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武功秘籍
陳破心道莫大寨子也沒幾人,且那馬臉人更是惡首之一,該是能有大住處,怎的住在絕壁上,這與他所想全然二致,不明其中緣由。
老雲頭見陳破話中驚訝,卻不奇怪,慢道:「那馬師父修的是釋家法門,求的是心靜神定,自在那崖中苦修。」
陳破先聽那人姓馬,倒是與那馬臉很是相趁,又聽老雲頭說「釋家」,不由疑問:「釋家?」卻是沒聽過這個說法。
老雲頭道:「便是和尚的法門了,你看他行人問候雙手合十,我也對他如此。」
「和尚?」陳破心覺不然,又問道:「怎的劫道殺人,哪有這樣和尚?」
「呵呵。」老雲頭笑道:「金剛伏魔,心魔若是不改,卻也殺生不是。」
見陳破全然聽不懂,老雲頭也不再多言,很快到了校場,到了樁林下,只見碗碟放在地上,那人卻已然不見了。收拾碗筷,一路返回,在各家皆取過一遭,直到第一家,這次出來的卻是個男人。天正黑著,房中透著燭光,陳破依稀能看見其臉上生著刀疤,正是這寨子的頭領,不想也知那婦人定是這人擄來的壓寨夫人。
陳破心中一嘆:「可憐女人,長得那樣好看,卻落到惡人手裡,真是可憐。」卻是自憐自哀,又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心中更能體會,連連暗嘆。
回到後院吃過晚飯,丁二與丁大廚正在洗碗,外面月華洗地,東面的明月甚是明亮,伸個懶腰,正要回房休息,卻發現與自己同住一屋的老雲頭趁著月色出了門去,手裡來提著個葫蘆樣的物件。當下心中有了興頭,遠跟著出去。
只見老雲頭走不遠,便在山間的草坡上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東西解開,夜風剛起,陳破頓時就聞到了酒味,心道:「不知老雲頭哪來的酒。」
幾步趕上前去,到了近前便道:「老雲頭,你偷喝酒可不好啊。」
老雲頭見是陳破,輕笑道:「你這小子,也是個饞嘴吧,過來坐罷。」
陳破一邊坐下,一邊接過酒葫蘆,一口下去,只覺一點味也沒有,卻哪裡是酒,分明就是水。將葫蘆擒在手裡,自語道:「明明聞到了酒味,怎麼喝起來是水呢。」
老雲頭呵笑一聲,拿過葫蘆大喝一口,道:「你當是酒,就覺得有酒味,我當是酒,喝起來便是酒了。」說著,竟像是有了醉意,道:「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聽的陳破又是一臉糊塗,他大字不識一個,又怎能體會到酒不醉人人自醉,心下有酒酒自來的意味,更聽不懂老雲頭最後的話,撓了撓頭,終是感到了那一抹悲愁。
「老雲頭,你是有什麼事,想你的家人了嗎?你這麼大年齡,怕也是兒孫滿堂吧。」陳破道:「可惜我老爹走了,倒沒什麼親人可想。」
「呵呵」老雲頭笑道:「你這小子也來開解我這老人家啊,不過我也和你一樣,家中沒甚親人了。」
「怎麼會?」陳破脫口而出,突然又想到那個被一刀砍死的中年男子,道:「對,你兒子被那人砍死了。」
「哈」老雲頭笑出聲來,直問道:「哪個?」
陳破道:「不就是那個和你一起的中年男子。」
老雲頭苦笑著搖頭道:「那哪裡是我的兒子,說是仇人才好!」
似是往事回味,猛喝了兩大口「酒」,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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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將葫蘆倒空,看向銀裝素裹的林間,陳破看老頭子樣子,自知扯到了老雲頭的傷心事,也沒多話,卻聽老雲頭又道:「老頭子我是孤家寡人,渾噩度日了。」
陳破也嘆口氣,道:「我也是了,給我也喝口吧。」接過葫蘆,憶起那晚火旁,頓覺葫蘆里盪出酒香,才知「心下有酒酒自來」,長喝一氣,直把「酒水」喝盡。
眼下朦朧,竟覺得有些醉了,輕嘆一聲道:「誰想被抓到山寨里,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死了,唉。」
老頭子聽了笑道:「你這小娃才多大年歲,卻比我這老頭子還要多愁,年輕人要有精氣神,切莫自哀。」
「在這惡人窩裡,逃不出去,哪裡還有希望,就是有精氣神又如何。」說到這裡,直覺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是白費,憑自己再怎麼努力,也不是那六個惡人任何一個的一手之敵,都是無用功了。
「呵呵呵。」猛的聽到耳邊有笑,卻是老雲頭正搖頭髮笑,心中疑惑,問道:「笑什麼。」
老雲頭道:「你怎知善惡為何啊。」
「路邊劫道殺人,怎麼不是惡人。」陳破道。
老雲頭更是搖頭髮笑,道:「那你看那些押鏢的人,可是什麼善人,現在可都是惡匪了。」
看陳破眼中疑惑更甚,老雲頭話頭一轉,卻問道:「你不識字么?」
陳破搖頭,老頭子又道:「識文斷字,你才好知善惡並不是黑白。」
「這又有什麼關係?」陳破問道。老頭子卻只道:」明天閑時,我教你識字。」說完也不待陳破回答,起身就往回去。
陳破只覺老雲頭今晚有些不一樣,說的話讓他摸不著頭腦,手拿著葫蘆,裡面一點酒味也沒有,又覺得心中紛亂,想著身在匪窩,真能逃得出去?
