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燦若星辰

剛醒來就被蝙蝠俠身份佔據了全部心神的西塞爾捂住臉。

「老約翰他怎麼樣了？」

本來有些心神渙散的他注意力瞬間集中起來，頭頂的貓耳陡然立起轉向，目不轉睛看著身邊的男人。

像只看到了激光紅點並且試圖抓住的貓。

布魯斯收斂起心中的想法，視線從少年的尾巴上收回看向對方的臉，然後勾起嘴角發出邀請：「跟我一起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收回了貓耳貓尾的他點頭催促：「那我們現在就走？」

「先吃點東西，你昏睡了很久。」男人跟他肩並肩走出蝙蝠洞。

早就退出蝙蝠洞通道的傑森已經坐在了餐桌邊上，看見兩人這麼快就出來，他有些驚訝的望向養父。

布魯斯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傑森聳肩，叉下煎蛋送進口中。

西塞爾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交流。

既然得知了對方的身份，那麼關於一個富豪為什麼能一拳打十個自己這個疑問自然迎刃而解。

為什麼那天對方會墜下游輪也有了答案，因為對方吸入了毒氣。

他一邊吃早飯，一邊在腦中思考他聽說的，那些關於哥譚闊佬布魯斯的事迹並且判斷真假。

花花公子這點應該是真的。

極限運動愛好者這點可以被否定。

傳聞中對方因為極限運動而受的傷——應該都是在夜巡過程中遭受的。

每天睡的都那麼晚，白天還要去韋恩集團上班，為什麼他到現在都沒禿？

是有什麼特殊的科技保障嗎？

少年的視線看向對方頭頂的髮際線，卻正對上男人鈷藍色的眼睛。

腦中的想法有些失禮，西塞爾眼神一頓，下意識端起手邊的牛奶，心虛的收回視線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布魯斯因為少年的反應側目，卻並沒有出聲詢問。

出門前他回了一趟房間，從擺在床頭的戰衣腰帶中拿出了那個破舊的錢夾。

等探視完老約翰，他就要去兌現自己的承諾。

鏡子中灰色的身影匆匆走向門口。

等等。

腦子還有些遲鈍的西塞爾後退了兩步，看著鏡子里自己身上的衛衣注意到一個問題。

誰給他換的衣服？

站在鏡子前沉思兩秒，他決定不去深思這個問題。

跑車緩緩開入一家環境清幽的私人醫院。

剛下車，男人就被醫院***們一層層圍在中間，人們看著他的眼神狂熱的就像是在看財富之神。

少年鑽出人群，在包圍圈外看著他，手指彎曲蹭了蹭鼻尖，嘴角不自覺上揚。

兩人隔著人群對視。

被圍著的男人做出口型，示意少年等一會自己。

西塞爾壓抑住笑聲搖頭，比了個自己先走的手勢。

「韋恩先生，這次來訪是有什麼贊助計劃嗎？」看起來像是醫院院長的人率先開口。

「事實上，這是私人行程。贊助的事情，過幾天會有專人來和你們溝通。」

布魯斯一邊隨口回答，一邊視線越過人群看著金髮少年跑遠。

直到對方進入醫院大樓他才收回眼神專心應付這些試圖從自己身上刮下錢財的人。

醫院永遠都是那麼忙碌，充斥著讓人鼻子發癢的消毒水味。

西塞爾一直在打噴嚏。

他站在醫院前台，最先開口的那句話變成了：「……有口罩嗎？」

櫃檯后穿著白衣的護士抬頭時被少年的顏值驚艷了一下。

就這麼幾秒的時間，他又打了個噴嚏。

隨後看到他通紅的鼻尖，她充滿理解和憐愛的從一旁的柜子中取了一份口罩給他。

西塞爾：「……」

他戴上口罩之後才能夠正常說話：「我想查一下，約翰·岡瑟在哪個病房？」

護士打開電腦桌面，敲打了幾下鍵盤之後才抬頭：「1623，VIP病房。」

她伸手給少年指了一下方向：「順著這條走廊，第二個拐角左轉乘坐電梯就能到。」

「謝謝。」他忍住癢意短促道謝然後匆匆轉身。

「約翰·岡瑟……」女人仔細打量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來在一個小時前也有另外兩個帥哥來拜訪探視這個人。

