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第240章
為著卷宗一事,他們不得不在孟州多待一段時間。
時遷目前把它看做人生頭等大事來對待,每天早出晚歸,混跡於市井街巷間,不引人注目地四處打探著相關消息,天一黑就摸去州府衙門那邊踩點。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稍不留神就有被抓的風險。目的暴露了還好說,就怕把命也送掉。
以防萬一,行秋每天都要在他身上附一道水元素痕迹,若是時遷真的不幸栽了,他也能循著元素視野把人找出來。
這天無事,他正在街頭四處閑逛,武松跟在身邊,公孫勝則窩在客棧里,糾結著怎麼給晁蓋吳用等人寫信說明情況。
逛著逛著,他們走到牢城營附近的快活林。
快活林是一處市井的名稱,設有幾十家客棧酒樓,另有賭坊、當鋪等二三十個。凡是從外地來的客商,都在這裡做買賣,商販雲集,人來人往,一派繁榮景象。
施恩的酒店就開在快活林里,他手下帶了近百個囚犯,又借著父親管營的身份,將快活林劃分為自己的勢力範圍,但凡是在此地做生意的,都要給他交保護費,一個月大概有二三百銀子的進賬,難怪張團練和張都監看了眼紅。
行秋隨便挑了一家走進去,找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又要了些酒肉和武松邊聊邊吃。
武松突然伸手指給他看斜對面的地方:「官人請看,那個黑松木匾額,旁邊還掛著幌子的,就是小管營施相公的店。」
行秋探頭望了眼,隔著窗戶,只能看到店內人影綽綽,其他的就看得沒那麼清楚了。
他收回目光,視線在周圍打量幾圈,待看到櫃檯那邊唉聲嘆氣的掌柜時才頓住。
行秋轉了轉眼珠,又看看悶不吭聲埋頭苦吃的武松,突然高聲叫道:「掌柜的,你這酒的味道也太淡了,再上兩壺好些的來!」
掌柜連忙趕來,殷勤問道:「若是官人嫌喝著沒勁,不如試試小店自釀的烈酒,如何?」
行秋笑著點頭:「也好,我這朋友就好這一口,你只管上就行。」
掌柜連忙使喚小二去后廚取酒,正要轉身離開時,行秋叫住他:「掌柜先別急著走,我有件事想跟您打聽打聽。」
「官人請講。」
行秋做出一副外地來客的好奇模樣:「我初來乍到,原本想在快活林這邊做點小生意,但剛來就聽說這裡發生過幾次變故,掌柜能否給我講講具體情況?」
這事人人皆知,沒什麼不能對人說的,掌柜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將快活林的大致情況,以及這塊地盤幾度轉手的經過講了一遍。
聽完后,行秋若有所思問道:「也就是說,我若想在這裡開店,要先去找小管營施恩相公拜山頭,每個月賺來的錢還要交一部分給他,不然我的店就開不下去?」
掌柜不敢明著說,只是尷尬一笑,便已叫人明白了他未說出口的意思。
「這樣啊,若是能提供個安穩的經營環境,交一點錢也沒什麼……」行秋喃喃低聲道,接著又問,「先前蔣門神把持這裡的時候,你們給他交多少錢?」
掌柜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數。
這時武松突然介面問道:「在小管營相公手下時如何?想必要好過許多吧?」
掌柜臉色一變,突然忿忿不平地小聲啐了一口:「哪裡就好過了,姓蔣的一走,姓施的立刻把孝敬的錢提高了三倍,反倒比以前還難過了!一丘之貉的東西,沒一個好的,就知道搜刮我們這些普通的小本商人。」
