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封王
數日後，太監總管秦忠親臨玉城宣詔。
只見他一身喜氣、紅光滿面，身後隨行的衛隊、儀仗隊共有三千多人，旌旗招展、鑼鼓喧天，煙花爆竹響徹不絕……種種表現，不無彰顯出皇家使者的氣派和大夏朝野歡欣的氣氛。
「呈天奏運，吾皇詔曰：振威將軍、壽雲候楊希，破敵討賊、征剿班胡，柯爾達一勝，大挫班胡、揚我國威，開拓北境疆域七百餘里，建曠世之功。舉國上下、朝野內外，凡我國民無不歡騰鼓舞、欣喜萬千，一掃我大夏四十年之陰霾！」
「朕聞千金易得、良將難求，今大夏擁兵百萬、將帥滿千、王侯眾多，無一人有愛卿之能，乃四十年間更無與卿媲美者。朕即加封卿為北御王、賜柯爾達州封地三百里，建宮立室、開宗樹祠、世襲罔替！」
秦忠高聲宣道。
「勤於王事、戍邊禦敵本屬臣職，陛下如此恩賞，臣下誠惶誠恐，不敢受之！」楊希叩首請辭。
「朕意已決，愛卿莫可推讓。」秦忠繼續代天宣詔。
「微末之功，豈可貪天之賜！」楊希繼續請辭。
「愛卿可要抗旨？」秦忠繼續走著流程。
「微臣萬死不敢，從今往後，定當勤勤懇懇、守御邊疆、忠君報國！」楊希這才接旨。
這是大夏由來已久的傳統，也是聖賢書中的規矩——皇帝禪位，後繼者須得三揖三讓；皇帝封王，受封者須二辭二拜。
「王爺辛苦了，接下來就是中樞府和軍督府的文書了。」秦忠宣讀完皇帝詔書後，立刻變得客客氣氣的。
「嗯，公公簡單念吧，莫太勞累。」楊希點了點頭，從今往後他便是大夏的北御王，縱使中樞大員見他也要請禮問安。
「多謝王爺體諒咱家，這兩府的公文就好比萬歲爺說的『雀兒叫』，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秦忠笑道。
「皇上所言極是啊，哈哈。」楊希也隨著秦忠笑了幾聲。
「中樞府請王爺出任北境都護府總兵，與大統領王延炤平起平坐，軍督府請您挂名北戍衛總將，從一品將銜。」秦忠簡略地說道。
原本這屬於中樞府和軍督府向楊希下發的調令，如今楊希既為封王，這調任之事便需改成一個「請」字。
「大任積於一身，從今往後再無安寧之日嘍。」楊希苦笑道。
「萬歲爺體諒王爺勞苦，特邀王爺回京過年，他要在宮中接待您。」秦忠道。
「陛下相邀，本王萬分榮幸。」楊希點頭道。
「陛下說王爺可攜三千衛隊入京，一為護佑安全，二為顯示威風。」
秦忠說罷便要離去。
「公公何不小留一陣？本王還有許多事想向你討教。」楊希上前挽留。
「太監傳旨后須得立刻返宮，不可有片刻逗留，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秦忠謝絕了楊希的邀請，而後乘車回返。
楊希在城門外目送秦忠遠離。
「皇帝老兒此舉是什麼意思？」
楊希看著手中的聖旨怔怔出神。
他自幼從文讀書，對大夏歷史了解甚多。開國至今四百餘年，皇帝分封異姓王百餘人，大都沒有好結果，更有十多名封王不曾傳襲封未便被抄家滅族。
楊希回府思考了許久……
「先生，張繆的妻兒來了。」暮嶼上前說道。
「快帶他們進來！」楊希連忙喊道。
衛兵領著林母和林振陽走了進來。
林振陽身形挺拔、面容俊朗，
身著衣冠、頗有書生之氣。林母則是面色泛黃、體態瘦弱，滿是歲月和勞累的痕迹。
「拜見大人……」母子二人齊齊跪拜。
「快起來！」楊希連忙起身扶起二人。
「大人，我父親是被班胡人殺害的嗎？」林振陽抬首問道，眼中已然泛起淚花。
楊希沉默片刻，充滿愧意地點了點頭。
「我要報仇！我要從軍！」林振陽憤怒地說道。
「胡說什麼呢！你爹為了不讓你上戰場，付出了多少心血……」
林母狠狠地揪了一下兒子的臉，然後向楊希磕頭求道：「大人，您千萬別聽小孩子的胡話，他今年十五了，明年就可以入京參加科考……」
多麼熟悉的安排……
「夫人快起來！振陽若有從軍的心思，您何不成全他呢？我自然會多加照看他。」楊希扶起林母並說道。
「前些天官府來人，說他爹為國捐軀了，每月有二兩銀子和三百斤米的撫恤……一個活生生的漢子啊！就值這點錢……縣衙的書辦每月都不止這個數。他爹和我就剩下這一根獨苗了，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他上戰場，就算是科舉不中做農民，也決不上戰場。」林母態度很堅決。
