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生財之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其中一個姓周的縣令一拍大腿說道:「哎呀,劉兄,我們以前都小瞧季大人了。
以前我們只是平日看著他不收銀子,與我們也和氣,便把他當成與我們一般的人。
殊不知在之前府君沈章留治下的時候,我們這樣收銀子的人是主流,他那樣不收銀子的人才是例外。
按道理來說,特立獨行的人一定會受到群體的排擠的。但是他竟然給我們一種他與我們和光同塵的感覺,與我們的關係倒也挺好。
雖然他不收銀子,但我們卻沒有覺得他是異類,排擠他,打壓他,反而覺得他不收銀子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省了一件麻煩事,還與他更為親近了。
而他竟然也藏得夠深,竟然從來沒有在府君沈章留面前表露過他對於貪污受賄這件事情的憤慨,並未當著府君大人的面說過什麼過激的言論,或者在別人面前揭露府君大人的貪污賄賂這件事情,讓府君大人不喜或者受到處罰,與府君大人產生什麼矛盾?
其實以他的性格來說,只能說他當時偽裝的太好了,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過去。
現在以前的府君沈章留大人榮升到朝廷中樞去做官了,季大人做了咱們臨汾府的主官。
現在便立刻將他性格之中的本來面目展露出來,雷厲風行的在上任第一天就請我們吃一頓飯,說了這些重話。
以前你們對著那個笑眯眯的又很好溝通的農事官季興邦,可能想象得出來他會是今日這個黑面閻王?
他之前能隱藏的這麼深,面對府君大人和我們各種貪污受賄完全沒有一絲怨言表露出來,是不是太可怕了?
所以我覺得他今日說的這些自然都是真話,這個季興邦真是個狠人,日後說不得爬的比以前的府君沈章留大人還高呢。咱們最好還是按照他說的做,免得被他給『殺雞儆猴』立了威就慘了。」
提問的朱縣令好奇的問道:「不會吧,沈章留大人雖然收了很多銀錢,但我知道這些銀錢他並不是自己全拿了的。
就好像我們幾個人收了好多錢,並不是全部落入我們自己腰包,一樣都是要孝敬上面的。
沈章留大人現在升到京城中樞裡面去了,自然是用銀子開的道,可這新府君季興邦沒有用銀子開道,那日後怎麼升得上去呢?」
其他縣令搖了搖頭,全都表示不解。
一旁的趙縣令冥思苦想之後繼續說道:「我倒是贊同周兄所說的話,新府君季興邦不簡單,城府也很深。朱兄說的用銀子開道那都是小道,說明咱們以前的府君沈章留大人以前在京城在中樞沒人。
但你們看那季興邦府君是什麼來歷?他可是做過寧王三年的老師呢,與寧王殿下有很深的師生情,之前他發明新農具還是寧王殿下先給他湊了一筆銀子。
而寧王殿下又是什麼人?那是直接能通天,在皇上和皇後面前都能說得上話的人。
季府君有了寧王這一層關係,日後何愁沒有仕途可升遷?何必要像沈章留大人一般送銀子給上峰。」
大家聞言紛紛點頭,覺得趙縣令說得對,季興邦這個人的後台深不可測,不能以常理琢磨。
王縣令聞言卻笑著搖了搖頭,對大家說道:「你們可別忘了,季府君的夫人時晗雪乃是靈毓女學的山長。你們家裡面難道沒有女兒去上學的嗎?難道不知道靈毓女學對一個女學生的收費有多麼貴嗎?
