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待陸今昭嫁進了門
蕭佳音和池嘉禾面面相覷,瞥了眼被關得嚴絲合縫的窗戶,齊齊看向面帶薄怒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緊張的人。
池嘉禾去摸她的手,卻發現冰的厲害。
蹙起眉,轉頭讓蓮兒將冰盆移遠些,溫聲問道:「阿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關上了窗,聽不到窗外的熱鬧,池歲禾這才感覺好了點。
哆哆嗦嗦喝了口水壓下心悸的感覺,長長嘆了口氣。
在外人看來,她的反應實在誇張了些,而且還沒有必要。
但只有她知道她看到金國使臣隊列的那一刻心中的慌亂和恐懼是有多突如其來和荒謬,就好像是被人按下了緊張開關。
轉頭對池嘉禾搖搖頭,「阿姐,我沒事,可能是坐窗邊太曬了有些不舒服。」
蕭佳音聽完,坐直的身體又躺了回去。
「哎你早說嘛,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就和魔怔似的,我和嘉禾都被嚇一跳。還有你看見那就金國那大皇子的眼神,怎麼的,你和他有仇啊?」
蕭佳音一向心直口快,池歲禾聽她這麼說,也不知怎麼解釋自己的不對勁,乾脆點了點頭。
「是啊,我一看到他就渾身難受、不舒服,就覺得這個人表裡不一的,應當不是個好人。」
蕭佳音被她逗笑:「什麼時候你還和街上的算命先生學了看面相了?你和這陸錚和都沒有接觸過,怎麼就知道他不是個好人?他是哪裡得罪你池大小姐了?」
現在沒得罪,以後得罪的地方恐怕多了去了。
池歲禾愁眉苦臉地說:「直覺、直覺。」
池嘉禾握了握她冰涼的手,毫無條件的相信她,認真地說:「既然阿姐覺得那金國大皇子不是好人,那他在安朝這段時間我們躲著他走便是,不過就半個月左右他就回去了。」
池歲禾反手摸了摸她溫熱的手,「但願如此。」
蕭佳音眼神在她們身上轉了圈,十分不解,「你們可是池相的掌上明珠哎,有相府嫡女這層關係在,他大皇子就算得罪也不敢往你們頭上得罪吧。」
說完又撐著下巴想了想,「而且方才我看那陸錚和如此貌美,都說相由心生,想來也是個君子一般的人物。還有傳聞不是也說了嗎?金國的百姓都對這位大皇子讚不絕口呢,想來不會差到哪去。」
池歲禾冷哼了聲:「知人知面不知心,聖人皮、魔鬼心的人這世上又不是沒有,在皇室里長大的能有什麼好人。」
蕭佳音奇怪了:「不是,你今日和我較什麼勁啊?你和他又沒有接觸過,怎麼就妄下定論隨意做出評價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阿姐。」池嘉禾也覺得這話有些過了,瞥了眼門外提醒了句。
池歲禾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偏頭轉過一邊。
蕭佳音撇了撇嘴:「算了,我也不和你爭,那位大皇子左右都不關我的事,我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池嘉禾:「怎麼了?佳音這次回嶺南的象郡是遇到什麼事了?」
池歲禾也跟著看向她,蕭佳音搖了搖頭,「我原以為我這次跟隨母親回象郡是回去探親的,誰知,是回去相看人家的!我這是被騙了!」
哦,不是探親,是相親。
池歲禾來了興緻,「相看人家何必千里迢迢跑回象郡相看,這嶺南的如意郎君少有,京城的公子哥不遍地跑嗎?」
「我也是這麼和母親說的,可她說什麼,說京城太亂了,把我放遠點才放心,象郡是我外祖家,這麼一來,她就更放心了。」
池歲禾和池嘉禾對視一眼,無語凝噎。
蕭佳音注意到她們的眼神,忙不迭問:「怎麼了?」
問完忽的福至心靈,「該不會你們家?」
池歲禾和池嘉禾齊齊點了點頭。
良久,三人齊齊幽怨地嘆了口氣。
蕭佳音搖了搖頭,「屆時你們就會知道有多痛苦了,要是相貌端正的還好,可嶺南那被說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
個個都長得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一眼看過來像是下一秒就要舉刀過來砍人,那幾日我過的,簡直生不如死!」
話匣子一打開她就像倒豆子似的倒個不停,「有一日,我見了一個在嶺南駐守的將軍。相貌是不錯,家裡人口也簡單,就他和一個年幼的弟弟和母親三人。」
能被她誇相貌不錯的人....
