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行

我師父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年輕，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了，他跟我炫耀著自己多麼的駐顏有術，可我根本不感興趣。最後他也是悻悻的回歸了正題。

問了我的生辰八字，看了我的面相手相之後說道：「道法玄妙，重在根基，你是爐中之火，修習驅鬼之法可側重於火系道法。」

「火系道法？道士？怎麼聽著像某款網游呢。」

「啪！」我師父直接一巴掌拍向了我的後腦勺。「現在上課呢，你給我認真點！」

我捂著腦袋，差點沒被打出眼淚來，這手也太硬了，反駁道：「你也沒說開始上課了啊！」

「現在告訴你了，還犟嘴？」

「不，不敢。」

這老頭氣性也太大了，以後豈不是要經常挨揍。

師父背著手在我身邊來回走著，繼續說道：「所有道法之中以火和雷最陽，驅魔逐鬼無往不利。但無論你修習哪種道法，都要從基礎學起，現在為師就教你打坐入定，引炁入體。」說著師父就盤腿坐下，看我還坐在凳子上，抬腿又給我一腳。

我只能乖乖的坐到師父身旁。

「記住這套功法口訣：上丹端身坐，巍巍不動型，天橋休搭緊，兩眼莫圓睜。河圖抱在臍，全身都放鬆，耳聽無弦琴，鼻息不問聲……」

我默默記著師父說的口訣聽著師父繼續說道：「把腦中放空，慢慢的感受你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逐漸減緩呼吸的速度。直到你能感覺到你的體內有一股熱流產生……」

不知不覺中我便再也聽不到師父的話，我甚至什麼都感覺不到，身體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心中卻出奇的寧靜祥和。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緩緩的聚成了一個光團，光團又慢慢縮小就像被壓縮了一樣，直到坍縮到一個玻璃珠的大小，然後射入我的小腹。

當光球進入我身體的那一刻，我的身體真的感覺到了一股暖流由丹田升起，在體內四處遊走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了雙眼，窗外的天空已經黑了下來。師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我抻了個懶腰，一起身，整個脊背就像竹子斷裂了一樣發出「咔咔」聲，疼的我一咧嘴，又重新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撐地，緩了很久才扶著旁邊的桌子站了起來。

「這修鍊有點廢腰啊。」我心裡嘀咕到，看了看腕錶已經晚上9點多了，「怪不得，坐的時間實在太久了，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時間過的也太快了點，在那個漆黑的空間中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不知道我這種情況是不是正常的，得趕緊找妙玄老頭問一問。」

我走出師父的書房，那個紅臉蛋的紙人就站在門口等著我。

我現在也算是入行了，可看著這個紙人小孩，心裡還是毛毛的，畢竟是超出自己認知的東西，接受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紙人抬頭看了我一眼，還是一句話不說，轉身向房間的右側走去。我想它應該是在給我帶路，於是就跟了上去。

之前進來這個石頭樓里只感覺陰森森的，並沒有仔細觀察，現在感覺樓裡面好像比外面看上去大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師父的廚房，房間的中間放了一張長方形的餐桌，師父坐在桌前看著晚報，喝著茶。見我過來，他把報紙放下，示意我坐到他身邊。

「把手給我。」師父說道。他抓住我的右手，閉上眼，好像在感知的什麼，不到片刻，師父睜開眼，似乎有些驚訝，「你之前從來沒修鍊過嗎？」

「沒有啊，之前奶奶一直在身邊守護，我並沒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到這些功法。但經常翻看奶奶給我留下的那本古籍，裡面很多東西都晦澀難懂，可由於我經常翻看，很早之前我就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了。」

「嗯……妙楠還給你留下什麼了嗎？」師父接著問道。

「還有一塊玉。」我把玉墜摘了下來，放在了師父的面前。

師父拿起玉墜看了看說道：「沒錯了，就是它。」

「啊？」我臉上一個大大的問號，說話說一半要爛舌頭的，心裡這樣吐槽著，嘴上卻不敢說，以免再挨揍。

師父看我的表情略帶詢問，便繼續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能感受到體內有法力流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法力。」我把之前打坐時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師父。

「是了，那股暖流就是你法力，你現在還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它，它只能遊走在你的經脈之間，不斷溫潤你的經絡，拓寬你的經脈。等你再修行幾次，就可以把它固定在丹田，形成炁源。再繼續修鍊下去炁源就會逐漸變大，形成炁海。」師父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問題在於，普通人至少要修鍊百日才可感知法力入體，之後的修鍊更加困難，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在體內形成炁海。你修鍊的速度太快了一些，所以我猜測很可能跟妙楠給你留的東西有關。」

