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銅古樹
不行，得想個辦法脫身才是!
我放慢腳步一邊四處打量，周圍還是那麼黑，除了身後跟著一群殭屍外，四周別無他物。
盲目的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咯咯咯」的聲音。
這聲音和殭屍發出來的遲緩笨重不同，它明顯更靈活輕巧，可又透著一股子說不明的邪性，像是磨牙的聲音，又像是野獸啃骨頭卡卡聲。
這聲音很特別，我一下子就從周圍的聲音中分別出來。
「難道是剛才的小美女沒死，僥倖逃到這裡來了?」
我循著聲音找過去，只見前面豁然出現一棵巨大的青銅古樹。
青銅古樹從上到下不止五丈高，全都是用青銅所鑄，樹榦足足要五個成年人才能合抱，地面上盤根錯節的根系如同一條條粗壯的蟒蛇，深深扎進地下。
樹榦上的枝幹扭曲盤繞著主樹榦向上攀升，形成一個怪異的造型。到了最頂上，所有的枝條樹榦又突然像煙花炸開一般向著周圍延伸，然後每一根枝條上都系著數不清的繩索，每根繩索下都吊著一口棺材。
根系之間，樹榦之上也都擺著許多棺槨，有的被樹根像蛇一樣纏著，有點被半埋在土裡只露出半截棺木。在樹枝纏繞之間的空隙中，更是密密麻麻插著許多棺材。
這些棺材有石棺，銅棺，鐵棺，銀棺，木棺。木棺中又有金絲楠木棺，雷擊木棺，檀香木棺，柏木棺……
這密密麻麻的棺材看得我手腳發軟。
想想那巨大的青銅門，還有這詭異的青銅古樹，不說它們精湛的鑄造工藝和上面精美的雕刻，單說這不下十萬斤的青銅用料，就不是某個家族能承受得了的。
我不會是無意中闖入了某個邪教的禁地了吧，又或者是某個小國的宗祠之地，類似於中原地區的皇陵。
我們知道在邕城這個地方，在古代被稱為「百越」，小國繁多，史書上有祥細記錄的又少之又少，有些習俗我們不得而知，自古以來這地方就很神秘。
再加上這片地區，巫蠱，降頭之類的玄術盛行，喪葬和中原地區有著根本區別。中原地區講究入土為安，百越這裡確有樹葬，崖葬等等。
也許這裡就是某個邪教或是某個小國樹葬的地方。
正在這時，剛才那個古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循著聲音轉到青銅古樹後面，只見後面又是另一翻光景。
有一塊巨大的黑色方形祭台端端正正地擺在青銅古樹下，祭台兩邊分列十具真人大小的瓷塑雕像。瓷雕有男有女，有點是老酋長打扮，有的是武將，有的是文臣，有的卻像是天上的神仙，每具瓷雕的神態，服飾都塑造得栩栩如生。
我每個瓷雕都仔細看了一遍，可惜我對考古這方面的知識實在匱乏，根本看不出是屬於哪個朝代的。
但是當我看到最後一個瓷雕時，卻不由得心頭巨震。只見這個瓷雕穿的是一件高開衩的紅色旗袍，腳上穿著一雙紅色高跟鞋，手裡握一把宮廷玉骨扇，臉上畫的是民國時期的妝容，面容嬌媚端莊，身材婀娜多姿。
這不就是引我下來的那個人型瓷雕嗎？
只是這具瓷雕跟我前面看到的又有不同，先前它的表情神態是陰冷詭異，而現在的她卻是神聖中帶著一絲悲憫，要是把它供在寺廟中，完全就是一尊菩薩。
它這裝扮像極了民國時期大上海灘上的貴婦模樣。
等等，如果說每一具瓷雕就代表一個朝代的話……我連忙往回看，果然在它前面的瓷雕是一個穿著清朝服飾的小老頭。
這小老頭個子比這民國貴婦還要矮一點，佝僂著背，手裡握著一根長煙斗，鬍子很長，微眯著眼似笑非笑。看打扮不像是為官商賈，倒像是山野中的樵夫。
再前面一個瓷雕腰間配著寶劍，一手按在劍柄上，一手遙指遠方，意氣風發，看模樣應該是明朝的一位將軍。
再往前是一位教書先生模樣的人，三十來歲，容貌俊朗，身材修長，手握一卷竹簡正在低頭沉思。
中間許多瓷雕不及細看，只看前頭，順數第二位也是一個老頭，鶴髮童顏，騎在一頭大青牛上。這……這位是老子？