「母親！」
「別說了，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同意！」
無論林振陽如何懇求，林母都不允許兒子以身涉險。
楊希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喚來衛兵。
「王爺。」衛兵捧著早已備好的木匣前來，裡頭裝著十根金條。
「下去吧。」
楊希叫退士兵，親手端著木匣交給林母：「嫂子，張繆是我的兄弟，這些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
林母呆愣了一陣，並非因為金條，而是那名衛兵的稱呼——王爺。
「他……他剛剛叫你什麼？」林母驚道。
「王爺……哦，陛下念我征剿班胡有功，特封我為北御王。這裡便是我的王府，只是時間操切，大門匾額和樓房陳設還未來得及改。」楊希解釋道。
「陽兒，快！快拜見王爺！」林母趕忙拉著兒子，又一次給楊希下拜。
「嫂子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以後見我不用跪拜。」楊希急忙扶起林母。
「王爺，我不要您的錢，我只想替振陽討個差事。」林母懇求道。
科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林振陽這種苦地方出來的學子，科舉得中更是難上加難。如今楊希已是王侯，不如就向他討個穩定職務，也免得林振陽再受科舉的磋磨。
楊希明白林母的心思，當即說道：「就讓他先在我這做個錢糧官吧，官從六品。放心，我一定會讓他遠離戰場。」
「振陽，快！快謝謝你楊叔叔！」林母激動地說道。
六品官！即便是中了科舉，要達到這個品秩至少也得有個十多年的鑽營，現在的楊希卻是說給就給。
「母親，孩兒要上陣殺敵，我要做將軍！」林振陽心有不甘。
不等林母責罵，楊希先一步說道：「振陽，後勤也是一門打仗的學問，你若能幹好，我以後定為你謀個將軍之位。」
「多謝楊叔叔！」林振陽這才暫且罷休。
楊希送別了千恩萬謝的林母和林振陽，回到府中時，夜歆就坐在他的位子上。
「弟弟，你就大他兩歲也好意思聽人家叫你叔叔？」夜歆戲謔道。
「輩分問題嘛……對了，歆姐來找我有什麼事？」楊希問道。
「聽說你要回大夏帝都，所以我特地來問問，你準備讓誰保護你呀？」夜歆眼神柔媚地看著楊希。
「有塔格保護我就行了。塔格？塔格！」
楊希似乎全然沒理解夜歆的暗示。
「存在感消散模式已解除。」
塔格的聲音響起，隱形迷彩消退，高大的軀體顯現出來——它一直就站在角落裡。
「你是真不懂呢？還是裝不懂呢？」夜歆氣惱地問道。
「發現特殊交流場合，存在感消散模式啟動……」塔格發出一聲提示，隱形迷彩重新布滿它的金屬外殼。
「塔格！你這混蛋，我呃……」
楊希話沒罵完就被夜歆捏住後腦勺，被迫與其近距離對視。
「回答姐姐的問題！」夜歆死盯著楊希的眼睛。
楊希心頭一緊，趕忙解釋道：「歆姐，我也想你和我一起去，可那樣蒙錫和暮嶼也會強行跟來。這可不成啊，蒙錫要駐守柯爾達、暮嶼得在我外出期間處理公務。」
「那誰來照顧你的衣食起居呢？」夜歆問道。
「我尋思平日里我的衣食起居也不是你照顧的吧？」楊希直言道。
「嗯？」夜歆發出一聲充滿威脅的冷哼。
「噢，我記岔了，確實是歆姐照顧的。」楊希立刻改口。
不等夜歆開心，楊希立刻補充道：「白洛鈺和白洛悠也該學點侍女的工作了，這次行程就當是給她倆的一次訓練。」
夜歆萬萬沒想到自己送給楊希的卧底竟成了壞自己好事的伏筆。
「請夜歆小姐放心，塔格會全力照顧好主人。」塔格突然開口道，以為這樣能夠增進夜歆對自己的好感。
「給我滾吶，鐵皮人！」夜歆不好對楊希發火，當場將憤怒傾瀉到無辜的塔格身上。
「感應到毀滅性的威脅，存在感消散模式啟動！」塔格幾乎是以十倍速發出提示音，迅速進入隱形狀態。
「臭弟弟，你自己玩吧！」
夜歆很是不爽地沖入天空，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