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吃完早餐，小七又極有眼色的主動打掃衛生，花滿樓阻攔數次都沒能成功，最後也只能無奈地讓她去做了。

雖然他向來喜歡凡事親力親為，但不得不說，偶爾偷個懶，舒舒服服地坐一邊喝茶，聽著少女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上忙下的，這種滋味著實不賴。

打著哈欠下樓的陸小鳳，一眼就看到帶著圍裙忙碌的少女，以及大爺一樣穩穩坐著腳都不抬一下的花滿樓。

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再看一遍還是剛才的場景，便扯著嗓子怪叫：「花滿樓，你昨晚是不是撞見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平時那麼喜歡幹家務活的你，這會居然讓客人忙著自己在旁邊看著？」

花滿樓無奈搖頭嘆氣：「若是可以，我真希望這會是我干著芭芭拉看著。」

小七轉身看向陸小鳳，向他綻開一抹極其燦爛明媚的笑容：「陸公子，早上好！快過來吃早餐吧，還是熱的，我全都嘗了一遍，可好吃了。」

看見她的笑，陸小鳳心情極好地跟著笑：「是芭芭拉親自買回來的嗎？那肯定好吃，不好吃也變得好吃了。」

「陸公子就喜歡貧嘴。」少女嗔怪地白他一眼，水汪汪的眸子沒有絲毫威脅力，反倒嬌俏可愛得讓人看著心都要化了。

陸小鳳坐在桌邊，看著芭芭拉手腳麻利地擺好三四樣早餐，又擺好醋碟筷子等等，服務體貼周到一條龍，連擦手的濕巾都放在了旁邊。

夾起包子咬了一大口，等咽下去，陸小鳳舒服地幾乎要呻yin出聲。

這是什麼天堂般的享受，給皇帝當都不換啊。

他有過不少女人，或者說碰到過的女人，就沒幾個是省油的燈，江湖兒女風裡來雨里去，即使是那些艷名在外的美人們，個個也不是好惹的，砍起人來指不定比男人還凶。

像芭芭拉這樣單純善良又溫柔的小可愛，在江湖上幾乎就是絕種了的生物啊。

一大早就有美少女超級閃亮治癒的美好笑容，還有溫柔貼心的服侍，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很想說，芭芭拉啊，你還是跟我回家吧，這瞎子沒有情趣，跟他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啊！

這樣的念頭僅僅只有一瞬，他很清楚自己目前對她並沒有男人對女人的那份心思，只是喜歡美好的事物，就像喜歡園中的一朵花，天邊的一朵雲，毛茸茸憨態可掬的小狸奴。

陸小鳳一邊吃飯，一邊不忘繼續扯淡：「看習慣了突然發現，芭芭拉這樣的發色和眼睛，才是跟你最搭配的，要是換成黑髮黑眼，肯定沒你現在漂亮。」

花滿樓溫聲道：「可惜，我不能親眼見一見，陸兄口中燦如金華湛若澄空的頭髮和眼睛，到底是什麼顏色。」

小七急忙安慰他：「花公子，你要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肯定能把你治好的，到時候你想看什麼都能看到了。」

花滿樓看向她的方向，輕聲笑道：「好，那我就等著芭芭拉讓我重見光明的那一刻。」

少女揚起堅定而溫暖的笑臉：「一定會的！無論身在多麼遙遠的彼岸，只要世上尚有一縷微風吹過，巴巴托斯大人就能聽見信徒虔誠的禱告，為受苦的人撫平一切傷痛。」

裝完這個逼，她在心裡給自己呱唧呱唧小海豹鼓掌。

積極向上，善良陽光，虔誠地信奉著風神，永遠都充滿活力的芭芭拉，到時候她要看看誰能說她演得不好？！芭芭拉本拉在這也不過如此了吧。

花滿樓皺眉，斟酌著開口：「芭芭拉，你說的巴巴脫絲到底是......？還有方才所說的七神，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七神？」陸小鳳挑眉，唇角笑意玩味，「芭芭拉，難道你要告訴我們，這世上有七個神，你是天上來的神使者，所以才會有那個自動認主的寶石。」

「額......神使什麼的，我還不夠格......」小七尷尬微笑。

陸小鳳追問：「這麼說，世上真的有神？還有神使？」

問是這麼問的，但他的神情卻是半點都不相信，眉眼間滿是樂淘淘的笑，似乎把這話當成小女孩無聊時的幻想。

「當一個人的願望過於強烈並且達到極致時，神明便會投下視線，這便是神之眼。」從領口取出那塊水屬性的神之眼，摩挲著上年的紋路，小七微笑著解釋，「神之眼受神認可的外置魔力器官，通過此物，凡人可以引導空氣中的元素力，使用出遠超常人的力量。」

花滿樓：「......？」

陸小鳳：「......？」

對不起，不僅沒聽懂，並且莫名其妙地感覺畫風跳得有些快，他們完全跟不上了。

看著兩人臉上同出一轍的茫然和空白，她微微一笑，柔嫩的雙手輕輕拂過花滿樓的雙眼，對方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下意識想往後縮，出於信任，最終還是壓下了疑惑，任由纖細的指尖溫柔地劃過眼瞼。

水藍色的光暈在指尖匯聚，溫柔、寧靜、澄澈，絲毫不耀眼，卻有著極強的存在感。

陸小鳳震驚地「噌」一聲站起來，手臂撐在桌子上，脖子伸成長頸鹿，腦袋快要貼在她的手上，嘴巴張成個圓圓的O形，兩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來。

「這這這、這是什麼？？？！！」他指著芭芭拉指尖那抹水元素治癒魔法施放時特有的溫柔寧靜的水藍色，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的樣子，活像只尖叫雞。