你們難道覺得季府君家裡缺銀子嗎?絕對不可能!光是一個靈毓女學就讓他們兩口子賺得盆滿缽滿了。
他讓我們不要貪污受賄,他自己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是因為他不愛銀子,而是因為他不缺銀子,也看不上咱們臨汾府庫以及我們幾個窮縣令的賄賂。」
其他縣令們的眼睛紛紛瞪圓了。他們有些孩子還小,有些家人在老家並未跟著一起赴任,只是讓妾室在身邊伺候,兒女在老家和夫人生活,沒能讓女兒到府城的靈毓女學里去念書,倒是真不清楚收費情況。
此時聽王縣令這麼說了以後,便詳細打聽了一番靈毓女學的學費銀子。
王縣令有些肉疼地給大家報了一個數字,大家聽完這個數額之後,紛紛猛的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立即同意了王縣令的觀點,覺得季府君既然有這樣一個賺錢的金母雞,真是看不上其他任何的小錢。
其他縣令都摩拳擦掌起來,朱縣令最積極地說道:「這麼看來開女學真是一個生財之道啊,不如我們也在縣裡辦起女學來。」
其他縣令搖頭,周縣令說道:「大家的縣城裡有幾個富戶?況且咱們十個縣離府城也不算太遠,人家有錢的人家早就將孩子送到府城靈毓女學念書去了,哪兒還輪得到你來發財?」
王縣令卻嘿嘿一笑,對大家說道:「咱們臨汾府城有了一個靈毓女學,但是咱們老家那邊都還沒有啊。
若是咱們能和府君大人以及時夫人商量清楚了,借用靈毓女學這個牌子,將女學開到咱們家旁邊,開到老家的府城之中,你們覺得能賺多少銀子?」
王縣令這番話一聽就是深思熟慮的,想來以及思考了很久了。
眾人聞言紛紛眼前一亮,覺得這真是一個生財之道。
於是他們都不再糾結面前這些小錢,也決定不再貪污受賄,而是想要走一走府君大人以及時夫人的關係,希望能將靈毓女學開到自己老家,和府君大人一同發財。
他們在商議的時候,一開初心裏面是有些疑惑的,這般一個能下金蛋的母雞,府君大人和他的夫人能分享出來給大家嗎?
可是最有見識的王縣令卻笑著寬大家的心,對大家說道:「你們知道咱們大景朝有多少府、多少縣嗎?皇後娘娘每年進行女官考試,招收這麼多女官,又每年外放這麼多女官,現在才鋪開多少地方?
佔了大景朝十分之一的府縣沒有?
你們覺得咱們府君大人和他的夫人是有三頭六臂嗎?咱們大景城這麼大的地方,他們難道一個一個走得完嗎?
借牌子給我們這個事情肯定是能成的,日後他們定然也會走出這一步的。最多就是他們怕我們在其中銀子貪的太多了,或者是找來的老師教不好,把控一下咱們開的分校的品質罷了。」
其他縣令聞言紛紛點頭,覺得王縣令說得很對,這麼做還是挺有搞頭的,於是他們第二天再次相約去拜訪季興邦和他的夫人時晗雪,並將眾人這個在自己家鄉府城開辦靈毓女學分院的打算說了出來。
季興邦聞言一愣,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幾個縣令所想的生財之道竟然會和女學掛鉤。
但無論如何,能多開辦一些女學是好事。季興邦直覺不能放過這些人,不能錯失這個機會。
雖然他們現在只是想賺錢,但凡事論跡不論心,若是能因此推動靈毓女學在大景朝的發展也是極好的。
只是靈毓女學畢竟是妻子時晗雪的產業和心血。季興邦不能代替她做主,擅自答應各位縣令大人。
於是季興邦讓大家在府城稍事休息幾日,等他和時晗雪商議好之後和大家談這件事。
季興邦與時晗雪二人聽完這個消息之後,在家中商議了很久。最後他們二人為了把控靈毓女學品質,決定情願縮小步伐,也不願意壞了名聲。
做出的方案主要有兩個。
第一個就是若是哪個地方想要掛靈毓女學的牌子,成為靈毓女學分院的,那裡的山長必須是時晗雪選定的女官或者是她熟知的人。
這個山長會在京城或者是臨汾府或者其他地方招募一批自己的班底,然後帶到那個縣、那個府去開辦靈毓女學的分院。
分院開辦之後,縣令大人以及其他投錢一同開辦靈毓女學的人需要實際付出每年的維護學校的銀子,並提供學校的場地和校舍,同時也佔有一定比例的股份,每年可以從學費裡面分紅。
但是縣令的家人以及其他當地府縣的富戶和鄉紳們,只有出銀子和拿銀子的權利,完全沒有干涉女學辦學和招生的權利。
也就是說新開的靈毓女學裡面招哪個女學生,不招哪個女學生,給哪些女學生免費等等各種全都由分院的山長,也就是時晗雪自己指定的人決定。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時晗雪的權力大出資少,縣令大人們出資多權力少。
這並不是季興邦和時晗雪兩口子太過於貪婪,而是因為若不能牢牢把握住權力,就會使得靈毓女學這塊牌子爛掉,傷了時晗雪自己的根基。
等到季興邦和時晗雪將他們的意見說出來的時候,十個縣令剛開始非常的不滿。
他們自然知道靈毓女學就是一個能下金蛋的母雞。但他們原來的想法是借雞生蛋,將靈毓女學這塊牌子借過來,他們就可以不斷的從中斂財收錢了。
可是按現在這個規矩定下來之後,所有的山長都是時晗雪自己選定的,他們豈不變成為他人做嫁衣了?