發泄似的抱怨幾句,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陌生人面前說了些不該說的,急忙住了口,惴惴不安地討好著笑道:「方才那些都是我胡說的,官人別往心裡去。」
行秋笑著點點頭:「掌柜放心
,我不會四處亂說的。」
掌柜明顯鬆了口氣,也不敢再閑聊,連忙回了自己該待的位置。
武鬆緊緊皺著眉頭,顯然方才掌柜那些話讓他有些不太好受。
沉默片刻,他澀聲開口道:「我並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做派……」
行秋笑眯眯地看著他:「若你早知道施恩比張團練還刻薄,你會幫他這個忙嗎?」
武松低著頭不說話,答案卻是顯而易見的。
行秋很理解他,也不會因此責怪他什麼。
生命中得到過的溫情太有限,所以對他好的人,他便要十倍百倍奉還。即便有些好是帶有目的性的,但不能忽略那些好,沒有施恩父子兩人的禮遇,武松在孟州必然要受不少苦難。
行秋彎了彎唇角:「我聽說,你從前在陽谷縣打死老虎,知縣賞了你一千貫,你不肯接受,把這些錢全分給了獵戶們,知縣賞識你的為人,便讓你做了陽谷縣的都頭。」
武松嗯了一聲:「因為抓不到大蟲,眾獵戶受了知縣的責罰,我怎好意思一個人拿走所有錢財。」
行秋笑嘻嘻地在他結實的臂膀上拍了拍:「知縣的確沒看錯人,你有勇有謀,忠肝義膽,又為民除了一害,除了大英雄,我再想不到其他可以形容你的詞了。」
猝不及防被一通猛誇,武松高興地兩眼放光,臉皮上都透著層淺淺的紅。
他露出一個有些憨傻的笑,一副被誇暈了的模樣,「官人說得也太過了,武松實在受之有愧。」
行秋挑著眉毛:「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枕玉先生,我說你當得起,你就當得起。」
武松高高翹著唇角,臉上充斥著喜色,來自親近之人的重視和肯定,使他的心房盈滿了暖洋洋的熱流和幸福,他簡直快要控制不住此刻快樂的心情,高興地大笑幾聲。
桌上菜下去一半,行秋放下筷子。
他突然憂愁地嘆息著道:「不過,我倒是真的希望你沒有答應過幫施恩的忙,摻這趟渾水,你知道為什麼嗎?」
武松問道:「官人定是不喜小管營相公的做派吧?」
「這只是一方面。」行秋搖著頭,「更重要的原因,還是為了你。」
「為了我……?」武松怔怔道。
行秋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張團練和施恩二人,一個吃相難看得明目張胆,一個心狠手黑為人刻薄,他們兩不管怎麼爭,本質上都是黑吃黑,對百姓而言,誰接管這塊地盤,都沒有太大分別。」
在武松的沉默和尷尬里,行秋繼續道:「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讓你跟這些黑暗地帶扯上關係,因為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那個頂天立地的打虎英雄,是嫉惡如仇人人稱頌的好漢,是知恩圖報,快意恩仇的熱血男兒,唯獨不該是別有用心之人手中一件可利用的兵器,或是他們爭奪下的犧牲品。」
武松眼中有光芒閃爍,他心潮起伏,臉上終於有了絲愧色:「我還以為,官人想罵我不辨是非……」
行秋溫聲說道:「你不是不辨是非,你只是把感情看得太重,得到一絲好就想著千方百計地報答回去,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利用你這一特點的人,但是,一開始就抱著目的施的恩,還能算是恩嗎,又何必非要報答呢?」
等等,他這話好像把自己圈進去了?!
