓上的廚房走，小高一郎要跟著他上去，他卻扶著樓梯的扶手轉頭鄭重地對著小高一郎說：「你不用跟著我，在這裡接人！也不需要等飯點，今天他們無論什麼時候過來，我都在這裡。

我唯一的要求——

讓他們儘快過來！」

名字變成灰白色，意思是死亡。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

這段時間他身邊的人被監管在橫濱，橫濱境內卻風平浪靜，雖然他知道外面的情況很嚴峻，但是沒有親眼見過，他哪怕已經把事情往壞處想了，但似乎還是小覷了詭異爆發的嚴峻性。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預約單上卻連一秒的暫停和默哀都沒有，下一刻就換上了新的人名。

他與那人素昧平生，但是隱約中記得武偵社的同事們曾經提到過，這個人有一個十分可人的小女兒，是個標準的女兒奴，他還有賢惠的妻子，為人嚴肅實則愛著他的父母……

平川雅集不由萬分自責，是不是他同意得更早一些，這個人就不會死……

他心中有一桿秤，一邊放著：「完成任務、再生更多的物種，扭轉書的結果，保護更多的人」，一邊放著：「需要他拯救的排著隊等待他出手的一線戰鬥人員」。

他曾經聽過一句話——

「在我眼中，一人性命，與千萬人性命並無不同」。

千萬人需要救，一人也需要救，眾生平等，都應該享有被救的權利，並不能為了千萬人，而心安理得得犧牲少部分人。

更何況，現在那少部分人中，又無不是拼盡全力去守護其他人的英雄！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平川雅集心中重複著這句話，扶在樓梯扶手上的手青筋暴起，指腹用力到血色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