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名獨孤燼殤
東荒,古家。
古家作為東荒的一處古老道統,身負萬年傳承,屹立不朽,與天心劍閣,天衍宗,青月神殿,萬妖嶺一同並列為東荒五巨頭。
其老祖古淵,一身修為更是達到了人皇九重境巔峰,堪稱通天徹地,只要再往上踏出一步便能達到尊者境界,凌駕於眾生之上,位列整個荒域之巔。
而今日,風雲色變,天生異象。
方圓數萬里的靈氣竟都匯聚於此,使得整個古家被這股磅礴浩瀚的靈力所籠罩。
隨後,這股濃郁的靈氣不斷湧入荒天古峰的一處洞天之內,漸漸凝成一具高達數百丈的尊者虛影,釋放出無上威勢。
與此同時,只見這個虛影手捏劍指,引動萬千靈氣,向著千里之外的山嶽擊出一道凌厲劍氣。
「轟隆!」
頃刻間,那座高達數千丈的巍峨山嶽竟瞬間化作齏粉,消散於天地之間。
驀地,洞天密門大開,一個身著古龍錦袍的男子從裡面走出,他身懷古印,手握荒天古劍,劍眸凌然,彷彿從他眼中所釋放出來的一道神念便能夠滅殺一個人的心魂。
此人赫然就是古家老祖古淵,而現在,他自然已是突破人皇桎梏,位列尊者之境。
古淵看似只有三旬之齡,實則已活了三百餘載,是個貨真價實的老怪物。
修仙之人,能夠參透天地間的道法,借用天地間衍生出來的靈氣蘊養己身,當修為到達一定程度,甚至能夠飛天遁地,橫渡虛空,保持容顏自然是不在話下。
「我等恭迎老祖出關,賀老祖神功大成,封號尊者,福澤鞦韆萬代,蒞臨荒域之巔!」
「我等恭賀老祖......!」
此時,古家眾人早已聚集到了荒峰之下,上至家主,下至普通弟子均是激動萬分,紛紛高聲吶喊,拜頌老祖真名。
一位尊者預示著什麼,古家作為荒域的古老道統,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整個東荒近千年來都未曾誕生過一位尊者,就連東荒五巨頭都不外如是。
而此刻,古家老祖成功晉陞尊者,這便是意味著,縱觀整個荒域,除了帝聖庭與幾個同樣坐擁尊者境大能的古老道統之外,古家恐怕再無敵手。
古淵感受到蘊含在自己體內的這股浩瀚偉力,不禁感慨道:「萬靈造化訣不愧為上界獨孤家的不傳秘法,果然不凡,短短十年時間便讓我衝破人皇桎梏,邁入尊者之境。」
「如今,既然我已掌握萬靈造化訣的修鍊要法,那麼,獨孤家的那個棄子於我而言也就沒什麼太大的價值了,必須儘快處理掉他,否則,若是被上界的人查出點端倪可就不好收場了。」
想到這裡,古淵頓時將虛影收回,靈氣凝翼,腳踩流雲,朝著禁地飛去。
古家禁地,黑水地牢。
作為古家囚禁極惡之徒的禁地,這裡陰晦冰寒,終日不見光明,被無盡的死氣所充斥。
黑水地牢之內,此刻,獨孤燼明身負枷鎖,滿身血污,筋骨寸斷,已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只能任由黑白參半的髮絲肆意凌亂。
此時,獨孤燼明突然察覺到出現在地牢外的那抹熟悉身影,頓時,猛地扯動枷鎖,一雙布滿血絲的猩眸狠狠的盯向眼前的古淵,迸射出無盡的凶光,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感受到獨孤燼明眼中所透露出來的殺意,古淵並未太過在意,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淡然笑道:「獨孤少主,許久未見,您又憔悴了幾分啊。」
「貓哭耗子假慈悲,古淵老賊,我已將萬靈造化訣的前三重盡數告知於你,剩下的三重即便是我也還無法知曉,你今日還來此地做甚,又是來折辱我的嗎?」
獨孤燼明氣息虛浮,身上滿是肉眼可見的裂痕,脆弱不堪,彷彿輕輕觸碰一下,他的整副身軀便會碎裂開來。
古淵並未生氣,繼續道:「獨孤少主,你當真是誤會老夫了,如今我已順利邁入了尊者之境,了卻了此生這樁最大的心愿,今日來此,自然不是為了這個。」
「哦?這麼說,莫非你還是特地過來感謝我的?」獨孤燼明冷笑道,眼中的殺意更加濃重了幾分。
「還真是讓獨孤少主說對了,我古淵一向是個知恩圖報之人,今日,雖然不能放你離開這裡,卻也能讓你選擇一個痛快點的死法,說吧,你想怎麼死?」
