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鵝城名場面

1912年鵝城是一座有著歲月悠久的歷史痕迹這間館子。這間羊肉餃子館在附近小有名氣，店主夫婦都是忠厚本分的生意人，包的餃子餡兒大飽滿，風味別具一格，不僅實惠，環境也非常整潔。

此時將近晌午，馬上就快到飯口了，吃飯的人越來越多。我和胖子常來這吃飯，跟店主兩口子很熟，打個招呼，餃子館的老闆娘把我們帶進了廚房后的庫房，給我們支了張桌子，擺上椅子和碗筷，就去外邊忙活生意。

這地方是我專門談生意的單間，倉庫里除了一包包的麵粉就沒別的東西了，每次吃完飯，我都不讓店主找零錢，算是單間費了。

老哥，您瞧這地方夠不夠清靜，該給我看看那隻鞋了吧？」

劉全魂早被外邊飄進來的水餃香味給勾走了，對我的話充耳不聞，迫不及待地等著開吃。

我見狀也無可奈何，唯有苦笑，我推了推他的胳膊說：「別著急，一會兒煮熟了老闆娘就給咱們端進來。您這隻鞋要是能賣個好價錢，天天吃整個肉丸兒的羊肉水餃也沒問題了。」

劉全來被我一推才回過神來，聽了我的話，連連搖頭：「不行不行，等換了錢，還要娶個婆姨生娃。」

我笑道：「您還沒娶媳婦兒呢？我也沒娶。娶媳婦兒著什麼急啊，等你有錢了可以娶個婆姨。

劉全來對我已經不像先前那麼拘束，聽我問起，便回答說：「哎，那婆姨，就似那紅格盈盈的窗花花，要是能娶上個的婆姨，就甚個都妥嘞。」

說話間，老闆娘就把熱氣騰騰的水餃端了上來，又拿進來兩瓶酒，劉全顧不上再說話，把水餃一個接一個，流水價地送進口中。

我一看沖他這架式，這二斤水餃不見得夠，趕緊又讓老闆娘再煮二斤，隨後給劉全面前的小碟里倒了些醋，對他說：「老哥，這附近沒有你們那邊人喜歡吃的酸湯水餃，你就湊合吃點這個，這有醋，再喝點酒。」

劉全嘴裡塞了好幾個餃子，只顧著埋頭吃喝，不再說話了，我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這才和他談那隻鞋的事。

這時候對我已經非常信任了，從破皮包里取出那隻鞋讓我看。

這一段時間，我沒少接觸古董明器，已經算是半個行家了，我把繡鞋拿在手中觀看，這隻鞋前邊不足一握，前端尖得像是筍尖，綠緞子打底兒，上邊用藍金紅三色絲線綉著牡丹花，檀香木的鞋底，中間有夾層，裡邊可以裝香料。

從外觀及繡花圖案上看是唐代的東西。如果有也多半是大戶人家，所以這鞋的工藝相當講究。

老哥來這鞋從何而來，劉全也不隱瞞。

他們那個地方，十年九旱，而且今年趕上了大旱，天上一個雨星子也沒有，村民們逼得沒招了就想了點歪歪道兒。

村裡為了求雨，什麼招都用遍了。有個會算卦的道士說這就是旱魃鬧的，必須打了旱魃才會下雨。

「打旱骨樁」民間又稱為打旱魃，中原地區多有人用，河南、山東、陝西幾省的偏遠地區，都有這種習俗。

大夥就問他哪有邪物，道士算了半天，也沒算出來。這時候有個放牛的娃子說他放牛的時候，在村東頭早就荒廢的墳地里，看見一個全身綠色的小孩，跑進了一口無主的棺材。那棺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村裡早就沒人往那片墳地葬人了，而且這口破棺材不知為什麼至今還沒入土。

