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放牛郎(一)
嘉興,醉仙樓!
二樓窗戶旁李謹放眼望去,一輪淡淡的紅暈於天際薄霧中探出,幾隻大雁於那紅霧中穿梭,「啪嗒」幾聲擊水聲,原是湖面曉霧未退,幾隻小舟蕩漾在荷葉之間,孩童坐在船頭用腳丫戲水,暖風似酒,碧波艷艷,荷葉醺醺,彎彎石橋,濃濃煙柳,懶懶薄霧連接至天際,登覺心曠神怡,甜酒入腸,醉夢幾度疏狂。
他正陶醉於這墨幽幽的山水畫之中,忽聽幾個腳步踏樓梯而來,轉頭看去,原是四五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手裡各拿兵器,還綁了一個高鼻樑的黑臉漢子,說衣著坦胸**也不為過,一瞧就是西域之人,卻也不以為然,喝著小酒,細品著這煙柳碧湖朝霞圖。
待個片刻,馬蹄聲從遠至近,踏碎了清晨的慵懶,李謹側頭一瞧,二十幾人青衣黑皮,腰懸青峰,著實氣宇軒昂,其中四人向樓中走來。
兩個九袋乞丐見四人上樓而來,笑盈盈的拜道:「原來是蜀中四傑中的蕭忠風,余信金,陸智電,穆義水四位仁兄,快快來坐,我再細商一下。」
幾人相繼抱拳問候了一下。
國字臉的蕭忠風道:「師父收到陳長老傳信,立即派我們四人兄弟前來會見,金剛門近幾年與金人勾結,殘害我中原人士,今日不知偷偷摸摸潛入我中原又有何圖謀,幸得陳長老發現的早,不然又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面容瘦黃的陳長老道:「蕭兄果然心懷俠義,一切為中原武林著想,今日有青城派的諸位豪傑相助,金剛門的奸計怕是要落空了,來我們舉酒助興,事後再不醉不歸。」
李謹聞金剛門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自記事起,苦智禪師就待他如兒子一般,傳授武藝,授經講道,可在五六年前中秋的達摩堂大校中被火工頭陀打傷致死。
他那時九陽神功只是入門,跟隨眾僧追殺火工頭陀到了西域,自己險些喪命,幸得一個小姑娘所救,念及小姑娘頓覺春寒料峭,滿腹愁腸。
數年後「金剛門」在西域凶名大噪,尤其是宋金交戰時丐幫的「喧兵奪狗」大會,本想以聲東擊西擒賊將,卻被暗中隱藏的金剛門殺了個措手不及,丐幫前幫主武擎天為幫中兄弟奪取逃生之機,血灑疆場,也成了洪七公一生之痛,幾次遠赴西域追殺火工頭陀未果。
幾人喝酒詳談之後便起身離去,只聽那陳長老一個口哨,角落裡七七八八的乞丐全部向他靠攏而來,李謹瞧一行七八十人各自散開向城外走去。
這時眾人已是追星趕月的行走了四天,前面鬱郁青山夾道,亂石林立。
「哞!」和鳥鳴腹驚伴著迎面而來的新風在他們眼前晃悠,蕭忠風等人見眼前四頭牛並列行走,一個粗布髒兮兮的少年嘴裡叼著青草,懶洋洋的橫著躺在四頭牛背上,不由得心生驚奇。
山道本就狹窄,四頭牛已是摩肩接踵,兩步三步眾人已是跟在了牛屁股後面,慢悠悠的行走早已讓眾人不爽了,心想:「這怕是待個十來分鐘也未必能走出這條小道。」
蕭忠風柔聲喊道:「放牛娃能不能借個道兒?讓你的兩頭牛先走,給我們讓出一條小道兒。」
放牛郎自是李謹,躺在牛背上凝息靜聽,兩行翠山上竟無半點聲息,心想:「要不是前一日到達這裡,見到賊子埋伏於此,又怎想到此處危機四伏,兇險無比。」他本想一劍了事,可深怕敵方人多勢眾或火工頭陀不在此,打草驚蛇,索性扮作放牛年郎與他們周旋周旋。
李謹懶洋洋的側頭瞅了一眼,道:「麻臉子,花婆婆,你倆快讓開,讓幾位大爺先走。」
四頭牛卻也紋絲不動,李謹狠狠抽了右手邊兩頭牛兩下,依舊不為所動。李謹暗自勁氣一用,只聽那兩頭牛低聲吼了幾聲,李謹道:「各位大爺,牛兒們不能逼著來,我奶奶說了,放養,那就得由著它們性子來,況且它們剛才說這山頂上有狼狗畜生,怕驚動他們,要不你們從我頭上飛過去?」
眾人瞧他二十來歲,說話行事與孩童無異,有人笑他傻,也有人怒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