古淵走到獨孤燼明身前,替他解去縛於身上的枷鎖,隨後指間凝聚一道劍氣,負於身後,靜心等待著他的答覆。
見此,獨孤燼明冷哼一聲,「古淵老賊,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知恩圖報?呵呵,你們這些上位者果然都是一般虛偽!」
「獨孤少主可不能這麼說啊,老夫也只是秉公辦事,誰讓你好好的少主不當,非要犯下那勾結外族,殘害手足之舉,惹得你父親降下雷霆大怒,徹底將你廢棄,淪為獨孤家族的千古罪人。」古淵義正言辭道。
「說的倒是如此冠冕堂皇,古淵老賊,你當真以為今日我就一定會死在你的手中?」獨孤燼明面色冷凝,別有深意的輕瞥了古淵一眼。
「呵呵,獨孤少主,你莫非是在這地牢關糊塗了不成?老夫堂堂一域尊者,難道殺你這個修為盡廢的廢人還不和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
古淵譏笑道,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彷彿此時的獨孤燼明在他眼中就是一個被摧殘致瘋的傻子。
但此刻,獨孤燼明卻是目露鄙夷之色,朝著眼前的古淵傾吐一口血沫,傲然大笑,「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一個用了三百餘載才勉強跨入尊者境的廢材,竟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我若是你,早就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了結此生了!」
「放肆!獨孤燼明,你這是在找死!本還想讓你死的稍微體面一些,看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今日,老夫便讓你嘗嘗萬劍穿心之刑!」
話落,古淵殺意驟現,瞬間將靈力凝於指間,形成劍指,眼看就要朝著獨孤燼明的胸膛刺去。
而就在劍指即將刺入獨孤燼明心口的那一刻,突然,古淵只覺得心臟一陣劇痛,好似被什麼東西不斷擠壓收縮一般,竟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旋即猛地跪倒在地上,面容凄厲,一臉驚愕的看著獨孤燼明,「怎麼可能......莫非你給我的功法是假的不成!」
此刻,獨孤燼明卻是顯露出一抹異樣的笑容,「古淵,我承認你是條心思縝密的老狐狸,但終究還是百密一疏,我告知於你的萬靈造化訣的確是真的,只不過......」
講到這裡,獨孤燼明那雙深邃如玉的劍眸之間閃過一抹狠厲,頓時話鋒一轉,「早在我修為盡廢之前,我便已將萬靈造化訣修鍊至第六層境界,凡是修同系功法者,只要未與我修至同等境界,便要遵聽我的號令,否則,死!」
此時,古淵的眼眸如銅鈴一般猛地瞪大,眼中逐漸浮現出道道血絲,釋放出雄渾的殺意。
隨後,他艱難的將頭上仰,抬起那根抽搐的手指,指向眼前的獨孤燼明,憤怒的嘶吼道:「獨孤燼明,你竟敢......」
「啊!」
但還未等他說完,獨孤燼明便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將他的頭再次壓了下去,冷笑道:「我怎樣?」
「獨孤燼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殺了你!」古淵威脅道,手中出現一柄無形的劍鋒,同時,再次將頭抬起,他堂堂古家老祖,怎肯輕易低頭。
「那就要看看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神念快了!」
獨孤燼明不以為意,右手五指漸漸朝著手心靠攏。
與此同時,古淵的表情變得越發猙獰,按在胸口處的手不停抽搐,七竅迸血,竟直接趴倒在地上,模樣極為狼狽。
過了稍許時間,古淵終是承受不住折磨,面露不甘之色,旋即,手中那柄無形的劍鋒猛地崩碎,妥協道:「好,我古淵願以心魔之劫起誓,放你離開,若有違此誓,必遭天罰!」
