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仿生貓不吃老鼠

莫澤爾是位手法專業的地下醫生，他的收費不菲但服務卓越。凱的槍傷，鈍器傷，一些划傷之類的統統被包紮完畢，他不會詢問任何關於這些傷來歷的事，他只會提供建議。

「雖然傷口已處理，但你最近還是不能劇烈運動，關於你的失憶癥狀我愛莫能助，我只是個外科醫生，你只能去找智慧腦數據所的人打聽一些恢復方法，不過我不建議那樣，他們會窺探你內心深處的秘密然後拿去賣錢，或者反過來要挾你。」

『這樣啊，那多謝了。』

醫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轉過身。

「你可以離開了，桌子上的包你也拿走，裡面有葯，新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你還準備了這些？』

「這是付款人要求的，她很大方，你很走運，而我很盡職。」

再次道謝的凱離開了秘密診所，他搭乘最後一班前往老鼠鎮的客運列車抵達那個地方，車上乘客不多，很安靜，唯一讓凱在意的是車載投影上滾動的新聞。

『斑鳩城屍體處理中心一名保安因勞累過度暈倒，這再次引發工會對企業員工工作時長合理性的質疑，他們呼籲各大企業主動縮減上班時間以換取員工的身心健康。』

看樣子保安隱瞞了凱出逃的內情，但這顯然符合他自己的利益，如果他抓到了凱那當然是大功一件，但沒有抓到還讓凱跑了，除了他會因失職遭責難外，還很有可能牽扯出維修部主管安德森的私自代班休假，如果這名叫史密斯的大塊頭和對方很熟的話，肯定不能冒這個險，所以他撒謊了，甚至還靠自己的許可權或者同僚幫著隱瞞，所以這件事只有史密斯和凱自己知道，或者還要加上螺。

總之最終肯定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除了史密斯的腦門多了一大塊工具箱印記而已，但這就是他打算把凱當作升職加薪踏腳石的報酬不是嗎。

想通這些的凱對工會，企業，員工間的苟且關係嗤之以鼻，然後隨著星光來到螺所在的老鼠鎮。

這裡是斑鳩城的附屬小鎮，是最不受歡迎的但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個小鎮，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個小鎮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垃圾處理場，它負責處理斑鳩城及其附屬地區的所有垃圾，一個骯髒之地，滋生了殺也殺不完的老鼠，它也因此得名。

更因此，這裡的住戶少得可憐，只有那些以此為生的人和一些走投無路的底層人會來這裡。

所以當凱走出車站后他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只能望到一眼無盡的待處理的垃圾山，他沒機會向人問路。

他有試過再次呼喚螺，但就如他所不報希望的那樣，螺也沒有回應。

那『我難道真的要找只貓問問？』

如此嘀咕著的凱開始在垃圾山中轉圈，他在客運列車上看過關於老鼠鎮的介紹，說這裡的住戶普遍養著貓，原因自不用多說，而且貓的數量要比人多的多，所以在本地人口中他們更願意稱自己住的地方叫貓鎮。

但凱在這裡轉了半個小時愣是一隻貓都沒見到過，老鼠倒是成群結隊的跑。

『也許它們都吃飽喝足正曬月光吧。』

凱自我安慰著，然後就看到面前一堆垃圾中冒出一對紅色眼睛，看起來像是貓眼沒錯，但泛出的紅光一點不像是自然的產物。

然後接下來的動靜的確證明了他心中所懷疑的，那對眼睛的主人極其不自然的把嘴巴開合成90度，從里伸出的類似槍管的東西，在凱抱頭鼠竄之前就開了火。

只是沒有火光四射，沒有子彈紛飛，有的只是電磁干擾聲和老鼠臨死前的悲鳴。

『原來它在殺老鼠。』

凱注意到那隻非自然的貓目標是自己身後的老鼠群，它們頃刻間全軍覆滅，一鼠屁股上一根針，還是貫徹的相當徹底的那種長針。

『但願你吃飽了，恩？也許仿生貓不吃老鼠？』

「喵！」

回應凱爾嘀咕的是紅眼貓的一聲呼喚，那的確是呼喚，因為它向一個方向跑了幾步停下來又回頭喵了一聲。

『這就是我要跟著的貓了吧？』

凱雖然失憶了，但腦袋還是轉的很快，螺有說過她是個ai，那她能利用的東西自然應該和電子有關，這隻仿生貓很符合這裡的環境以及她的要求。

它也如常所願的將凱帶到了她的面前-一個藏在垃圾山深處的集裝箱。

只是集裝箱的門被徹底從內部焊死，另一邊又被垃圾堆掩埋，凱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就是他必須爬進垃圾堆從那裡找尋進去的路。

『這可不是個好主意。』

他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義無反顧的爬了進去，畢竟他的記憶更加重要，他也很好奇這個叫螺的車載ai到底長什麼樣。

『我怎麼記得才爬過維修井來著？』

他的一身新衣服很快就變成了職業乞丐裝，垃圾堆里的老鼠群也被他所驚動，但多虧了那隻紅眼貓並沒有離開依舊在為他引路，所以這些老鼠只是匆匆逃竄，而非對他的臉流連忘返。

很快的他也注意到其實這條垃圾隧道是被刻意挖出來的，大小剛好能容下他爬過去，而且隧道的四周有明顯的灼燒痕迹，甚至有的鋼鐵垃圾都被燒熔和掰彎，這讓凱稍稍有些懷疑那個集裝箱裡面會不會又是一個火葬場。

