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洞里天機告蒼龍

「吼吼！」冰面下出沉悶的聲音，聲波震裂了冰面。整個北海冰層被分割的七零八落。

聲波掀起的巨浪將浮冰們高高拋起，我滑行跳躍在巨大的浮冰之間向岸上衝去。突然，我腳下的一塊巨大的浮冰被巨浪掀起，我也連同浮冰一起被拋在了空中。

我在十丈高的半空中翻滾著，頭暈目眩，不辨海天。

在我即將下落的時候，突然從水中躍起一隻巨大的怪魚像我直衝過來，緊接著我看到數十支羽箭如雨點般從岸上飛過來，所有的羽箭如梭子一樣瞄準了一個目標，就是我身後的怪魚。這箭一定是「幽靈shè手」拓跋恆放出來的「追魂箭」，飛蝗一般的羽箭鎖定目標追蹤怪魚而去。這魚在空中折了幾個方向也沒能擺脫羽箭的追蹤，於是又落進了水裡。羽箭如蜻蜓點水一般貼著水面飛行，由於失去了追蹤目標，最後沉寂在了浩渺的滄海之中。

我從空中向水面落去，只是一閃念的功夫，我在腦海里表象著那怪魚的形態。它大約有一座宅院那麼大，由於在魚鰭上拴著一根長長的鎖鏈，它的飛行還不太自如。

我朝一塊浮冰上落去，在我即將落下的時候，波濤滾滾的海面上突然又躍出了這大魚。我被它狠狠頂到了空中，這一下我彷彿是升天了，周圍的冰川在我視線中不斷地下降，下降·····又是百餘只羽箭朝大魚shè過去，大魚再次隱入水中。

如次幾番周旋，我已經被搞得頭暈噁心，我也終於知道自己不是當航天員的料了。

當怪魚再一次沖向我的時候，岸上來的羽箭已經稀稀拉拉，八成是shè得差不多了，而怪魚這一次卻掙斷了鎖鏈，這下麻煩了，我難道就這樣藏身北海了嗎？

突然，怪魚的魚鰭向兩側伸展開來，變成兩隻巨大的翼翅，飛魚變成了飛鳥，直插雲霄，飛向天外。我被鳥翼掀起的氣浪衝擊的如風中秋葉，再加上重力的作用，整個身體急朝海心落去。

「啪！」一聲巨響，我的身體被水面擊打得生疼，隨即沉入了海底。我落水的地方正是那塊巨石矗立的位置，透過深海彷彿可以就看到巨石的底部隱隱泛出的紅光，我擔心此時浮出水面會受到飛鳥的攻擊，於是朝紅光出的地方潛下去。

潛了一個時辰，卻現仍未到達巨石的底部，於是我落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以我的能力已經算是潛水的高手，可以在水下待兩個時辰不用換氣，此時若是繼續下潛可能會因缺氧而無法返回，可是水底的紅光卻著實吸引著我。

我決定挑戰一下自我，看看能不能打破自己潛水的記錄，當然主要還是自己的好奇心在作怪，我要看一看那水下的紅光到底為何物。當我接近紅光的光源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連同海水一起吸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洞之中。

我被海水卷積著進入了深洞之中，海水在洞中變成了涓涓細流奔向一個未知的地方，而我則爬上了岸，站在了洞中一塊空地上，原來，這洞里是空的，它到底有多大幾乎是無可估量的，否則這麼久遠以來海水早就把深洞注滿了。

我從洞內的空地上往裡行走，向著紅光出的地方走去。在一處崖壁處我看到了紅光的源頭，是閃爍著一簇簇紅珊瑚的岩洞，我向岩洞繼續行進，壁上的珊瑚叢繽紛絢麗，照著整個岩洞通體著紅sè的光芒。

突然在珊瑚叢中，一個鬼魅一樣的白影一閃而逝，我向前追趕，這可能是整個岩洞的秘密所在，也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我不想就此放過。

我朝白影消失的地方追蹤，卻在一處渺無邊際的珊瑚原野上迷失了方向，大風吹拂著無際的珊瑚從，如原野的頭在虛空中漫舞著。

「北冥之鯤，化鵬而去。蒼龍，你終於來了！」一個宏闊的巨聲在原野上回蕩著。我轉頭尋找，在我的背後，赫然站立著一個慈祥的白衣老者。

「你是何人？」我壯著膽子問道。

「我是等待蒼龍的人。」

「這是何處？」

「這是虛無之空間。」老者笑了笑說，「虛無空間與現實空間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在虛無空間里無所謂大與小、遠和近、物質和意識之區別。」

「那這虛無空間是無限的了？」我望著無盡的荒野問道。

「無限即有限。有限和無限的問題只在現實空間里存在。你上窮碧落，下極黃泉，也始終無法參悟何為無限。一切無限都變為了有限，並向那無限之處伸展。所以無限與有限是毫無意義的爭論，就像在一個夢裡，夢一旦醒來，無限的宇宙也就成了虛無。」

對他的這番論調，我還是挺贊同的，或許那無限的天宇真就是一個夢裡的東西，就像一張插入光碟機的影碟，一旦把影碟從光碟機退出，那無窮的廣袤又能附著在哪裡？

「我們還是談點現實的事吧，」我說，「我目前還不想考慮人生如夢這樣的問題。你說的鯤鵬是什麼，蒼龍又是什麼？」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老者笑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說《逍遙遊》中的北冥就是指的北海？」我驚道，「可世人都認為北冥是渤海啊。」