心裡飛快閃過這樣的念頭,行秋繼續道:「你幫著施恩做事,在百姓眼中,不論是他,蔣門神,還是你,都是剝削他們的一員,我不想讓昔日的打虎英雄成為百姓口中面目可憎的惡霸,所以我才會說,不希望你摻和這些事,明白了嗎?」
武松深深垂著頭顱,兩隻拳頭攥得骨節都在泛白:「我又做了糊塗事……還好官人點醒了我……」
原來他在不知不覺間又做了這麼多錯事,
一想到百姓們厭惡唾棄的目光,他不由遍體生寒。
話說到這,兩人都沒了吃喝的興緻。
從店裡出來,武松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側:「我性子太直,做事不經考慮,常常無意間做了錯事而不自知,官人往後一定要多多提點我。」
行秋唔了一聲:「我倒覺得你這樣挺好的,說話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對了,我認識一個大和尚,也是個心直口快性子直爽之人,往後你們若見了,一定能處得來。」
武松笑著道:「莫非這和尚也是官人手下做事的?」
「還不是。」行秋彎著眼睛笑了笑,「不過以後很有可能就是了。」
…
隔天傍晚,行秋正在房裡寫書,時遷敲門而入。
行秋急忙將紙張翻了個面朝下合上。
「官人,事情有進展了。」時遷輕手輕腳的走到桌前說道。
行秋連忙問道:「仔細說說。」
時遷緩緩道:「二月初,兩個商戶因為搶客大鬧了一場,隔了兩天,其中一家的飯菜突然吃死了人,告到官府,知府判了害死人的那個商戶流放,還抄沒了所有家產……去年六月,一個富戶家裡突然丟失了大筆財產……」
時遷嘴不帶停地一連說了六七個案子,個個都是當天抓當天判,定罪定得異常爽快,鄰里頗有微詞,事主們有苦難言,一看就有貓膩的那種。
行秋笑著誇獎道:「時遷,這件事完成得很好,我就知道交給你是正確的,你肯定不會讓我失望。」
時遷喜得嘴角咧到耳根子,一臉不勝榮幸地說了幾句討喜的話便退出去,再次一頭扎進進階盜聖的康庄大道上。
行秋則將剛才那幾個案子依次寫下來,想要搬倒知府和張都監這兩個蛇鼠一窩的蛀蟲,光偷來卷宗可不行,必須得有真實有效的證據。
接下來一段時間,行秋也沒閑著,他暗地裡調查著幾件案子,試圖拼湊真相。
好在這些都不是什麼大案,基本一眼就能看穿,只要看看整個案子里最後受益的是哪個,再私下裡調查走訪一番,答案便躍於紙上了。
又過了兩天,在時遷每天起早貪黑不間斷的盯梢下,他終於成功潛入州府衙門的書房重地,將這幾起案子的相關卷宗全都偷了出來。
行秋看著一臉得意洋洋邀功的時遷,沒忍住驚訝,問道:「整個衙門當真就鬆散至此,沒一個能發現你的?」
時遷得意地昂著頭:「衙門裡那幾個值班巡邏的侍衛,一離開管事的視線範圍,就開始偷懶打盹,一個個都是軟蛋,虧我還小心藏了這麼多天,高看他們了。」
行秋大致翻了翻,時遷搬來的卷宗沒一個出錯的,他鄭重承諾道:「你這次功勞太大了,等料理了孟州官場這些人,我一定親口幫你向官家討個官當。」
時遷忍著激動跪下叩謝:「小人寫過官人賞識。」
…
東西到手就該上路了,不然等衙門那邊發現不對勁,又要多生事端。
快到東京,路過汴水時,行秋看到水面上遠遠駛來幾艘大船,每一艘都吃水頗深,看著就不像一般的客船。
他騎在馬上遠遠眺望,公孫勝雙腿一夾身下的小毛驢,「噠噠」兩步上前來,與他並駕齊驅。
「那是自蘇州運太湖石進京的船隊,不知這次徵調的是商船,還是漕運的船。」公孫勝語氣淡淡說道。
行秋同樣沒什麼表情:「我曾經路過蘇州時,恰好遇到幾個官差敲鑼打鼓的抬著塊奇石進了應奉局,好生威風。」
應奉局是大奸臣朱勔在蘇州成立的一個部門,專門給趙佶搜羅各種奇怪的石頭,打著皇帝的名義無償徵用百姓家中珍藏的奇石,誰敢不給就治他的罪,弄得蘇杭一帶百姓怨聲載道,敢怒不敢言
