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時代的隕落
進入巨壁后的城市，昔日繁榮昌盛的希望之城如今已成廢墟。
一眼望去，如同鋼鐵森林般的高樓大廈，縱橫交錯的破敗街道，在道路上被毀壞的像是汽車一樣的廢鐵殘骸。
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上面布滿了虛空污染過的痕迹。
站在這片廢墟上，宋清風幾乎已經能想象出這座巨城曾經到底有多麼的繁華。
「這種科技水平，在被毀滅之前就算沒有到烏托邦的層次，恐怕也有半個烏托邦了。
也難怪他們會有這麼先進的訓練法，這個時代的文明發展程度，應該遠超我現在所處的時代。」
要知道，宋清風所在的那個時代，法師之道昌盛不過三百年多一點。
大部分東西都尚且還在摸索當中，甚至在法師歷前五十年，最強的法師也才4級高級法師。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大家也沒想過在歷史車輪的推動下，三百年後的今天，最強大的法師甚至已經到了8級宗師法師。
「可哪怕是這麼強大的文明，最終依然覆滅在了虛空獸潮之中，那我們呢？」
宋清風不敢去細想。
他隱匿在風中，輕輕一跳，站到了一輛造型奇特，充滿未來科技感，乃至於連輪子也沒有的汽車殘骸上。
而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幾個被他用風之輕語察覺到的強大污染者正在遊盪。
甚至都不需要靠近，他就能清楚感知到那幾個污染者給自己帶來的危機感。
很強大。
難以想象他們生前到底到達了怎樣的高度，即使在死後變成污染者，連自主意識都沒有，只會憑藉本能使用生前最熟練的技能，還能讓宋清風感到膽寒。
「果然，能在巨壁內遊盪的污染者，生前應該都是巨壁的最後一道防線，實力比起在巨壁外遊盪的污染者要強大太多。」
可越是這樣，宋清風越是惶惶不安。
他不理解，為什麼如此強大的法師文明也會陷落，從虛空裂縫裡爬出來的怪物到底是有多麼可怕？
眼前的一切，讓他好像置身在洶湧的海浪中，一波接著一波的百米大浪在不斷衝擊著他的心態，在不停的告訴他一個事實。
日後，若是虛空降臨，無論人們怎麼反抗，一切都必將毀滅……
「不，也不一定，這個時代是這個時代，我的時代是我的時代。
既然我都來到了這裡，就說明了我可以從這裡汲取他們失敗的經驗，等我強大之後，我還能把他們的訓練法傳和知識播出去。
我所在的時代，必不可能就這麼逝去。」
思索間，宋清風眼帘微垂，目光卻逐漸堅定。
此時此刻，他能感覺到，一份重擔正壓在他的肩膀上。
當然，他不是什麼聖人，他只是不想有一天親眼看見自己的親朋好友死在這個時代。
他只是想恪守自己的人生信條：
我會盡全力打破一切讓我痛恨和不平的事情，無論我現在是否有那個能力，因為這樣可以清晰讓我覺得我還活著，而不是像個行屍走肉一樣。
人生大有不平事，宋清風看見了，就不會想逃避。
就好像他看見了老爸近日多出來的半頭白髮，他就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
「不著急，先不能惹這些高級怪，我現在還沒有把他們一擊必殺的能力，要找就必須找落單的，如果被圍攻那我可就慘了。」
宋清風借著風之輕語的能力，開始在巨壁后的世界里探索。
他的法力值還有一半多，暫時也不用擔心法力值不夠用的情況。
像風之輕語這種持續性技能，不會耗費太多法力值，之前用的火行和腿力強化也不至於抽干宋清風的法力值。
技能等級越高，法力值消耗越高這一點是沒錯，可也不會高到離譜。
而且其實更多時候，高級法師們的對決往往只在幾個技能間就能決定勝負，法力值通常都能剩下很多。
不過，在面對幾乎無窮無盡的虛空生物時，就又不一樣了……
宋清風進入了一棟小區里的獨棟別墅。
走過玄關，邁步進入客廳，空無一人的房間里早已落滿了灰塵。
除此之外，還有血跡，到處都是暗褐色的血跡，牆壁上、傢具上、地板上。
宋清風扭過頭，看向客廳那邊破碎的窗戶，似乎已經能預想到當時發生的情況。
這家人或許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機上的實時新聞，他們翹首以盼的期待著城牆守衛軍可以擊退虛空獸潮。
但結果是殘酷的，城牆最後還是失守了。
凄厲的尖叫聲隱隱在耳畔浮現，一切歷歷在目，也讓宋清風的心情異常沉重。