「這便是神賜予的力量。」小七溫柔一笑，維持著力量的平穩與均衡，緩緩向花滿樓眼部施放治癒性魔法，「每一塊神之眼都是認主的，它對普通人完全沒用，就是個漂亮些的裝飾物，無法通過它使用任何遠超自身的力量，並且也無法被偷走，也無法通過任何方式損毀，即使是自己丟棄，最後也會以各種方式回到自己身邊的。」

所以死心吧，不要再盯著它流口水了，再盯也是沒用的，誰叫你們畫風完全不同，一個是武俠，一個是二次元呢。

花滿樓看不見她指尖的魔法，卻能感受到眼部傳來舒緩微涼的清潤感。

小七取下指尖，陸小鳳稀罕地湊過去，一臉期待地盯著花滿樓瞧個不停。

花滿樓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腦袋從沒這麼清醒舒服過，那種感覺，就像春日一場細雨過後，他漫步在院子里，聞著空氣中花朵的芬芳，草木的清香，以及雨水和泥土特有的濕潤的氣味。

只要將那種感受再放大十倍，就是他現在的情況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手指不由自主摸上被溫柔拂過的眼瞼，臉上帶著難以理解的困惑。

「剛才那是......什麼？」

陸小鳳一個馬步撐桌跳過來，興奮地對著花滿樓的開始激情輸出：「花滿樓，你是看不見剛才發生了什麼！芭芭拉一個響指，她的指頭就開始冒鬼火，藍幽幽的，看著可好看了！怎麼樣，你剛才有什麼感覺，鬼火燙不燙，你的眼睛疼不疼，現在是什麼感受，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或者有沒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有沒有那種瞬間打通任督二脈天地逍遙任我行的暢快感......」

小七對他怒目瞪視。

首先，她沒有打響指。

其次，那是元素力！魔法！什麼叫冒鬼火！

花滿樓手臂前撐，稍微將喋喋不休吵的他頭疼的好友推開了些。

看著陸小鳳消停了，小七才說道：「方才你感受到的，就是我通過神之眼的引導，使用出來的水元素力，也叫魔法，有治癒傷口和病情的功能，所以我對你說的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並不是無的放矢的玩笑話。」

花滿樓怔怔地消化著這句話，一時回不過神來，倒是陸小鳳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

「花滿樓的眼睛真的能治？！」

精緻得不似真人的少女輕輕皺了皺眉，隨即抬眼看著兩人，眉宇間滿是堅定：「一定可以的，我會盡我所能，想盡一切辦法，治好花公子的眼睛。」

陸小鳳高興得猛拍她的肩膀，差點將嬌小柔弱的少女給拍飛出去。

訕訕地收了手，在對面控訴責怪的眼神里，他厚著臉皮嘿嘿地笑：「芭芭拉啊，老花家上下幾十口，可就全指望你了，你要是治好了花滿樓的眼睛，那真是要啥有啥，就是拿走他家一半財產，花老爺子也是捨得的。」

「啊？」她疑惑地看著陸小鳳，表示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陸小鳳湊近一步，沖她擠眉弄眼悄聲說道：「花滿樓可是他們花家一大家子的心肝寶貝，上到花老爺子老夫人，中間到他那六個哥哥，下到丫鬟小廝，個個都把他當眼珠子一樣看。前幾年我去花家找他，總被他那一大家子防賊一樣看著，就怕我帶壞了他家的最小的弟弟，就是到了現在，他那個五哥每次見了我都沒啥好臉色，總覺得是我教唆的，才讓他的寶貝弟弟有了離家獨居的念頭。」

「花公子竟然有六個哥哥？」小七詫異地盯著陸小鳳，隨即也學著他的樣子，湊近了悄悄咬耳朵，「那再過幾年分財產時，不是一堆事嗎？」

「嗯？」陸小鳳完全沒想到對方的腦迴路拐到這上面來了，他眨了眨眼睛，繼續咬耳朵，「怎麼說？」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花滿樓也滿臉問號地盯著幾步之外和陸小鳳竊竊私語的背影，想聽她說說過幾年分財產有哪些事了。

「你想想，花家那麼大一份家業，是個人都想著自己多分點，別人少分點。花家七個兒子，做官的做官，做生意的做生意，人脈錢財一把抓，樣樣都沒落下。唯獨最小的兒子整天不諳世事，到時候花家老兩口一走，前頭幾個兄弟隨便給他點三瓜兩棗把他打發了，他找誰哭去。」

花滿樓：「.......」

陸小鳳眼神驚奇地盯著她，許久，才幹巴巴地說出一句：「你說得對。」

說完這話，小七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太八卦崩了人設，急忙補救道：「當然這是尋常百姓家才會發生的事，花家上下一心，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的，我就是想起我們那邊發生過的事，才有感而發而已，隨便說說的，千萬別當真。」

陸小鳳卻有不同見解，再次附耳悄聲道：「我倒覺得你說得很對，花滿樓比起他那幾個哥哥，可不就是個棒槌。官官沒有，錢錢沒有，這麼大人了每個月還得朝家裡伸手要錢，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獨立。」

雖然心裡狂點頭，但還要保持善良單純的形象，便只能尷尬得笑道：「也不能這麼說，花公子一表人才，博學多識，琴棋書畫古玩鑒賞無一不精，只要他願意，賺錢又有什麼難的，這也不是正說明了花公子不慕名利，不貪錢財的高潔品性嗎？」

背後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打擾二位的談興，是花七的不是。只是，我們是不是還有些比較重要的事沒有說完，比如七神和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