聽到這我才明白，原來老子是個天才啊，哈哈。不自覺的笑出聲了，心裡暗道不好，餘光一撇妙玄老頭的巴掌已經到腦後了。

「你在得意個什麼勁，你修鍊的快是因為這塊南紅瑪瑙，這東西可聚天地靈氣，就是掛到豬身上五年，豬都能上樹，在你身上五年，你才能道法入體，你跟豬沒啥區別！」

奶奶給我的時候就告訴我貼身帶好，也沒說它能用來修鍊啊，我心裡不服著。

既然聊到了這兒了，我就把那晚在寢室的遭遇跟師父詳細的說了一遍，包括被這瑪瑙石所救的事。

「那是因為它是妙楠生前的貼身之物，上面有妙楠的法力加持，當然，還有她的執念……」說道這裡，我看到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時間也不早了，一會在我這吃口飯你就回家去吧，明天還得上學。」師父似乎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把頭扭了過去。

「明天是周日啊，不上課的，我今天可以住在這裡，已經跟家裡打過招呼了。」我看著在一旁做飯的紙人說道，心裡想著這老頭是不是老糊塗了。

「今天已經是周日了，明天是周一。」師父又拿起了報紙，繼續看著。

我看到了報紙上的日期，居然真的是周日，也就是說……

「沒錯，你打坐進入了入定的狀態，修鍊了一天一夜。」師父似乎總能看穿我的心思，我差點懷疑他會讀心術。「你第一次修鍊，還無法控制時長，回去之後你需勤加練習，也不可貪功冒進，下周末再來我這就可以了。」

我也算是正式入行了，內心有些激動，看著師父還有一絲感激之情。雖然拜師的時候三叩九拜，可到現在還沒給師父敬過茶，想到這，我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師父的面前，然後拿過師父桌子上的茶杯，雙手捧杯舉過頭頂說道：「師父喝茶。」

「嗯，不錯，臭小子還挺會來事兒。」師父接過茶杯，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口。

「徒兒所在學校鬼怪繁多，能否請師父賜符若干，好讓徒兒在危難之際可以保命苟活。」開玩笑，我敬的茶可不能白喝，更不能白挨揍，不從師父身上要點寶物我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噗！」這老頭茶到嘴裡沒咽，直接吐了，擦了擦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沒憋什麼好屁！」

「師父，最近我被厲鬼盯上了，沒跟你開玩笑。」我看師父還是沒什麼反應就接著說道：「我奶奶就我這一個大孫子，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家可就絕後了……」聲淚俱下，軟磨硬泡，我就不信搞不定這老頭。

「唉，好了好了，起來吧。」師父說罷，右手凌空一抓，出現了一沓黃符，看厚度足有三四十張。

發財了，發財了。我心裡都樂開花了，師父的法力深不可測，所用符籙必然不是凡品。

「拿去吧。」師父左手一直拿著報紙，我也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應該不太好看吧，嘿嘿。

我接過符籙，謝過師父，低頭一看，傻眼了，這是啥呀，這符籙上面畫的符文沒見過啊。我看了看符籙又看了看師父。

「符籙三千六百種，其中金木水火土五行符兩千七百種，你手中的是離火符，比較符合你的命格，也容易催動。」師父放下報紙，從我的手中拿走一張，「你法力尚淺，只能催動符籙，釋放離火，可傷陰魂。隨著修為的增長，便可控制池火的形態，自然威力也會變大。」師父邊說邊掐指訣，這次他為了讓我學習，指訣的速度很慢。

「急急如律令！」隨著師父的指訣結束，手中池火符爆燃起來，一條火龍衝天而起盤旋在桌子上方，似有龍吟之聲回蕩於房間之內。

我了個去，這也太炫了，簡直和我腦中幻象的道法一模一樣。

師父看著我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說道：「剛才的指訣看清了嗎？」

「啊？忘了……哎呀，你又打我幹啥，我又不是錄影機，看一遍就能記下來。」

之後，師父就十分耐心的「教導」了我。等那個紙人小孩把飯菜端上來的時候，我已經鼻青臉腫了。

按師父所教，我右食指與中指夾住符籙，懸於胸前，左手掐訣。念完結語，我感覺體內那股暖流被引到了兩指之間，我右手猛地向前一指，一個火球脫手而去。

「成功了，我成功了！」第一次釋放道法，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手舞足蹈了起來。

「臭小子，你燒我的紙娃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