抬頭看月,突覺夜風寒重,此時已近十二月多,雖是無雪,但也早已天冷。
待到屋中,老頭子已然睡去,油燈上一撮火苗跳動,收拾了一下換衣時未來得及收拾的包袱,突然瞧見底下的一本書,正是那天出走時從床底拽出的,想起當時說識字後有個念想,突然覺得老雲頭的提議也挺好,後事不知,只當走一步是一步罷。
捻滅油燈,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覺起來,卻已經把昨夜的話忘了大半,早上提著尖底木桶去打水,在寒潭裡泡澡,下午又去砍柴,送飯什麼的倒不用他,直到晚飯後天黑了回屋,才發現屋中的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沙盤,老雲頭正拿著根細枝在裡面比劃,另一手還拿了本書不時看看。
陳破這才想起老雲頭說起的教他識字,當即笑出聲來,心道:「還真是說一是一啊。」
當下上前兩步,拱手一拜道:「先生好。」
老雲頭笑罵道:「一會你就要哭了,識文斷字可是件難事。」
自這天起,老雲頭每晚都教陳破識字,只那一本書上的文章講與他聽,可字識了不少,但文章卻是怎麼也瞧不出個名堂。
老雲頭也當是個好先生,不管陳破哪裡不懂,總是慢慢道來,但陳破卻是只堅持了不到月余,之後總要想些什麼勞子逃開,時間一長,老雲頭也再不說他,於是識文斷字,就只一半而已。
且自打識字之後,陳破同時發現了一個極其不可思議得事情,便是他從家中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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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那本破書,竟是一本無名的武功秘籍,裡面正是個使刀的法門,還有個呼吸吐納的法門,心中驚奇之下,不由想起已經死去的老爹難道是什麼武林高手,卻又搖頭生笑。
破爛陳,破爛陳,可不就是個撿破爛的,連他叫陳破也是從這來的,雖說有些不敢相信,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不然他老爹真是什麼武林高手,怎麼會呆在他們那個地方,而且也不傳他一招半式。
卻說陳破瞧到那書中所寫,雖說識字后都能認得,但其中句意詞法卻是大有不明,只有諸如「氣用於臂,兀化龍身」只是用到手臂,又有「神走丹田,渾圓坐寶」知是小腹下的地方,這等許說明身上部位的才能看懂些。至於那些摸不著頭腦,不知方圓的晦澀詞句,自是半點不明。
依著那書上面的法子,陳破倒是練了起來,雖說不明大意,但日益漸趨,已然是強過以往不知幾許,再是學到書上所說的刀法招式后,運起他那把斷刀來,也是舞的頗有些威勢,至此砍樹劈柴,更是輕而易舉。倒是那書中並無招式名目,陳破也不知風骨,且每日用來砍柴練功,便叫做「砍柴刀法」。
想他到時練成了這武功,必是不怕那六個惡人,不說斗得過,但逃出生天應該是不成問題,因此日日不輟,倒忘了歲月幾何,更不知他在山中多少時日。只道暖了便是春來,熱了便是夏近。
可時有去前寨,見得那些惡人的身手威勢,自覺練到何時也是不如,總有心灰。好在少年心事,夜起晨消,日後卻是練的越發努力。
冬去春來,轉眼快到了夏時,從陳破離家至今,已有半年多的光景。
這日晨起挑水,山間小路,竹徑潭邊,只見一道人影快的非常,似步下生風,倏忽往來,不消半個時辰的時間,兩個大水缸就填的滿滿。又拿起黑刀出門,往谷中林間去。直見手腕一抖,腰勢上走,右臂兀的一甩,刀影便破風而去,蹭的一下,碗口見長的樹就從一人多高處斷開。
又自繞柱而行,但見腳下點動,身式游轉,手中黑刀舞的時而綿密如雨如絲,時而精簡如雷如電,斷刀烏黑,卻似生道道白光。便見刀身翻飛,木屑飛舞,直把那一人多高的樹樁削去半截。
練罷「砍柴刀法」,陳破才將地上的樹榦收拾一番,盡砍成一尺長短,且粗細一致,拿出繩子捆好,往路上來去幾次,就把以前要兩天才能搬回的乾柴盡數扛了回去。
此時日頭才近天中,午飯還要好一會,陳破將刀放到柴堆上,又往後山谷中而去。躍入潭中,潭水清涼,頓覺身輕體爽,暢快無比。
待熱意消去,陳破看著次第而下的小潭,心中一時起興,直向下方跳去。說來也怪,雖說這潭水同出一源,可每每往下,其中的寒意就更甚一分,直到陳破下到第五個小潭中時,只覺的寒意瘮人,向下看去,那小潭還有三個,心下抱著試探之意,順勢又向下一級。
不料剛一入水,陳破就心道「糟糕」,只覺寒氣襲人,如針芒罩體,似一根根冰刺直往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里扎去,相較之前簡直就如同陽春三月與寒冬臘月,下意識就要躍出水面。
卻不料之前那一級級下來,潭水的溫度慢慢降低,就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這會身體滯澀已然來不及反應,四肢麻木,只能屏住呼吸向著水下沉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