是他的兒子們？

出於對於美色的欣賞，她在腦中猜測。

電梯屏幕上的數字緩慢上跳，西塞爾頻頻看向電梯銀灰色大門。

終於，在叮的一聲過後，數字停在16。

更加濃郁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他強忍著不適看向病房上的門牌號。

1623。

門內隱隱有些交談聲傳出。

以為是護士和醫生在查房的西塞爾並沒有在意。

直到他推開門，站在病床邊上的兩個高大身影讓他頓住腳步再次看了眼病房門上的數字。

沒走錯。

床邊人同時抬頭。

「奧姆？」

站在門口的少年驚訝出聲，對方身邊還有一個人。

是一個短臟辮有序的扎向腦後，身材結實的棕皮青年。

西塞爾並沒見過他，但此人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

床鋪另一邊的黑色豹子走過來在他腿邊磨蹭，隨後被另一頭美洲豹撞開。

那個外來靈魂不在黑豹的身體里。

「艾瑞克……？」他看著對方脖子上的尖牙項鏈遲疑著發問。

「對，艾瑞克·克爾芒戈。」棕色皮膚的青年笑容極具侵略性，他拎起脖子上的項鏈晃了晃，「我來取我的聖誕禮物。」

靠坐在病床上的老約翰看著他適時出聲：「你的朋友現在挺多的。」

老人看了兩眼豹子，補充道：「還很厲害。」

西塞爾走到他身邊坐下。

「我也覺得。」他拿起桌上擺放著的蘋果和小刀。

紅色的果皮成環狀一點點離開果肉，直到整個蘋果完全削好都沒有斷開。

少年將蘋果遞給老人，感興趣的試圖讓兩人給自己解惑：「所以，你們是怎麼知道他在這兒的？」

「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而已。」奧姆一句帶過，「你應該知道的。」

「你身上的傷還好嗎？」西塞爾看向臉色還有些蒼白的老頭。

老約翰動了動自己的胳膊表示自己好的很：「老當益壯，再活個幾十年沒問題。」

按下對方還纏著繃帶的手，他嘆了口氣敷衍：「對對對，你壯的像頭牛。」

「我們剛剛還聊到了你。」老人沒在意他的態度，「你馬上就要回歸校園了。」

西塞爾感興趣抬頭。

「也是時候談一段戀奇。

「對。」還不容易才離開人群包圍的男人看著他揚眉，「因為我能給我的戀人最好的戀愛體驗。」

布魯斯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他坐到了少年身邊。

「艾瑞克·克爾芒戈。」西塞爾給他們簡單做了個介紹。

男人和青年握手，視線一觸即離。

克爾芒戈，是killnger的音譯。

意為殺戮販賣者。

蝙蝠洞的信息檔案里有這個人。

他知道這個人，剛剛退役的海豹突擊隊成員，最近在打擊振金走私這一方面很活躍。

少年身邊都是些危險人物。

布魯斯臉上的表情不變，轉而看向西塞爾：「你打算在學校里談戀愛？」

「不，沒必要。」西塞爾搖頭，「他們瞎說的。」

男人贊同點頭：「談戀愛影響學業，確實沒必要。」

幾人聊了起來，一時間病房內熱鬧非凡。

人總是越活越精明的。

老約翰看著房裡的奧姆和布魯斯，聽了一會兒綿里藏針的對話心中瞭然。

這兩位可不是什麼朋友。

而是覬覦者。

他看向退出談話正在剝橙子的少年，對方看起來絲毫沒有感覺到異常。

西塞爾敏銳的察覺到視線抬頭看向他，表情疑惑。

「怎麼了？」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視線在房內幾人身上游移，最後還是決定不點明，順其自然。

「沒什麼。」該開竅的時候自然會開竅，他提前點名沒什麼意義，反而會讓西塞爾徒增煩惱。

「我有點累了，」老約翰開口趕客，「你明天再來吧。」

幾人起身準備離開。

少年走到門口，他又喊了一聲：「西塞爾，我想跟你單獨說兩句。」

「你們先下樓吧。」被喊到的少年對著等在門口的其他人開口。

看著他們的身影在走廊里消失，他才坐回病床邊上。

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西塞爾像是沒了骨頭一樣放鬆靠在椅子上。

看著他的坐姿，老約翰的職業病犯了，皺著眉強調，手上蠢蠢欲動：「坐好。」

他長嘆一聲：「就這麼一會，不用擔心我骨頭髮生位移的問題吧？」

老人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好吧，想跟我單獨說什麼？」來自貧民窟醫生的長久凝視讓西塞爾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事情，他下意識坐直。

「你做的是正確的事。」

「我為你感到驕傲。」

像是說了什麼讓自己感覺奇怪的話，老約翰不等他開口表達感想就趕人：「好了你可以走了，記得幫我關燈。」

西塞爾甚至沒來得及感動。

他站在門邊，深深看了眼老人，才熄滅燈光。

「我先走了。」艾瑞克看了眼手上的表提出告別。

鑒於他要針對的目標是瓦坎達這個隱藏起來的國家，他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所以無法在哥譚停留太久。

棕皮青年帶著花色豹子消失在街頭。

布魯斯和奧姆之間的氣氛開始連表面上都友好都維持不住。

「他知道你是誰了嗎？」長發青年針對著他蝙蝠俠的身份發問。

「他知道。」身為蝙蝠俠的男人聽到這個問題，心中毫無波瀾，他反問道，「他知道你這幾天在籌劃攻打陸地嗎？」

奧姆因為這個問題皺起了眉。

「我幫你通知了亞瑟，不用謝。」布魯斯看著海王勾住奧姆·馬里烏斯的肩膀，沖著對方挑眉，「你們的問題自己解決。」

等到西塞爾下樓，他只看到了一人一豹的身影。

「他們有事先走了。」

哥譚首富在身旁黑色豹子的注視下絲毫不覺得心虛，面色自若的告知少年。

「你接下來要去哪兒？」布魯斯看著他詢問，「我送你。」

西塞爾想著幽魂告訴自己的

作為富豪的布魯斯直接在街邊正在清倉的商鋪中換了一身。

事實證明，哪怕是再廉價的衣服都擋不住一個人天生的貴氣。

對方還是太惹眼了。

少年看著換完衣服的布魯斯沉思。

算了，就這樣吧。

在黑手黨底層混跡的人家庭條件通常很差，大多數人都來源於同一個地方。

貧民窟。

西塞爾帶著男人在髒亂的小巷中穿梭，最後在一棟危房前停下來。

樓內聲音並不多，充滿了潮氣和腐朽氣。

按照幽魂所說，對方的弟弟應該住在二樓或者三樓。

看上去還很完整的階梯在兩人走到中間部分時原形畢露。

木板在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后從中斷裂。

布魯斯將少年拽進懷中，在兩人落地前墊在了少年身下。

灰塵漫天。

心跳在瞬間加速。

西塞爾趴在男人身上抬頭，撞進一雙充滿關懷的眼睛。

燦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