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哥的故事

我手裡捧著一個老太太的人頭，手指還插在她的鼻孔里，她還對我笑？

我作三十年惡夢也沒夢到過呀。

我把老太太的人頭丟進她懷裡，奪路狂奔。

到了大門口，一拉，門開了。

我鬆了口氣，直接沖了出去。

卻一下子撞進一個人懷裡。

定睛一看，卻是剛才請我過來那個人。

「兄弟，你怎麼慌慌張張地從我家裡出來？」那人語氣很平靜。

我強裝鎮定：「老哥不是請我過來嗎？我見府上關著燈，你又不在，然後我就出來了！」

那人笑道：「哦，家裡保險絲燒了，我剛才去物業拿了一個，現在裝上就好了！」

我又怕他叫我上他家，便找借口道：「還是找電工來安全點，我去幫你找電工來！」

「不用不用，我以前就是做電工的，這事我熟，你先在這等我一下！」

他說完自個進了門，隨手把門關上，也就一兩分鐘時間，大門打開，屋內燈光明亮。

「進來吧，兄弟！」那人站在門邊笑著歡迎我。

我從門口往裡看，只見裡面的場景跟我剛才看的完全不同。

此時房間裡布置得井井有條，地板上也拖得乾乾淨淨。

我又借著燈光打量了那人一眼。

他四十七歲左右，臉上卻都是皺紋。除了臉上有些慘白，目光有些獃滯外，倒也沒有什麼異常。

剛才那一身壽衣也換了，穿了一套黑色的工作服。

我站在門口進退兩難。

剛才看到的和現在看到的截然相反，不知哪一個才是真的。

我看了一眼直播間，清一色的刷屏：不要進去！

「進來吧，不要客氣！」

正當我在躊躇時，那人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拉進屋內，隨後把大門關上。

「來，來，來，請進，請進！」

那人熱情地在前面引路，我回頭看了一眼，大門已經反鎖。

再看旁邊的廚房，廚房裡熱火朝天。

高壓鍋里正燉著肉，灶火上也正炒著菜，碗碟洗得乾乾淨淨整齊地擺在一邊。

客廳也收拾得整整齊齊，電視里正播放動畫片，一個小女孩坐在沙發上，手裡抱著一個布娃娃看得聚精會神。

有一個男孩趴在茶几上寫作業，可小男孩的注意力卻不在作業上，眼睛時不時瞄到電視上。

餐桌邊有一個戴圍裙的中年婦女正在擺放餐盤。中年婦女雖然不是很漂亮卻衣著很整潔乾淨，眉宇間帶著笑容。

她看見我進來，笑著和我打招呼。

房間很大，裝修得很漂亮，也很溫馨。

跟我剛才進來看到的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現在的場景可比剛才的真實多了，我甚至能聞到高壓鍋里燉的肉香味。

那老哥走到沙發中坐下，一手摸著一個小孩的頭：「叫人呀！」

兩個小孩一起回頭看我：「叔叔好！」

「你們好！」我也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不過兩個小孩馬上被電視里的動畫片吸引，不在看我。

「請坐！沒客氣！」老哥招呼我坐下。

我問道：「你這房子裝修得很漂亮呀，怎麼想著要重新裝修呢？」

老哥嘆道：「這裝修看得還行，也花了不少錢，只是裝修前沒有請人看過，後來有人說了，這樣裝修對主人家不好。我自己也感覺住進來后，諸事不順，事事不順心。所以想再重新裝修一次！」

我點點頭：「確實也有這種說法，不過這種說法也不能全信。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原因，老哥完全沒必要重新裝修，請一個高人來改一下傢具擺放，也許會有不錯的效果！」

「哦，老弟有認識的高人？」

「我倒是不認識什麼高人，不過我們裝修公司的多少會有認識的，回去后我幫你問一問。」

「那謝謝你了！」

老哥非常客氣，人也健談，跟我說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

這個時候，老哥的媳婦終於把飯菜端上桌，老哥招呼我到餐桌前坐下。

老哥坐在主位上，他老婆和小孩坐一邊，我坐在另一邊。

餐桌上都是尋常的家常菜，可是從高壓鍋里盛出來的肉卻不知是什麼肉，有一股奇特的肉香味，這香味我卻從來沒聞到過。

我問道：「老哥，怎麼不請老太太一起出來吃？」

聽了我這話，老哥和他媳婦頓時臉色大變，他媳婦眉宇間那種若有若無的笑意立刻陰沉下來，眼睛冷冷地盯著眼前那盤燉肉。

老哥剛才那種熱情的勁兒也冰冷下來。

「我老娘癱在床上20年了，起不來。你快吃，吃完我再去侍候我老娘！」

他們態度180度的轉變讓我有些不適應，「還是先侍候老太太吃吧，我現在還不餓……」

我還沒說完，老哥將手裡的筷子拍在桌上，站起來沖我怒吼：「我叫你吃就吃，哪這麼多廢話！」

我嚇了一跳，手上的筷子掉在地上。

他的聲音完全變了，像一個破了的喇叭，人類絕對發不出這種聲音。

他這聲音倒把我驚醒了。

剛才的畫面實在太溫馨了，讓我覺得我第一次進來時看到的是幻覺。

但是他現在的樣子，又讓我覺得現在的環境才是幻覺。

「好好好，你先別激動，我吃！」

我趕緊安慰他，然後低頭下去撿筷子。

正當我要起身起，突然發現客廳沙發下有一點亮光特別異常，跟周圍的明亮燈光格格不入。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是我掉落在沙發下的手電筒。