。
其他諸如為了運輸隨意徵調運糧的船,導致關係國家民生之重的漕運被排擠,或是直接搶奪百姓的商船,各級官員在其中上下其手大發橫財等等,更是多得數都數不清。
公孫勝冷哼一聲:「勞民傷財,我看他們遲早惹出禍來!」
這話不錯,歷史上方臘起義近在眼前,起因可不就是因為花石綱,讓百姓們毫不猶豫的響應了方臘的號召么。
調轉馬頭,幾人繼續趕路。
行秋突然若有所思道:「所以說,上位者隨便一個愛好,都有可能引發巨大的災禍,因為投其所好,並利用這一點的小人永遠少不了。」
公孫勝冷嗤一聲,對這話不以為然。
站在他的角度,他覺得行秋這是將花石綱的過錯全推到底下的官員身上,趙佶一點錯處都沒有,這是為昏君開脫的行為。
行秋笑了笑,並不辯駁。從他對趙佶的了解來看,的確不是有意為了私人愛好不顧百姓的人,朱勔、蔡京等人蒙蔽聖聽,搞得民怨沸騰也是事實。
這當然不是說趙佶多無辜,他的偏聽偏信,沒有主見,極容易被蒙蔽哄騙才是造成一切局面的主謀,哪怕他主觀意願上並沒有想要這樣做。
車馬一路進了城,回到東京的宅子里。
前腳剛踏進門,後腳管事過來回稟,說在離開的這段時間,有個叫安道全的大夫拿著他的信找上門來,目前已經安置著住下了。
「確有此事,我讓他先一步來東京等著我的。」行秋吩咐道,「吃穿用具一應按照貴客的標準,切不可怠慢了神醫。」
管事恭敬應是。
回頭,行秋對著武松溫聲笑道:「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會幫你洗掉臉上的金印嗎?能幹這事的人來了,建康府神醫安道全,稍後我就為你引薦。」
武松怔了怔,半晌才緩緩說道:「官人竟還記得這事……」
行秋挑著眉頭故作不悅:「怎麼,難道我曾經對你說話不算數過?」
武松自知說錯話,急忙否認:「我只是覺得,此等小事還勞煩官人一直記掛著,實在過意不去……」
行秋笑著打斷他的話:「好了,再不說這些,我讓下人領著你們先回房休息,晚上安排一桌好宴給咱們接風洗塵。」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眾人再次聚首,更讓武松激動的是,他竟在飯桌上見到了宋江。
要說武松和宋江的淵源,那就深了。
兩人在柴進的莊子上相交,彼時宋江是柴進的座上賓,而武松只是個身患瘧疾,備受冷落的下等門客,宋江不嫌棄武松身份低微,主動與之結交,又是送銀兩又是送溫暖,感動地武松與之結拜為兄弟。
甚至他還是武松某一階段的人生導師,否則就以武松當初的情商,辦不出把一千貫賞銀分給眾獵戶的事,這都是宋江教導的結果。
昔日兄弟許久不見面,自是有說不完的話,行秋也不打擾兩個人互訴衷腸,轉頭跟同來赴宴的花榮開始聊天。
「你在禁軍還好嗎?有沒有人為難你?」
花榮捏著酒杯咧嘴一笑:「我和官家是一同蹴鞠過的交情,就沖這一點,也沒哪個不長眼的敢跑我這裡來撒野。」
「是嗎?」行秋一臉不信地仔細打量著他的神情,「既然過得不錯,為什麼還頻頻蹙眉?」
花榮憤然喝掉杯中的酒,對著他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你不知道,禁軍里那些老兵油子,個頂個的軟蛋,訓練的時候連槍都握不穩,開弓射出去的箭,跟我初學時一樣沒半點力度,不論我怎麼訓斥,他們都當耳旁風,看著就來氣。」
行秋無奈一笑:「國情如此。」
「是啊,這不是你我能改變的。」花榮長嘆一聲,「要是還在
青州,我早收拾得他們哭爹喊娘了,看他們還敢這幅做派。」
行秋一手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說道:「你說,若是能讓官家親眼看一看如今禁軍的現狀,是不是能稍微一改萎靡的軍容?」