日後女學裡面的所有事情他們這些出錢的人都不能染指,相當於全都把控在時晗雪的手中,豈不是太憋屈了,出這麼多銀子有什麼意思呢?
現下大景朝有那麼多女學,好似也不是非要靈毓女學這塊牌子啊。
季興邦也不想強迫自己治下的這些縣令,他的本意只是讓他們不要貪污受賄,並不想把靈毓女學推廣這件事強加在他們身上。
於是季興邦對他們說道:「大景朝自然不止靈毓女學這塊牌子。」
更是給他們推薦了現在比較好的大景女學是皇後娘娘辦的官學。女官也有正式的編製,直接受皇後娘娘指揮,算是官員。
不過縣令們也可以在家鄉與她們合作嘛!比如自己成立一個私立的女學,套上一個與大景女學有關係的外皮,時不時送學生到這京城或者別處的女學去交流,也算有聯繫了。
同時他也不藏私的告訴了大家,京城之中還有一家皇後娘娘也賜過牌匾的女學,叫做惠心女學,也很有名。
如果縣令大人們想要借雞生蛋的話,也可以考慮一下惠心女學。
不過季興邦也實話實說,她的妻子時晗雪和這個惠心女學的山長孫映雪太對付,不過十個縣令大人若是在自己的家鄉開辦惠心女學的話,與時晗雪也不會有太多的交流,應當不會有很大的衝突。
這樣一翻話說來之後十個縣令都傻了眼了。他們被季興邦這樣堅決的態度嚇到了。
思考良久之後,十個縣令們分別選擇了四種想法。
三個家中比較有錢的人家,只是想要借用一個有名女學的牌匾,便真的按照季興邦所說的,到京城去嘗試著聯繫了一下惠心女學。
那惠心女學的風格與靈毓女學太不一樣了,他們給了一筆價值不菲的銀子之後,和惠心女學就將分院的牌匾和名號授權給他們,讓他們成了惠心女學在那個府的分院。
於是他們三家興沖沖的帶著惠心女學理的牌匾回家了。
有三家人家有些官府的關係。,打探了一下,自己家中的府城裡面已經有女官在坐鎮,而且已經創辦了大景女學,只不過招生的人數和水平不能與臨汾府現在的這個靈毓女學相比先,也吃不盡所有府城的女學生。
於是他們看好這個女學的市場,在府城內開辦了自己取名的私立女學,只不過與大景女學聯誼,得到了當地女官的認可,讓她時不時派人到那個私立女學當中去講一講課,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課時費。
於是他們開辦的這個私立女學就成了府城之中第二個正式的女學。好些家中有錢,但是沒有身份或者是成績不太好,沒能考上大景女學的女學生都被塞到這個地方來了。
收費再貴都有人絡繹不絕的去,一點不愁沒有生源,銀子滾滾而來。
還有三個人覺得辦女學的這趟水很深,他們便索性放棄了這個想法,覺得想要再觀望一番。
只有王縣令因為將女兒送到靈毓女學去念過書,深深的覺得這個靈毓女學和其他女學是不一樣的,跟著時晗雪一起到家鄉去開靈毓女學的分院,肯定錯不了。
時晗雪現在提出來的要求雖然多,看起來好似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們怎麼不反過來想想呢?
時晗雪提出了這麼多要求,這說明她對靈毓女學有感情,想要做得特別好。
與那種隨便收一點銀子就將自己惠心女學的牌匾授出去的女學相比,誰高誰低,當下立判。
王縣令覺得其他現在退出的縣令們,都是鼠目寸光的短視之人。他與這些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於是他老老實實地接受了季興邦和時晗雪的意見,寫信給老家的人,找了很好的場地,找了一些出資的人,建了個很大很氣派的靈毓女學的校舍。
然後他再恭敬地讓時晗雪選擇女官或者是親近的朋友帶人去那個地方辦學。
話說他老家在的地方還是文風鼎盛的江南一個府。那裡學院不少,不過以前更多的是男生的學院,女學甚少,基本沒有,王縣令所在那個府的府城之中,甚至都沒有大景女學。
這並不是代表江南那邊不注重女子的教育,而是因為江南那邊富戶、鄉紳很多,文風鼎盛,好些人家請了女夫子,在家中給女兒很好的私人教育。
時晗雪非常看重這件事情,立即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