也就在那一剎那，我起身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突然風雲變幻，原本明亮的房間頓時重新歸入黑暗。

我的前面坐著的不在是他的媳婦和二個孩子，而是變成了三具玩偶，一大兩小，其中有個玩具眼裡還流著血淚。

那個大玩偶坐在椅子上，目光獃滯地看著眼前的餐桌，手裡僵硬地抓著一雙筷子，像是被人硬塞在它手裡的。

餐桌上也不再是賣相好像的飯菜，也是一碟碟發霉長毛的東西。

再看旁邊的老哥，穿著一身死人衣服，一邊臉上已經腐爛露出骨頭，另一邊臉也是爛了幾個洞，一隻眼睛帶著不甘，惡狠狠地盯著我。

「吃呀，你為什麼不吃，快吃！」

它拍著桌子大叫，它這一拍，手上的灰黑色皮膚頓時裂開，黑色的屍水從傷口處流出來。

我忍著噁心，實在不知道怎麼樣才好。

「兒呀？怎麼啦？」

房間里突然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娘，沒事，家裡來客人了！」它撇開我，離席往房間走去。

老太太虛弱的聲音隱隱傳來：「既然是客人，你怎麼這麼不懂禮數？客人不吃就是你做的飯菜不合胃口，你讓他走吧！」

它斷然拒絕：「他要是不吃，你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裡？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早應該去享福了……」

老太太道：「通過害別人的性命來讓自己享福，這是誰教你的道理？你要是再說一個這樣的字，你就走，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它們兩人又在房間里說了一些話，我坐在餐桌前卻挪不開腿。

不是因為我膽大，我是覺得有老太太在的話，我應該不會有事。

還有，我覺得，隱藏任務應該快在完成了，現在走的話難免前功盡棄。

我就這樣和三個詭異的玩偶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黑暗中。

過了一會，老哥從房間里走出來，見我沒走，倒是愣了一下。

「兄弟，剛才對不住了！」

「沒事，我也沒受到什麼傷害！」

「兄弟真是大度的人，能聽聽我的故事嗎？」

我點點頭，這應該是隱藏任務的內容。

然後老哥便向我訴說了他的故事。

老哥姓許，是一名高壓電線路架設工。他從小命就不好，老爹早早就過世了，老娘更是在床了癱瘓了20年。也因為這個，再加上工作環境的原因，將近四十歲才找了個媳婦。

這媳婦人挺好，也不嫌棄婆婆癱瘓，照顧家裡一直盡心儘力，老哥的工作時常要進山工業，有時候一去就一兩個月，在山裡有時信號也不好，儘管如此，這媳婦也沒有怨言。

不過三年後，自從生了二胎，搬進這裡來住之後，事情終於變了。

媳婦要照顧癱瘓的婆婆和一個調皮的三歲小男孩，懷裡的小孩又要餵奶，而老哥又時常不在家，漸漸地媳婦就患上抑鬱症。

這日子又撐了二年，有一天，媳婦抱著女兒去幼兒園接兒子的時候，卻沒有回家，而是走上了那條鐵路橋，給老哥發了一條微信之後，帶著兩個孩子跳橋而死。

那時老哥正在大山裡趕一個工程，大山裡沒有信號，等他從大山裡出來的時候已是七八天後了。

老哥急匆匆趕回家，老娘卻已餓死在了床上。

老哥原本就是一個孝子，又短時間失去這麼多親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當天就抱著老娘的屍體跳樓而死。

我聽了他的故事，心裡很是難受。

「那你們怎麼不去投胎？嫂子和孩子又去了哪裡？」

老哥搖頭道：「我們死後靈魂一直無法逃離這裡，而我老婆和小孩死的地方已經脫離了這片地方，他們應該投胎去了吧！」

我突然想到一事，問道：「是不是死在這地方的都無法去投胎？」

老哥點點頭：「是的，隔壁那三個你要小心點。要是沒事你就趕緊走吧，不行的話你就在我這住一晚，明天天亮再走！」

我又問：「難道害一個人性命就能讓自己解脫出去？」

老哥有些尷尬：「我也是聽說，不知真假！」

「聽說？聽誰說？」

這個時候老哥卻閉口不言，無論我怎麼問他只是搖頭。

我見不能從他口中問出別的，只能起身告辭。

老哥把我送到門口，輕聲說道：「我給你留門，你要是有什麼危險就往我這跑。鬼有鬼道，在他那邊我沒法插手，但如果是進了我這門，我就可以做主！」

這老哥的大義著實讓我感動，我重重點頭。

都說什麼樣的母親教什麼樣的兒子，老太太和老哥雖然都化成了鬼，卻實實在在地給我上了一課。

【系統：叮！隱藏任務：探索隔壁凶宅任務完成，獎勵鬼氣值1500點。獲得「天罡斬煞符」20張，天罡斬煞符可斬殺邪物，可擋陰煞之氣。】

【系統：叮！是否接取隱藏任務之後續：幫助許家母子脫離苦海？】

我毫不猶豫點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