花榮看了他好一會,突然笑道:「你這麼說,肯定是心裡已經有主意了,說來聽聽。」
行秋慢條斯理笑道:「我只是初步有個大致的方向,至於具體的,還得慢慢細化細化。」
「我暫時想到兩個點子,一是辦一場運動會,掀起全□□動的熱潮,二是舉辦閱兵典禮。」
「閱兵典禮?」花榮從字面意思理解了他的本意,「你是說檢閱三軍?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咱們這位官家,只對文人才子那一套感興趣,讓他去檢閱軍隊,他怕是半天時間都坐不住。」
「不不不,我這個閱兵典禮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檢閱軍隊。」行秋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你只管等我好消息就是,到時我爭取讓你帶一隻隊伍,你按照我的方法去訓練,保證能贏個最佳軍容軍紀的獎牌。」
花榮笑得厲害:「那就說好了,到時候我率領的隊伍要是沒拿獎,我一定拿你是問。」
行秋回給他一個不甘示弱的眼神。
…
第二天,安道全便開始給武鬆動手術。
醫治的過程跟後世某個美容技術頗有些像,先用金針蘸上他獨門特製的毒藥,將刺字的印跡點掉,再抹上好葯調理,等起了紅疤,將珍珠和美玉碾成細粉每日塗抹,疤痕自然就消下去了。
行秋圍著武松轉了一圈,目光重點落在他包得像個三級傷殘一樣的腦袋上,笑嘻嘻說道:「武二郎儘管放心,珍珠粉我這裡管夠,什麼品質的都有,到時一定能重現你英俊瀟洒的本來面目。」
武松對他的打趣沒任何辦法,只能無奈輕輕喚了一聲:「官人……」
行秋嘖嘖兩聲:「武二郎呀武二郎,你這眼神,就像我欺負你了似的,我可還沒真的欺負你呢。」
武松急忙轉過眼不敢再看他。
公孫勝那邊,行秋則在思考怎麼才能讓他盛大亮相,一出場就震住趙佶。
宮裡的道士數不勝數,要想在這些人里脫穎而出,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光靠自己的舉薦不太可行,必須還得搞出一件能讓趙佶對他從此心服口服的大事件。
這個大事件,行秋本才打算自己去做,好進一步鞏固神棍的地位,但現在他決定將這個機會讓給公孫勝。
「睦州動,天下驚?這是何意?」公孫勝重複了一遍行秋方才的話,疑惑問道。
「睦洲青溪縣一帶,有個名叫方臘的人,他會在明年十月起兵造反。」行秋說道,「你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官家,它會讓你一舉成名。」
公孫勝驚得連拂塵都快拿不穩了:「還未發生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嘛……」行秋彎著唇角笑得十分可愛,「道長都能一眼看穿他人的命格,算出他們的未來,我會些未卜先知的本領,也沒什麼稀奇的吧?」
公孫勝探究地深深看他一眼:「但我看不透官人,也算不出你的運勢。」
行秋信口開河地胡扯道:「或許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或許我生來就不凡,背負著常人無法理解的使命,所以道長才看不清我的命格呢?」
哪料公孫勝卻認真思考起這話來:「官人這話,我此前從未想過,但,你說得有一定道理,不無這種可能。」
行秋見他又要拉著自己大談星象命理之類的學說,急忙先一步道:「一清道長,咱們還是說說方臘的事吧,你跟我來,我把預知到的好好說給你聽。」
公孫勝頷首:「聽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