池歲禾和池嘉禾都興奮吃瓜:「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有了。」蕭佳音攤了攤手。
「....?」你這麼說故事是會被打的知不知道。
「能有什麼然後啊,我現在想起他就來氣。凶神惡煞的、成日抱著劍冷著張臭臉,眼高於頂,開口說話像是要凍死人,我都不知道他在拽什麼!
偏偏我母親還喜歡得緊,說什麼他品行端正前途無量,是頂頂好的人。」
「切...」蕭佳音環起手,「我堂堂蕭府大小姐怎麼能去干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事。
等著瞧吧,這次回京我定找出一個能讓我母親滿意的人來,至少、至少要比那大冰塊好。」
池歲禾已將陸錚和的事拋到了腦後,聞言站著說話不腰疼道:
「既然是伯母都滿意的人你不如就從了吧,男人好找,好男人可難找啊,而且伯母不是想讓你遠離京城的是非么,你又何必和她作對。」
池嘉禾唯她的話是從,贊同地點了點頭。
「讓我遠離那是因為京城沒有找到她滿意的!要是能找到我們家又何必看那大冰塊的臭臉....哎!我看今昭就不錯啊!」
蕭佳音翻了個白眼注意到一直站在池歲禾身後的陸今昭,眼前一亮,站起身指他。
那眼神,可謂是垂涎欲滴,儼然將他當香餑餑看。
「不行、不行!」池歲禾急急按下她指著陸今昭的手。
蕭佳音的這個要求已被拒絕了無數次,每次還是不甘心。
「為什麼不行?這全京城我就看他長得最好看了,是護衛也不打緊,母親說過了,我們家是不看門第的。
待陸今昭嫁進了門定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什麼活都不用他干,只需早日讓我生下個大胖小子、堵住母親成天說我貪玩的嘴就成了!」
池歲禾:「......」
陸今昭:「......」
池嘉禾被她的話逗笑,捂著嘴都沒忍住輕笑出聲:「佳音,你和阿姐說要今昭比說要她的命還難受,我勸你還是早日死了這條心吧。」
蕭佳音努了努嘴,「池歲禾你這人真是小氣,到底誰是護衛,我看說你是陸今昭護衛我還信,護得跟個寶貝似的。」
「你管我。」池歲禾冷哼了聲。
蕭佳音忽然湊近神色曖昧,「你這麼護著有什麼用啊,要我說啊,這人,還是越早吃干抹凈越放心。」
她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池歲禾紅著臉一下就炸毛了,「蕭佳音!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真是不知羞的!」
蕭佳音朝她吐了吐舌頭:「略略略我就說我就說,說中你了吧你臉這麼紅,惱羞成怒了吧?」
「不和你說了。」池歲禾鼓著張燒紅的臉蛋站起身往外走,「我要去接無憂下學了。」
池嘉禾也起身跟了上去,笑著和蕭佳音擺了擺手。
蕭佳音也還在笑,見陸今昭落單在後面又喊道:「今昭,考慮一下啊,來我們家,我給你的待遇不比你家小姐給你的差。」
陸今昭腳步都凌亂了,她更是倒在椅子上笑成一團。
池歲禾聽到身後這明晃晃的挖牆腳的聲音嘴角抽了抽,池嘉禾抿著唇偷笑。
她們在的是茶樓二樓的雅間,下來時一樓的大堂還熱鬧著,尤其是今日這金國使臣到訪的日子,更是討論得熱火朝天。
——「這金國的折子戲算什麼呀?那就是照搬我們以前的片戲的跳樑小丑,要是天成戲班還在,定要讓你們聽聽何為真正的折子戲!」
「哎、說起這天成戲班,可是好久都不見影子了啊?是被埋沒了?」
——「一看這位老弟就是外地來的,這天成戲班上上下下早被滅了門了,上上下下七十多口人,一晚上,說沒就沒了,也是怪嚇人的。」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過了一會才有人問:「這官府怎麼說?」
——「能怎麼說呀,現在都還是一樁懸案,多半是風頭太高四處樹敵招惹了太多仇家。」
「仇家滅門?可前些日子我還瞧見那孫班主的旁系親戚,叫什麼、孫卓,在外喝酒晃悠。」
「這孫卓啊,也沒了!前些日子大半夜的,下著大雨呢,他一個人一頭栽進了河裡,第二天被發現的時候都泡發了,哎喲那場景。」
「嘔....」在場的人紛紛生理不適,喝了口水壓壓驚。
——「要我說呀,或許是這天成戲班背地裡作惡多端才落得如此下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躲也躲不過的,命啊,這都是命!」
「也是,那孫卓仗著有點小錢到處撒野、調戲良家婦女,死了也是活該!」
池歲禾眨了眨眼,轉頭看向一旁聽得面容平靜的陸今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