老子只能排第二的話，那第一位是……？
只見為首一件瓷雕卻是一位女性，面容模糊不清，周身卻有萬道霞光，衣袂飄飄，正站在一棵樹下，墊著腳尖伸手去摘樹上的果子！
這形象出乎我的意料，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位是何方神聖，怎麼沒聽說過。
「這位是聖母元君呀，兄嘚！你不會連聖母元君都不認識吧？太上老君的生母，盤古大帝的妻子呀！」
直播間里有人直接給我科普。
「這位聖母元君可不得了……」剛才那位仁兄直接在直播間里給我們科普神話知識，可我的心思卻已經不在這上面了。
我感覺我摸到了世界上的一個bug！先不說這神話中的人倒底存不存在，單說這些瓷雕就說不過去。
這些瓷雕從頭到尾整整跨越了中國上下幾千年的歷史，從這瓷雕的年份來看，像是每一個朝代就是修造一尊。但是夏，商，包括秦漢以前的瓷雕又是怎麼修造的，那時候的技術根本無法修造出如此精美，巨大的瓷雕。如果是後世所修造的話，那瓷雕上不下千年的歷史痕迹又是怎麼做的?即使是現在，想要燒制出如此栩栩如生，型同真人一般的瓷雕也是很困難的。
還有，從這些瓷雕來看，我已經排除了這地方是百越時期某個小國禁地的想法。原因是:百越時期和中原的聯繫很少，它們有各自信奉的神靈，信奉道教的少之又少。再加上這些瓷雕的服飾全都是中原地區的裝扮，百越地區的少數民族不會捨棄自己的衣著習俗而修造漢人服飾造型的瓷雕擺在這裡供奉。
那麼，這裡很有可能是一個有著幾千年傳承的，某個教派的聖地。
可能是道教的某個分支……！因為某些原因，它們刻意的隱藏在歷史的洪流中，沒有被世人所發覺。
「……到了商朝十八王庚申之年，太上老君乘著太陽之精，架著九條龍，變成九種顏色的彈丸之狀，從天上降下，托胎於聖母元君的腹內。
當時，聖母元君在楚國苦縣瀨鄉曲仁里的渦泉之旁睡覺，她突然感到有一輪散發著流星之光的太陽，投入到了自己的口中。從這時候開始，她便有了身孕。
經過了九九八十一年，這個孩子一直沒有生下來。到了武丁九年，也就是庚申年的二月十五，聖母元君想吃李果，在攀爬李樹時，便生下了太上老君。
因為太上老君是在李樹上生的，所以用李字為姓！……」
「這個瓷雕講的就是聖母元君生下太上老君的故事，結合這巨大的青銅古樹，還有這樹葬的習俗，這就說得通了！」
直播間里的那位仁兄正在洋洋得意的說著，彷彿領悟了人間真理。
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好像也真就那麼回事！
「但是，這中間又有說不通的地方……」那位仁兄話峰一轉，又道：「這瓷雕實在是太傳神了，跟真人變的一個樣，用火根本燒制不出這麼微妙的神態。會不會有什麼東西讓人看一眼就瓷化，像美杜莎的眼睛一樣。」
「主播，不如你弄一尊回來，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我還沒說話，直播間里有人先說道：「你可拉倒吧！還美杜莎，丑杜莎都不行！神化故事你也信。看過兵馬俑沒有?其實這些都是用活人俑做的，先將活人灌入水銀，然後在外面用瓷土一點點將人封起來，再把人丟進火里燒，等外面的瓷土瓷化后，裡面人的骨灰會順著水銀一起從腳底下的小洞流出來，然後就看到你們現在看到的模樣！」
「你們如果不信，可以讓主播翻看它們的腳底板是不是有個小孔。」
直播間里立刻有人反駁道：「照你這麼說，太上老君都被你做成活人俑了，那是誰寫的《道德經》?」
「這……」那人瞬間語塞！
直播間里已經鬧翻了，但是我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們，因為那個聲音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