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院子里,雲家二老還在爭,見他們出來,雲羅氏忙找幫手:「看看你們爹,院牆壞了也不知道修,這不,屋裡鬧賊了吧,還怪我說他,真是越老越固執了。」
葉崢趕忙替雲爹解釋:「娘,那二十個蛋昨天被我用了,忘了和您打招呼,這件事主要在我,爹是無辜的,您可別錯怪了爹。」
雲爹聽到這,登時抖起來:「聽聽聽聽,我就說不像賊偷吧,這老婆子偏不信,話里話外地賴我,真是說不聽。」
雲羅氏冤枉了雲爹,一時也很不好意思,但云爹一向對她好,雲羅氏很少伏低做小:「好好好,此事是我不對,我跟你賠個不是,」話鋒一轉:「但這院牆還是要修的,總不能長年累月地破著吧。便是沒進賊,進個山狸子黃鼠狼什麼霍霍雞鴨也不好。」
雲爹沒和自己婆娘計較,磕磕煙袋鍋子:「這鍋抽完就修。」
葉崢和夫郎對視一眼,覺得二老的相處模式也挺有意思。
抽完一鍋煙,雲爹果然拿出泥刀要出門舀泥,臨出門前才注意到院子角落裡已經堆著一小堆黃泥,還奇怪是誰舀的這黃泥,和院牆灰泥的顏色一點不般配,數量也太少了點。
葉崢捧出那個裝了鹹蛋的罈子給雲羅氏看:「娘,這是我做的鹹蛋,放二十幾天就能吃了。」
雲羅氏看著那滾得看不出本來面貌的黃泥蛋子,打心底懷疑:「哥婿啊,這蛋……」
黃泥多埋汰啊,蛋在裡頭裹上二十幾天,豈不是蛋里也都是泥了?
那人還能吃嗎?
葉崢拍胸脯保證:「放心娘,能吃,可美味了!」
雲羅氏還是不大信,但鑒於葉崢至今為此都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給家裡帶來的都是好事,哪怕農家人最看不得浪費食物,還是沒捨得說他。
自我安慰道,哎,就算糟蹋了,也最多不過二十個蛋而已,他家哥婿再靠譜,到底還小,玩心重,這不能拿食物開玩笑的道理以後讓清哥兒慢慢給他說就是了。
葉崢看出雲羅氏不信,但這事不用浪費口水解釋,成品一出來雲羅氏嘗了就明白了。
說完鹹蛋的事,葉崢又拉著雲清去看瓦罐里的豬油皂。
經過一夜等待,此刻豬油皂呈現出蠟的質感,用手一戳,指頭再也不能輕易戳進去,皂面上只留下個指甲印子,用手一碾,帶著點澀澀滑滑的感覺,雖還不是很硬,但已成了!
葉崢忙要雲清幫忙取把刀來。
雲清打量了一下瓦罐口的大小,沒有取做飯的菜刀,而是從房間拿出一柄他出門時防身的匕首過來。
葉崢點頭,這個更好更靈巧。
問明白是要用刀將豬油皂切成一塊塊取出,雲清沒有把匕首給葉崢,而是自己捏著,按照葉崢比劃的大小一塊塊小心切割出來。
一個瓦罐,總共取出六塊成人巴掌大小的豬油皂來,剩下的邊邊角角就留在裡頭,誰要洗手的時候自己過來蹭一把就行。
取出的豬油皂軟硬適中,泛著黃蠟蠟的色澤,美中不足的是裡頭混有草木灰等雜質,顏色上就次了很多,和上輩子的某雕某能根本沒得比。
主要是葉崢沒想到一次就成功,只是想做個實驗,取草木灰液的時候就沒有過篩也沒有過濾,但不管怎麼說,成品比起豬胰子還是好看,豬胰子不僅腥臊,看起來還臟黑臟黑的。
對這品相,葉崢是一萬個不滿意,但云清和雲羅氏都滿意極了。
「這黃澄澄的多好看,對著太陽還有點發透,哎喲真靈啊。」
放鼻子底下聞聞:「不臭,是香的。」
不臭倒的確,香卻實在說不上,但誰讓雲清親夫眼呢,小夫君做出來的東西,只要不臭就是香的,不接受反駁。
有了豬油皂,家裡頭清洗活計的輕鬆程度直線上升。
這點雲羅氏是最有體會的。
屋裡幾個大老爺們最多洗洗手洗洗腳,雲羅氏可是天天要和鍋碗瓢盆臟衣服打交道的。
主要就是衣服上的臟污好洗了,農民天天和土和泥打交道,上山砍柴下河摸魚什麼不做,就是雲家人比較愛乾淨,一天下來衣服上也是汗漬泥土枯葉草汁,可髒了。
泥土和枯葉還好,尤其是那汗漬和草汁,洗不幹凈好好的衣服可就發黃了。
往常雲羅都是將臟衣拿去河邊泡了水,再用敲衣棍狠狠敲打,借用木棍擊打的力氣將嵌在布料里的臟污打出來,再狠涮,洗衣是個純純的力氣活。
自從有了這豬油皂,又聽了葉崢的建議將臟衣擦了豬油皂在盆里泡一夜,第二天拿去河邊,輕輕揉搓幾下衣服就乾乾淨淨的,再也不用使那吃奶的勁兒去敲打了,既輕鬆又不花多少時間。
一開始這麼做雲羅氏是捨不得的,這豬油皂是用豬油做的,豬肉二十文一斤也煉不出半斤油來,用在洗衣服上多糟蹋東西啊,與之相比她費點力氣怕什麼?
但耐不住葉崢會纏磨人,小嘴叭叭地能說,全是道理:「娘,這不比農忙的時候幹完一陣就能歇著,衣服褲子天天要洗,現在天氣熱衣服薄還好,到了大冬天那厚棉襖死沉死沉的,洗一家人的衣服比種地還累呢,您現在是年輕,費點力氣還不覺得,等老了那才叫遭罪,我聽說村西王二麻子的娘就是年輕時候不保養身體,現在天天躺床上直不起腰來,連自家個兒的大孫子都抱不動呢!」
雲羅氏想反駁說自己不年輕了,都有哥婿了還年輕什麼,不過比起這個,哥婿指出的村西王二麻子娘腰疼的毛病才是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