「古淵老賊,我看你是年紀太大糊塗了吧,以前我向你苦苦哀求,懇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可你有對我心生絲毫仁念嗎?若非你的貪婪,恐怕早在十年前,我便已經成為你的劍下亡魂了吧,現在終於輪到我做主,你為奴,你卻讓我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你,這個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但獨孤燼明並未同他預料中的那般就此罷手,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用一種看待傻子的目光俯瞰著古淵。
見此,古淵自知獨孤燼明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於是再次放低姿態,「那你要如何?是要靈藥,還是寶器,亦是無上功法?只要是我古家有的,你儘管拿去!」
若是尋常的修仙者甚至是古老道統的嫡傳弟子面對此等豐厚的條件定會當即答應下來,但獨孤燼明卻不然,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這些,我都不要。」
「那你要什麼?」古淵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獨孤燼明,自己都已經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了,莫非他還是要自己的性命不成?
但接下來獨孤燼明所說的話卻是讓古淵直接瞠目結舌,「我要你自願與我締結靈魂契約,永生永世成為我的奴僕,替我辦事!」
「這不可能!」古淵當即拒絕。
他堂堂古家老祖,更是一域尊者,地位何其尊貴,怎可能屈居人下,做他人的奴僕?
獨孤燼明所提的這個要求對他而言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聽清楚了,這不是我對你的請求,而是命令,對你而言,這亦是一種榮耀!」
獨孤燼明手掌緊捏,只留下一道極其細小的縫隙,只要他再收攏絲毫,古淵這位尊者境大能便會瞬間斃命於此。
在兩人一番「友好」交流之下,許久過後,古淵終是認定了命運。
旋即撤開護在識海外面的屏障,任憑獨孤燼明的一縷神念進入他的識海之中,在裡頭種下一道奴印。
一旦種下奴印,若對方生出任何不臣之心,便會瞬間遭受剜肉蝕骨之痛,更有甚者,便是直接降下天劫,烈火焚身,神形俱滅。
「獨孤.......」
待獨孤燼明收回神念過後,古淵從地上爬起,剛要說些什麼。
但很快便感知到來自獨孤燼明那抹冷冽的目光,頓時改口:「主......主人.......」
見此,獨孤燼明才稍感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吩咐道,「你去替我準備一間修鍊用的密室,還有,替我取些修復筋脈和療傷用的丹藥過來,記住,我還活著的消息,絕不可讓他人知曉!」
待古淵徹底離開地牢之後,獨孤燼明終於鬆開緊繃的神經。
旋即,整個人頓時無力的癱倒下來,單膝跪地,只能用一隻手苦苦支撐著地面,艱難的維持著那僅存的一絲意識。
獨孤燼明本就修為盡毀,貯藏在體內的靈力更是早已枯竭殆盡,全程都是憑藉著他那過人的神念才得以苦苦支撐,能夠堅持到現在已是他的極限。
因此,與其說這是一場獨孤燼明精心策劃的棋局,倒不如說這是一場瘋狂的賭局。
賭古淵是否會同預想中的那般接他的誘餌,又是否足夠珍視自己的性命,在他斃命之前選擇退步。
很顯然,他賭贏了!
此刻,獨孤燼明目露凶煞之意,手中緊捏著那條尚存一絲餘溫的冰冷枷鎖,任憑無盡的殺氣從自己體內瘋涌而出。
「獨孤命天,你奪我血脈,毀我道基,枉為人父,今日起,世間再無獨孤燼明,唯我獨孤燼殤!在此,我獨孤燼殤以心魔天劫立誓,待我血體大成之時,定要逆覆三千世界,殺上九重天荒,送你魂渡九霄!」