會算卦的道士一聽，就一口咬定旱魃就躲在這口棺材里，

村民們一商議，就準備動手把棺材打開，看看究竟有沒有什麼旱魃。

村長一聽不同意，說這道士是胡說八道。道士也來脾氣了，跟村長打了賭，要是在那口無主破棺中找不到旱魃，以後就讓道士的兒子給村長家放一年的羊。

結果村民們就一齊到了東邊的荒墳，大夥說干就干，動手把棺材蓋子給揭開了。

棺材蓋一打開，只聞見一股腥臭，如同大堆的臭魚在太陽底下暴晒之後產生的氣味，要多難聞就有多難聞。

有幾個膽大不怕死的，捏著鼻子，湊到跟前，再一看裡邊都嚇了一跳。棺中躺著一具女屍，身上的衣服首飾保存得非常完好，都跟新的一樣，但是看那穿戴，絕非近代所有，這是具古屍。

就在女屍的頭頂，蹲著一隻全身長滿毛的小怪物，只有七寸多長，而且這小猴還活著，正蜷縮成一團睡覺。

道士聽了村民們說的情形之後，一口咬定，這小怪物就是旱魃，必須馬上打死它，然後拿鞭子抽，而且一定要快，否則一到晚上它就跑得沒影了，再想找可就難了。

有幾個膽子大的村民，把那隻遍體毛的小怪物捉到棺外，用鎚子砸死，然後再用鞭子抽打。奇怪的是，這隻怪物也不流血，一挨鞭子身上冒出許多黑氣，最後抽打得爛了，再也沒有黑氣冒出，這才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村長說要是留著早晚必為禍患，趁早讓人一起燒了才好，裡面的東西誰都不要拿。

開始眾人還有些猶豫，畢竟這棺中的屍體不是近代的，又有許多金銀飾品，燒了豈不可惜。

正在村民們猶豫不決之時，天上烏雲漸濃，隱隱有雷聲傳出，看來很快就要下大雨了，大夥歡呼雀躍，對道士說的話也從將信將疑，變成了奉若神明。

道士既然說必須把棺材燒掉，那就必須燒掉。最後村長決定讓我留下點火燒棺，平時村長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時候雖然害怕，但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來。

為了趕在下雨之前把棺材燒掉，他匆匆忙忙地抱來幾捆乾柴，胡亂堆在棺材下邊，點上一把火，燒了起來。

劉全蹲在旁邊盯著，他是條窮光棍，都快四十了還沒錢娶婆姨，這時候想著棺木里的金銀，忍不住有些心動，可惜剛才沒敢拿，現在火已經燒起來了，想拿也拿不到了，燒煳了不知道還值不值錢。

正感到無比的惋惜，忽然白光閃動，天空中接連打了三四個炸雷，大雨傾盆而下，立時把燒了一半的火焰澆滅，全身上下被雨水淋了個透，他盯著那口燒了一半的破棺材，心裡七上八下，這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啊，這火還沒燒壞棺材里的東西，要想拿出來就得趁現在了。

村裡其餘的人都已經走了，好不容易盼來場大雨，有很多事要準備，現在這荒郊野地，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一想起棺中那具古怪的女屍，還真有幾分發怵。

但是又想到拿金銀首飾換了錢，就可以娶個的婆姨，我就不再猶豫不決了，就把裡面的東西給拿出來了。

老哥你這是發財了啊，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這是一個棒槌，肯定有好貨，而且是個大墓。正在我們在討論事情的時候，外邊一陣吵鬧聲我和胖子兩個人就出去看怎麼回事，原來是這城裡面的縣老爺的侄子在這店裡面被別人懷疑吃羊肉粉吃了兩碗，只給一碗粉的錢。

