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1章 獻帝

方才是猜測，這下終於實現了。

望著那一壺必然裝著劇毒的酒水，劉協肝膽俱裂。

他不是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與劉辯走上相同的路，但從沒有做好準備。

尤其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被自然死亡，被突發疾病暴亡？

這些對於劉璋或者荀攸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簡單到，沒有任何人會拒絕。

「呵呵呵。。。」

荀攸輕笑聲，更像是陰毒的狠笑。

劉協發癲式的退卻並沒能讓荀攸滿足。

退一步，進兩步！

很快酒壺便來到了劉協面前。

「荀。。。荀大人，你。。。你不能！」

「難道。。。難道你要背上弒君的罵名嗎！」

荀攸繼續笑著，搖了搖頭。

「呵呵，誰又能知曉呢？」

「陛下，你覺得以如今漢王的威勢，史官會如何記載？」

劉協通體冰冷，感覺到死亡在向他環抱。

的確，如果史官不會像記錄劉辯一樣記錄他，因為董卓死了。

如果董卓一統天下，那麼劉辯就是突發疾病暴亡！

這一點，毋庸置疑。

荀攸再度上前一步，更加逼近。

「陛下無子，歸天後無人可繼承大統。陛下覺得各州朝臣以及天下萬民，還有大漢幾十萬將士會推舉誰成為新的天子？」

劉協噘著嘴，恐懼的淚水從兩側流出。

不用想也知道答案了。

「是。。。是漢王。。。」

「不錯。」

荀攸沒有藏著掖著，直言不諱。

「當今天下，乃是漢王拚死衝殺，三十餘年拼出來的大漢。」

「陛下覺得，漢王不坐這個位置，可能嗎？」

「陛下再想想，即便漢王不坐，那麾下萬千臣子可否願意？」

劉協終於明白了，徹底頓悟。

劉璋與他一樣，沒有自主權了。

不稱帝，何以封賞麾下的臣子？

目下已經不是只有一隻手，而是有千千萬萬條胳膊，推著劉璋上位。

同樣，也有著千千萬萬條胳膊，將劉協往下拉。

從龍之功啊！

誰不想要這份天大的榮譽？

「荀。。。荀大人，朕。。。朕願意讓位漢王！」

「呵呵呵。。。」

荀攸對這個讓，並沒有多大興趣。

「陛下，你太讓人失望了，你覺得你還有機會讓嗎？」

「門外已經是一片縞素，陛下明白是什麼意思？」

劉協僵在原地，不大的頭顱，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還能是什麼意思，必然是給他準備的『喪事』！

「荀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朕！」

「朕。。。朕錯了，朕真的錯了！」

什麼天子尊嚴，什麼最後的底線，在真正死亡面前，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這一刻，劉協什麼都不要了，他只求苟活一命。

為此，他不惜跪倒在荀攸面前，像狗一樣乞討。

「陛下，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這話，幾乎像是五雷轟頂一般在劉協頭頂炸響。

他彷彿感受到了昔日劉辯的遭遇。

就在這時，荀攸突然直起了身子，並將毒酒扔到了一旁。

「荀。。。」

「陛下，老臣要恭喜你。」

「恭喜？」

劉協還未恢復，恐懼中多了一絲不解。

「喜。。。從何來？」

「呵呵。。。」

荀攸後退幾步，負手而立。

「老臣對漢王說，讓陛下不治身亡，無奈殯天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但是漢王不允。」

聽到這話，劉協眼前一亮。

荀攸連忙開口提醒。

「漢王不是不允許這麼做，是讓老臣在給陛下一次機會。」

果不其然，劉協眼神迅速暗淡了下去。

如此說，結局已定了。

「好。。。多。。。多謝漢王。。。仁德。。。」

原本羞恥的話語，且說的幾乎沒有什麼感覺了。

劫後餘生，死裡求生！

劉協癱坐在地上，什麼都不再想去費心思了。

他深刻知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

「陛下，天下萬民，滿朝官吏，幾十萬將士已經不需要你了。所有人都迫切希望看到漢王坐到那個位置上！」

「因此，孰輕孰重，孰是孰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陛下，請你記住，漢王能夠救你一次，未必能救你第二次。」

「等到下次，帶著毒酒前來的，有可能就是死士，或者一心弒君之人。」

「屆時，陛下將沒有任何機會，希望陛下謹記！」

劉協連連點頭，機械，木訥，幾乎與傀儡無二。

「記得。。。朕記得。。。」

「朕立刻就宣召，將帝位讓於漢王。。。」

「陛下英明。」

荀攸微微拱手一禮。

「不過，暫時不用如此焦急，只需要陛下配合就好。」

劉協點頭如搗蒜，沒有任何不滿。

「配合。。。朕一定配合！」

「只是。。。」

見劉協又要提要求，荀攸眉頭一皺。

嚇得劉協連忙解釋。

「荀大人別誤會！」

「朕。。。朕是想問，讓位后，能否。。。能否活命。。。」

如果橫豎是死，那劉協的感受就不一樣了。

當然，也別想誆騙他。

畢竟讓位后，劉協的身份就十分尷尬。

一般來說，沒什麼好下場。

「陛下放心吧。」

荀攸一臉嚴肅，幾乎是信誓旦旦的保證了。

「這件事，漢王特意吩咐過。」

「只要陛下配合，將帝位讓於漢王后，便可獲得一封地。」

「昔日靈帝不是封陛下為陳留王嗎？漢王依舊會將陳留王的爵位賜予陛下，必讓陛下富足一生！」

劉協暫時放下心來。

「多謝荀大人。。。」

「哦對了。」

荀攸突然想起了什麼。

「連陛下的謚號老臣也想好了。」

劉協心中苦澀，卻不得不順著說下去。

「是什麼？」

「獻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