也就導致了他在那個集裝箱底部開的黑洞面前猶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他認為對方要對他不利的話，大可以看著他掉入火爐變成真的死人，非要費勁的把他騙到這個地方幹什麼？這應該不是惡趣味什麼的。

而且既然他都爬到這裡來了！

他跟著仿生貓爬了進去，裡面自然伸手不見五指，得靠螺替他準備的手電筒照明。

『有人嗎？啊，不，螺你在嗎？』

除了紅眼貓的眼依舊滲人外無人響應，不過靠著手電筒凱也終於找到了這裡藏著的正主。

『居然是一輛摩托。』

他由衷的吹了個口哨，停在集裝箱正中央的正是一輛懸浮摩托，樸實無華的黑色夾雜斑駁的划痕，這是一輛歷經滄桑的載具，看起來和爛大街的通用懸浮摩托沒什麼兩樣，但不由自主撫摸上去的凱卻感到了一股親切感。

『我一定認識你，和你去過很多地方，我有這種感覺，但……我還想不起來。』

『所以螺，你就是個摩托！或者說在這個摩托裡面？』

『哦！抱歉，你說不了話。』

他的視線終於放在了電量提示器上，那裡散發出來的光微弱的不像話，要不是他把手電筒打到了別處他根本發現不了。

『所以，我需要去找個電池過來！我要再爬出去！？我可真是蠢啊！她都說她要休眠了，我應該提前準備好的！』

……

『但這鬼地方哪有電池？連商店，人影都沒有！』

爬出垃圾堆的凱站在垃圾堆前咆哮，而回應他的只有仿生貓懶洋洋的伸展運動以及無聊的甩尾巴，甚至它最終還趴在了垃圾堆上添起了自己的爪子，悠然自得就和在自己家一樣。

但這給了凱相當大的震撼，『你知道嗎，小貓，有那麼一刻我甚至懷疑你是真貓了！這裡就是商店啊！自助的商店啊！』

「垃圾堆里遍地是寶藏。」-這是老鼠鎮鎮民的人生格言。

也是凱花了數個小時才驗證成真的道理，和專業的回收員比起來他還差得遠了，但他的運氣足夠好，斑鳩城的消費者們也足夠奢侈，他找到了同型號的還算完好的摩托電池，雖然電量只有5%，但總比那連百分比都不顯示的螺強。

他也有些慶幸螺只是一個最常見的通用摩托，而非那些特立獨行的定製版本，不然他的尋電之旅還要持續更長時間。

所以他決定不告訴螺他初見她輪廓時的小激動，以及那之後他仔細觀摩后得知她是通用版本后的小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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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功了，我就知道你可以，不過我的車體還有多處損傷，完整度只有60%，你有帶維修工具來嗎。】

『我想我一次只能完成一件事，你要知道那塊電池和我差不多沉。』

顧左右而言其他的凱又追加了一個決定-想辦法掩蓋自己的二次愚蠢。

而已經看破的螺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是個聰明的，善解人意的ai。

並且還證明了自己的載具-通用懸浮摩托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普通。

它的尾部儲藏格里居然內置了一個多功能的機械臂，她用那個切割開集裝箱大門，凱能猜到這個大門也是她焊上的，難不成他原來是個維修師？或者乾脆他就是老鼠鎮的鎮民之一，不然螺為什麼會在這？

而螺就像是有讀心術一樣出了聲，【雖然我開機后就發現自己在這裡，但你是老鼠鎮居民的概率並不高，因為如果一個人要逃避追殺的話肯定不會逃回和自己過去有關的地方。】

【而且我查閱了老鼠鎮的居民檔案，沒有你的信息，當然也有可能你已經把它，或者我曾經把它抹消掉了，但無論如何這地方的確是一個利於躲藏的地方，連斑鳩城警察都不常來這裡巡邏。】

最終二人得到最可能的推斷就是，因為意外螺依照事先安排好的指令自主導航到這裡，隱藏起來並進行系統重置，待重啟后再尋獲她的持有者，也就是凱，凱可能會有一些方式來讓螺重獲以前的數據，也有可能凱死掉，重置后的螺內置的某些機密數據將永遠消失，她會在這個老鼠鎮的垃圾堆里呆到散架。

可惜凱因為頭部受創失憶了，沒人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那麼問題又回到了螺得到的指令上。

【我只得到了要找到你，並幫助你的指令，還有那個賬戶，其餘的就剩下他的代號，我猜這應該是個代號-蜂。】

凱聽到這個名稱思慮了一下，但是腦袋空空一無所獲，『不會又是一個車載ai吧？或者另一輛摩托？還是一輛跑車?』

【也有可能是個駭客，他發給我的訊息加密方式非常專業。】

『也許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既然他肯幫我，那他一定知道關於我的事，我們要找到他！』

【是的，這恐怕是唯一的方法，但首先，你要先找到更多的電池和維修工具。】

從凱嘴裡傳出一陣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