「庄夫子的《逍遙遊》里說過北冥是渤海嗎？無非世人的穿鑿附會而已，年輕人，你剛才所見的一切，就是鯤化為鵬的瞬間，北冥之魚千年一次化鵬，這正是千年一遇的時刻啊。」

我被老者的這番話驚得目瞪口呆，原來莊子所說的北冥並非渤海，而是遠在萬里之外的北海。

「那蒼龍又是什麼？」我繼續追問。

老者撫髯大笑道：「年輕人，你難道沒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龍紋痣嗎？蒼龍正是閣下！」

又是一句驚人之語。

老者繼續道：「十年前，天地神、仙、魔共同經歷了一場浩劫，神界、魔界和仙界都在這場浩劫中灰飛煙滅，倖存下來的僅有魔界的玄蜥和仙界的明月，此二者均已在人間轉世。

玄蜥魔尊已於十六年前轉世於江南，並開始培植新一代的力量。玄蜥轉世到人間就是為了在人間建立新的黑暗勢力，從控制趙宋王朝開始，以宋朝為中心向四面擴展自己的勢力範圍，並最終達到吞併天下所有的勢力集團的目的。

由於如今的宋王朝已經病入膏肓，朝廷重臣都已受到魔尊勢力的控制，所以依靠宋朝的力量來抵禦魔尊勢力是沒有指望了。」

我追問道：「那你為何稱我為蒼龍，你在此等我的目的何在？」

「稱你為蒼龍乃是因為閣下有龍紋痣，龍紋痣乃是至剛至陽的象徵，可以對抗至yīn至邪的玄蜥魔尊。只可惜你天xìng淡泊又太過多情，具有許多人xìng的弱點，恐怕難以當此重任。

蒼龍與玄蜥的爭鬥乃是人與魔的爭鬥。若蒼龍取勝，則世界將是一個依邏輯次序和倫理法則而運行的世界，若玄蜥取勝，世界將淪入一個倫理混亂、毫無邏輯、jian臣專權、貪贓枉法、貧富懸殊、沒有正義可言的魔界之中。」

「你說的玄蜥魔尊到底轉世為何人？」我問道。

「老夫也無法斷定，」老者說，「只知道玄蜥在轉世時給蒼龍下了詛咒，也就是在你25歲的時候全身的血液將壞死，蒼龍也將毀滅，除非你遇到此生唯一一位貴人——仙界「明月」的幫助，否則，蒼龍必將在劫難逃。由於玄蜥轉世較早，他的力量已經初步顯現，其培育的魔界力量也已生根芽。玄蜥將在十年內控制整個宋朝，以汴京為中心向四面展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說，在蒼龍和玄蜥的爭鬥中，玄蜥已經佔得了先機。」

「那『明月』又是何人？」

「明月乃是極yīn柔的月仙化身，只是現在的去向很不明朗，尋找明月堪比大海撈針。」老者長嘆一聲，隨即陷入了沉默。

「今rì北冥之魚化鵬高飛，應是一個吉兆。」老者率先打破沉默說道，「千年前，蘇子在北海牧羊，曾親眼目睹大鵬高飛的場景，蘇子從此逢凶化吉，回歸大漢，並成為忠義之神，而今閣下再次看到這一景象，正預示著閣下的即將騰飛。不過，年輕人，你現在身上帶有很重的魔氣，似乎走上了一條歧路啊。」

「魔氣？」我被他說得滿頭霧水。

「年輕人，你能否把你的兵刃亮出來讓老朽看看？」

我把烈焰祭出，交給老者。老者接過烈焰審視良久說道：「這正是魔氣的根源，這把劍乃是匈奴冒頓單于生前所使的『烈焰』，冒頓單于曾是魔界的一員悍將，「烈焰」乃是魔界的一件神兵，只是封存了千年以後，它的魔xìng還沒有顯現出來，如果你繼續使用，你將最終被它魔化。我勸你儘早把它丟棄，否則你將在殞命之前成為玄蜥的附庸。」

我收回烈焰，有些半信半疑，自從有了烈焰之後，我的攻擊力有了極大提升，如果丟棄烈焰我將成為一個普通的小人物，連周邦彥這樣的三流水準也敵不過。說實話，讓我丟棄烈焰從新回到那個受人欺負的小人物上去，我的確不甘心。

老者看我不忍心丟棄烈焰，大笑道：「年輕人如果不信可以自己體會，這烈焰乃是魔界兵器，暫時使用到也無大礙，只是會多少影響你的心xìng，使你變得殘忍嗜殺，最好在五年之內將它棄用，否則你將走上成魔的不歸路，況且，這把烈焰在魔界中也只是一件不入流的普通兵刃，丟棄並不可惜。」

我說：「烈焰雖不入流，但目前還未現能和它抗衡的兵刃。」

「魔界的兵刃可以分為三個等級，烈焰只屬於最低等的，而且因為它的詭異，並不適合你來使用，」老者笑著說，「你的特點乃是至剛至陽、應該使用更有魄力的兵刃，比如神界的終極兵器蒼龍劍，作為短兵器最適合你，而長兵器最適合你的則是人間的終極武器——『破天神戟』。」

我說我正在尋找蒼龍劍，可是比大海撈針還難。老者微微皺眉，隨即笑道：「一件趁手的兵器就像一個適合的女人，這要看你們的緣分了，不過我這裡卻有兩件仙界的稀世珍寶，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興趣看看？」

仙界的寶貝？聽說仙界的修為要略高於神魔兩界的，我想，那仙界的寶貝肯定比神界的更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