「就算沒有衝進來的虛空怪物，在虛空污染下，這家人或許都沒有成為污染者的資格，會直接變成虛空的養分……」
空曠的別墅里回蕩著宋清風的腳步，他走上二樓，推開門進入到一個卧室。
徑直走向床邊那個書架的位置，他在房間里試圖找到一切可以記載著關於這個時代信息的東西，比如說書本什麼的。
他想得到一些關於這個時代的信息。
還好，這個時代雖然發達，可信息的記載依舊沒有脫離紙張。
只不過，是記載的方法更高級了而已。
從書架里抽出一本書名叫做《世界近現代史》的書籍翻開，裡面工整地列印著一行字：
如需閱讀，請將精神力注入書本。
「這個時代居然已經發展到可以用精神力把信息拓印到書籍上的地步了，不可思議。」
感嘆過後，宋清風按照書上說的，控制著自己的精神力輸入進手上這本《世界近現代史》裡面。
瞬間，宋清風眼前出現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投影信息。
一排排讓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的黑色小字排布在他眼中，以一種極小的弧度，有規律的上下漂浮著。
最神奇的是，他只要稍微動用精神力溝通一下面前的全息投影，他想看到什麼信息，對應的信息就會自動飄過來放大在他眼前。
「法師歷5513年2月7日，第9號希望之城在空間裂縫中建立的前哨站傳回消息，探索發現一個新的宜居宇宙，9級空間史詩許立天少將借用空間折躍帶著一整個牆外騎士兵團為人類探路……」
「法師歷5513年12月31日，新年已至，可許立天少將所帶牆外騎士團仍杳無音信……」
「法師歷5514年1月23日，404號希望之城的白小帥少將成功在逆境中突破自我，晉陞10級傳說法師，自封召喚傳說，成為聯盟遙遠歷史上的第531位10級傳說法師……」
「法師歷5514年5月15日，404號希望之城遭遇9級頂級虛空獸潮，404號希望之城的人民正在頑強抵抗……」
「法師歷5514年5月25日，在9級虛空獸潮彷彿無窮無盡的攻勢下，404號希望之城徹底淪陷，也更加奠定了9級虛空獸潮無法擊退的神話。
同日，白小帥少將於404號希望之城死戰隕落，自此聯盟剩下的10級傳說法師僅剩下99位……」
「法師歷5514年6月1日，多個希望之城的淪陷導致世界局勢發生改變，聯盟再度召開世界存亡會議……」
「法師歷5514年6月8日，139號希望之城，612號希望之城相繼淪陷……」
再往後的歷史就到現代史了。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歷史書上幾乎全部都是在說哪個哪個希望之城淪陷，文明隕落。
宋清風心情壓抑的迅速查看著聯盟的歷史，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不俗的精神力幾乎可以讓他做到一目十行。
各種不同的信息在他腦海里互相碰撞著。
探索宜居宇宙……
9級史詩以及10級傳說……
世界存亡會議……
宋清風猜測的沒錯，這個世界的發展時間，遠遠比他現在所處的世界發展時間要長。
甚至，已經出現了10級乃至於11級法師。
可饒是如此，這個時代最終還是隕滅了。
哪怕11級法師再強大，依舊改變不了人類是在夾縫生存的事實，依舊無法抵達虛空怪物的爪牙，依舊做不到更改毀滅的結局。
所以，他們從很早開始就在想通過空間類技能去尋找其他宜居宇宙，為此進行過好幾次前沿探路，甚至在空間裂縫中建立前哨站。
「不過在現代史上，我就沒有看見有關於任何一個前沿部隊成功傳回喜訊的。」
宋清風習慣性的扯了扯嘴角，這是他在難過時又想樂觀點才會做出的動作，像是想要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他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只是覺得無數人的滅亡僅僅只用短短几句話就寫在歷史上。
好像……
也有點太殘酷了。
這短小的一段段話，描繪的可是一個時代走向滅亡時的悲慟。
「啪！」
宋清風合上手中的《世界近現代史》。
「還是先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平行宇宙吧，這本書應該可以給我答案……」
他把手中的書本塞回了它原本的位置，然後又從書架里抽出了一本《世界古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