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開脫罪名
趙傳良顯然淡定不了。
之前他在村子里道貌岸然,不過是因為村裡人在他看來就是一群泥腿子,他自己卻是村子里難得一見的秀才。
在這群人面前,他當然要端著了。
可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他來到了寸土寸金的江南,而且顯然這次闖禍了。
他本來心中妒忌季家的生意紅火,想著他們家裡可能沒有什麼靠山,便借著府尹大人的權勢去挑唆那些衙門官兵,就想著到時候自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當滿面威嚴的管事來到府尹府上,點名要見胡耀祖之後,趙傳良心中便有了不祥的預感。
只是他自己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直到胡耀祖與那總管大人耳語幾句,便要帶著他前往別處的時候,他面上才徹底壓不住了。
為什麼僅僅只帶了自己,其他幕僚呢?
若是真的出了什麼與自己無關的事,胡耀祖也不可能僅僅帶著自己啊!
趙傳良自是緊張,但是胡耀祖的神色十分難看,他心中懼怕的很,在妻女面前耀武揚威的他在胡耀祖面前,卻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只能一路擔驚受怕的跟著過來,心裡不住胡思亂想著。
不過若說之前還有幾分念想,但是真正馬車停下來之後,看到面前的鋪子,他心裡才真正沒有了任何僥倖心理。
季家難道真的有什麼厲害的後台嗎?竟然連府尹大人都能說動。
胡思亂想的趙傳良面色倉皇,在此刻未免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胡耀祖面色沉重的跪下行禮:「下官參見永寧侯夫人。」
他當然認識永寧侯的女主人。
胡耀祖這話一出,之前那些衙門的官兵和趙傳良均是面色蒼白。
居然身份如此尊貴……
季家這個小小的人家,到底是怎樣認識這樣的貴人的?
趙傳良的牙齒都咬緊了。
「府尹大人還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呢。」侯夫人神色淡漠,不輕不重的聲音卻極具威懾力,胡耀祖不過片刻之間,豆大的汗珠便從他的額頭上緩緩冒出來。
「之前險些誤傷我兒和侯爺的人,不知府尹大人是如何處理的?」
侯夫人把玩著自己精緻的指甲,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但是胡耀祖等人顯然不可能將她這話當作隨口一問。
要是侯夫人心裡真的不在意的話,根本便不可能問出來。
胡耀祖當下心裡便是大亂。
他心裡慌亂得很,難道是吳天賜的事情敗露了,或者是候府的人查到了什麼端倪不成?
按照侯夫人這話的意思,倒也不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似的。
要是沒查到什麼事情,也沒必要大費周章的將自己從府上尋來……她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胡耀祖心裡這個後悔啊……他就是被美色誤了眼睛,吳柔柔在他面前一哭,他便什麼都忘了,什麼都應了。
完全忘了這吳天賜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恐怕根本便沒有按照自己的要求老實本分,說不定又在外面幹了什麼事,這才被永寧侯府的人發現的。
這要是永寧侯有心要問罪起來……就算鬧到當今聖上面前,他們也沒有任何理由。
自己這樣包庇吳天賜,當今聖上最討厭的便是這樣官官相護的景象!
胡耀祖慌亂之下哪裡還有功夫細想?當即便跪倒在地大呼恕罪。
恕罪?
聽見這話,侯夫人的眸色便更冷了,她聲色俱厲道:
「胡耀祖,你濫用職權,居然包庇以下犯上的人,可知該當何罪?」
當然不輕,要是侯爺有心上報皇上的話,只怕胡耀祖還要吃好大一個瓜落。
要是恰逢聖上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擼了他的官職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他在江南穩坐現在這個官職也有好幾年了,這幾年不思進取,根本沒做出什麼政績,還保留著上一代府尹在的景象。
聖上說不定心裡早就琢磨著動一動官職的事情了。
胡耀祖越想越被自己嚇得夠嗆,忍不住想為自己開脫。
可是要怎麼開脫呢?
正在胡耀祖心裡思索的時候,趙傳良惶恐的聲音響起:
「侯夫人恕罪,今天小人無意間衝撞了季家的人,小人知錯了,之後一定痛改前非,絕對不會再妨礙季家做生意,還請侯夫人饒恕小人有眼無珠的罪名!」
趙傳良見侯夫人問責胡耀祖,自作聰明的認為自己被叫過來只是想輕輕拿起。
畢竟跟包庇吳天賜的事情比起來,自己今天乾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麼罪不可恕。
只是他似乎忘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幕僚。
先不談他越過胡耀祖直接和侯夫人對話是否僭越,單論他此刻突然出聲,便是上趕著要給胡耀祖當替罪羊。
何況讓人頂替吳天賜流放的主意剛好是他提出來的。
胡耀祖只不過一瞬便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當即便指著趙傳良,面色激動道:
「好你個趙傳良,你不說話本大人還險些被你害了!」他面色激動的說完,轉身便對著侯夫人討好道:
「夫人,都是這個人,先前他說吳天賜流放一事全權交給他負責,下官想到他素來辦事妥帖,便沒有再去管去過問,誰知道他居然敢欺瞞下官,私自派人冒名頂替!」
說著,胡耀祖好似心底十分氣憤一般起身狠狠踹了趙傳良。
趙傳良不過是個羸弱書生,何況現在還跪倒在地,被這麼一踹,頓時狼狽的滾了一圈。
「你如此罔顧本大人對你的信任,虧得本大人待你一家人那麼好!」
胡耀祖這話看似是在教訓趙傳良,實際上卻是暗含威脅。
你一家人都在我的手上,要是想讓一家子的性命安好的話,最好便不要辯駁我的話。
趙傳良即便蠢笨,這樣的話卻還是聽得明白的。
當下他面色便十分悲憤,沒有說話了。
胡耀祖這才心下微微滿意,轉身做愧疚狀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這事都是下官辦事不嚴,以後這種事情,下官一定親自督促,還請侯夫人恕罪!」
他將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縱使侯夫人心中不信,卻還是冷著臉沒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