就看見縣長公子對面一位文質彬彬的人，像古時候的書生站在對面後邊還跟著一般人，大聲的說到！

咳咳，大家安靜一會兒，聽我說縣長公子，以身試法，講茶大堂，恭迎大駕的，怎麼縣公子走吧！

哼，走就走，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走就走，

縣公子請吧

大傢伙這頓飯我們黃老爺請你們吃了，大家給我一起去茶大堂吧。

唉胖子這講茶大堂是什麼，犯了法應該去縣衙大堂，幹嘛去什麼茶館，

天兒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城裡面的那個縣衙是個擺設，判案只有去講茶大堂！那才是真的縣衙大堂！

胖子沒想到你既然知道這麼多，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劉老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走走走，這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遇見這事：

走吧胖子，劉老哥！，

好好

這時我只見講茶大堂裡面人滿為患了，我和胖子，我們三個好不容易擠到前面，只聽？

公子你吃了兩碗粉，只給了一碗錢。

唉天兒，這縣長公子還是個小年輕，胖子小聲一點，我們靜靜看著就是了，這這樣事情不是我們能摻合的。

放屁公子我就吃了一碗粉，給了她一碗粉的錢！

哦，真的嗎，店家她吃了幾碗？放心大膽說我們黃老爺會給你一個公證的

兩碗，

啪，不可能，TMD的，我踢死你，你敢冤枉縣長公子，六爺是縣長公子，怎麼能欠你兩碗粉的錢呢？難道你當我這個黃老爺的護衛隊隊長會看錯人

爺，真的就是吃了兩碗的錢，只給一碗的錢！

胖子那書生要這縣長公子打縣長的臉面，讓他失信於城裡的人，還有四大家族！

畢竟前兩個月縣長剛剛上任的時候說過，她來鵝城只為了，公平，公平，公平！還是公平，你說這不是殺人誅心？

有嗎天兒？

有，我們看這書生怎麼說。

縣長說過要給我們鵝城一個公平！好，

我今天討的就是一個公平！

對，

縣長公子看著對面一群人在複合也是沒有辦法，

問誰討？問縣長公子為什麼？

她吃了兩碗粉只給一碗粉的錢，這個就叫做不公平！既然縣長公子帶頭不公平，那縣長說過的話就是個屁！

唉哦草，我打死，

唉公子……公子…公子…

胡六公子是縣長的兒子怎麼會欠他的粉錢呢？你親眼看見了？

嗨馬凱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這麼著？屁股不疼了？你不記得你前兩天還被縣長給打了！

你走開胡六，今兒個不聊屁股的事。就聊涼粉。

一碗就是一碗，兩碗就是兩碗不能含糊…公子，漢子，我馬凱佩服！

胡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今天就吃了一碗涼粉。

你給了一碗的錢，吃了兩碗，你沒錢是吧我幫你給了！

你，你，來你看看多少碗的錢我李旭給得起，但是吃了一碗粉就是給一碗粉的錢，，

這麼多錢她吃了多少碗的粉啊，你早說不就好了嗎，老闆只是要個公平，！你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你，你，你，我，，老闆你告訴我，你是老實人嗎？

我是

那你都是老實的說我吃了多少碗涼粉，你告訴他們。

嗯，嗯，啊，

你說不說？

公子拿搶嚇唬一個可憐的賣涼粉的有搶是吧？誰沒有搶，如果這樣能換來公平誰還相信縣長能幫我們做主，啊？

好好好，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李旭到底吃了多少粉，噗，啊啊啊，都看好了啊，今兒我肚子里要有兩碗粉，我白死…

你要是肚子要是只有一碗粉我死！

要是有兩碗粉我馬凱也配公子死！

涼粉呢？太淺了我看不見！

好我給你看噗，看見了嗎？看見了嗎是不是只有一碗，啊，別走啊，是不是只有一碗，是不是只有一碗

別走啊，

走吧胖子，天兒就這樣走了，因為現在的事情不是一碗粉的事情了，走吧，我們想幫忙，也不能幫忙，天兒，唉天兒！

唉，天兒你說這是什麼世道？

胖子魯迅先生說過，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來，滿本上都寫著兩個字「吃人「！走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